正是因为江枫的这种暧昧,使得刘辩从中看到了一丝机会,于是这些日子大力整顿城防,可谓是不遗余力,把所有能调动的资源,全部都调动了起来,准备拉开架势,死守州城,最不济也要死死的拖住李霖,令其无法攻克临海州州城。
当闻听李霖终于自山海县发兵,朝着州城杀来的消息之后,刘辩立即下令彻底封住了州城的四门,再也不许任何人进出城门,并且派重兵从内死守住各个城门,以防城中有内应趁乱夺门,献城投降。
而城中的守军,也被全部驱赶到了城墙内侧,随时听命准备上城墙抵御,大量事先准备的守城之物,也被运上了城墙,堆在了城墙上面。
而刘家的族人,则被分派到了各段城墙之上,充当守将或者监军,率兵或者监督那里的兵将守御城墙。
甚至于刘辩听从了手下的建议,把城墙分成了各个小段,直接指派给亲信坐镇负责,谁那儿出事,就要了谁的脑袋。
刘辩这时候也披挂上阵,亲自到城墙各处进行巡视,监察各处城墙布防的情况。
看着城墙上各种守城之物堆积的满满的,城墙内侧下面也堆满了各种滚木礌石,再加上充足的守兵,刘辩和手下自认为这一次他们准备如此充分,如果再守不住这座城池的话,那就只能说是天要亡他刘家了。
李霖率军缓缓抵达了临海州州城之外,望着州城上空的红里透黄的气运,还有城上凝聚的淡薄的炫黑气息,抬手止住了随形的兵马。
李霖暂时将麾下的这支兵马,称之为讨逆军,在大军抵达州城北部之后,李霖一声令下,随军前来的壮丁们便在李桐的指挥之下,就地展开,伐木的伐木,挖沟的挖沟,开始在城北二里之外构建起了一座大营。
有彭大通前车之鉴,就算是李霖不这么吩咐,讨逆军也不会再犯当初彭大通大意轻敌的错误。
如果当日彭大通不是轻视李霖和山海县守军的话,而是一到山海县之外,先扎下一座坚固的营寨的话,就算是李霖奇计百出,恐怕也没法如此轻松的将彭大通击败。
当时如果彭大通有一个稳定的营寨的话,李霖率领骑兵出城突袭他的中军,彭大通完全有机会暂时退入大营之中,只要坚守片刻,待压到城墙处攻城的部曲撤回来,李霖也就拿他没有办法了,充其量也只能暂时击退他们,却根本无法以少量的兵力,将其彻底击败,更不要说将其打的全军覆没了。
而且李霖当时手头的骑兵也绝对称不上是精锐骑兵,那些骑兵也不过只是临时拼凑起来的,根本无法发挥出强悍的战斗力,彭大通只要能坚持一段时间,待到主力撤下之后,李霖如果不及时撤退,甚至还可能会落入到被包围全歼的境地。
可惜的是彭大通实在是个蠢材,轻敌冒进不说,还自大狂妄到了极点,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既不先安营扎寨不说,居然还把手头能用的主力全部都压到了攻城之中,甚至连保护中军的足够兵力都没有留下,所以才会轻松被李霖杀的全军覆没。
有这样一个前车之鉴在先,讨逆军当然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而且军中诸将也都明白,这次攻打临海州州城,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这座州城虽然称不上是一座坚城,但是起码比山海县的城墙要高达坚固一些,更何况城中好歹守军数量众多,就算这些守军都是乌合之众,想要轻松攻克这座城池,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扎下一座稳定牢靠的营盘,便是他们第一要务,两千多兵马,除了骑兵营被留作预备兵力,防备城中守军趁他们立足未稳出城逆袭之外,其余的步军只留下了一卫,观敌瞭阵,剩下的兵力全部都投入到了扎营之中。
而刘辩闻讯也立即跑到了北门城楼观看城外李霖所部的情况,定睛望去,刘辩的心顿时也就放了下来。
城外李霖所部,明显兵力并不很多,居高临下望去,全部兵力基本上一目了然,总共不会超出三千人,这就让刘辩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以三千兵马,就想攻克一座由五六千人驻守的城池,就算是刘辩不知兵事,也觉得这根本是个笑话。
只要城中不出现哗变或者大量内应从内策应的情况,李霖想要轻松攻克临海州州城,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有一点让刘辩稍稍有点担心,那就是他看到城外李霖军中,有一支骑兵,数量虽然不多,大概只有一营百人左右,但是这样一支骑兵,在江南却已经是相当难得了,同时他还看到,李霖军中有一批兵将,看上去军容整肃,器甲鲜明,看上去相当精悍。
这难道就是李霖前段时间俘获并且收降的那一批降兵吗?刘辩就算是不知兵事,也不是瞎子,总还看得出来,一支军队的风貌,明显李霖麾下的这一批兵马,看上去相当精悍,隐隐间像是一支久经沙场的精锐兵马。
于是刘辩扭头对跟着他的一个手下问道:“你等可以确定,江枫此次没有给李霖派出府兵助战吗?”
