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的那个族人率领着四百左右的兵将,出城之后默不作声的一路急行,直朝李霖的大营扑去,这一路上可以说非常顺利,连一个明岗暗哨都没有遇上,就让他们扑到了大营的辕门之外。
远远的他们看到辕门处站了几个值哨的兵卒,这个刘家族人双眼闪过一道寒芒,抬手止住了背后跟着的那些兵将,一群弓弩手立即出列,来到了他的身边。
他也没有说话,把手朝着辕门处一挥,这些弓弩手立即便开始上弦的上弦,搭箭的搭箭,纷纷瞄准了几十步之外的辕门处站的那几个兵卒。
这个名叫刘兴的刘家族人,看左右弓弩手都已经准备完毕,于是一咬牙把手重重一挥。
只听寂静的夜色之中,立即便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弓弦之声,数十支箭支或者是弩箭立即便如同飞蝗一般的飞向了辕门,辕门处几个守兵立即便纷纷中箭,惨叫了起来扑倒在地,有人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大叫:“敌袭……”可是声音未落脖子上就中了一箭,当即便捂着脖子仰面朝天的倒在了辕门处。
刘兴把锋利的腰刀猛然一举,大叫了一声道:“跟我杀贼!杀呀!”
跟着他的四百兵将,这个时候也不再考虑隐秘行踪的问题了,于是纷纷跟着狂吼了起来,顿时喊杀声便响彻了夜空,四百人如同洪流一般,在这个名叫刘兴的刘家族人率领之下,一个个开始发足狂奔,朝着大营的辕门直冲了过去。
在辕门处这些人未遇到任何阻碍,只是辕门两侧的箭楼上的弓手,发箭稍稍抵抗了一下,但是却没有对他们造成任何阻碍,四百余人便喊杀震天的杀入到了辕门之中。
而这个时候讨逆军的大营里静悄悄鸦雀无声,似乎还没有被彻底惊动,刘兴率部冲入大营之后,不由得心中一阵狂喜,这简直太顺利了,顺利的简直让人不敢想象。
他没想到这讨逆军居然大意到了如此程度,设防如此懈怠,让他们居然这么轻松的就杀入到了大营之中,看来刘辩说的不错,这些讨逆军这一两个月下来之后,确实已经对他们这些州城的守军太过轻视了。
刘兴强自按耐住心中的狂喜,稍微扫了一眼昏暗的大营,把手中的腰刀朝着大营正中位置的那一大片营帐一指,大吼着便率兵朝着那片中军营帐杀去。
刘兴认为,此时李霖肯定正在营中的中军大帐休息,如果他能率军直接杀到哪里,趁乱将李霖一举格杀,那么这次他就立了大功了。
一群乱兵呼啸着在大营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的直扑向了中军所在的位置,眼看着他们已经接近到了那一大片营帐已经很近了,可是这营中却还是静悄悄的。
这时候刘兴忽然间感觉事情似乎有点不对,没道理他们在辕门开始动手,喊杀震天的杀入营中,一直冲到这里,可是这讨逆军却还是没有一点反应呀!
就算这帮人睡觉都跟猪