他的那个手下立即信誓旦旦的答道:“主公放心!此次郡守江枫确确实实没有给李贼派出一兵一卒,仅仅是派了他的一个名叫穆青的门客,到李贼军中充当监军!而城外的这些贼军,则全部都是李贼新近编练的兵马!
其主力乃是前段时间收降的一批州兵以及县兵,还有他自身之前山海县的两营县兵,除此之外,便是从各县征募的壮丁,总兵力充其量只有不足三千人左右!对外号称五千兵马!”
刘辩心中惴惴,接着不解的问道:“那么为何本官观瞧,这李贼麾下的一批兵将,看上去却如此军容整肃?这难道真是由那些降兵编就而成的吗?”
他的手下也定睛朝下望去,脸上露出了些许惊讶的神色,但是还是肯定的答道:“绝对不会有错!这些兵将之中绝大部分应该是那些降兵编就而成!请主公放心!”
刘辩不由得叹息了一声道:“如此看来,这李贼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却有控兵之才!一群降兵到了他手中,仅仅一个多月,便能将其操练到如此程度,此獠确实不容小觑呀!传令给方仲,令其现在过来见本官!”
不多时顶盔挂甲正在城墙上进行布置的方仲便急匆匆的赶到了城楼之上,单膝跪下大声说道:“末将参见大人!请大人吩咐!”
“方仲!本官待你历来不薄!当日本官用彭大通,乃是本官之错,所用非人!才导致当日之败!
现如今李贼嚣张,率兵来犯,尔等断不可再犯轻敌之错!定要替本官守住此城!只要你能守住此城两个月,那么事情便会有转机,只要本官有命在,便绝不会亏待于你!
待到击退李贼之后,本官便会将我刘家在城南的那座庄子送给你,还有庄外的那千亩良田,也一并送给你!不管今后本官到如何地步,最起码不会让你落得没有下场的地步!”刘辩对方仲说道。
方仲一听心中顿时大喜,他以前也是平民出身,只是有些武力,加之比较聪明,被刘家早年选中,暗中扶植进入州兵之中,逐步被拔擢成为了州兵之中的营正。
但是他并不算是有钱人,充其量靠着喝了几年兵血,捞了一些实惠,在本地置办了一点产业,但是也不过只是买下了一二百亩良田。
现如今刘辩答应只要他替刘家守住这临海州州城两个月,待到李贼退走,便将城外刘家的那个庄子连带千亩良田一并送给他,这份礼可算是太重了,有了这份基业,他和家中族人一下就一跃成为本地的大户之家。
他当兵为了啥,不就是为了升官发财,能为家人打拼出一个家业吗?虽然他明知刘辩现在已经被江枫视作叛逆,但是他既然已经被打上了刘辩的标签,那么也就没有退路可选,唯有跟着刘辩一条路跑到黑了。
如果这次来的是江枫麾下的府兵的话,那么方仲认为他们没有一点胜算,除了开城献降之外,基本上无路可走,但是好在这次来的只是李霖和他刚刚收编的一批杂兵,这件事就很有可为了。
方仲虽然上一次亲眼看到李霖大发神威,将他们两千人马在山海县之外,杀的大败亏输,但是内心之中却并不服气。
在方仲看来,那都是因为彭大通太蠢,根本没有预料到李霖居然敢出城逆袭,更没有预料到李霖居然还有一支精悍的骑兵,结果中军被李霖给端了,导致了他们全军崩溃。
所以李霖上一次能打赢,很大程度上应该算是彭大通指挥调度的错误,并不见得李霖就真的有多厉害。
现在李霖收罗了一批当时俘获的杂兵,仅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整编了一下,又搜罗了一些各县的壮丁,就敢兴师动众来攻州城,这在方仲眼里看来,简直是不可理喻。
虽然时下州城之中可用的精兵不多,但是好歹这段时间,他们征募到了数千的壮丁编成了乡兵协助守城。
眼下他手头的“兵力”甚至还超出李霖手头可用的兵力一倍以上,李霖居然也敢就带着这么点兵力,就跑来攻打州城,这个李霖要么是太过狂妄自大了,要么干脆就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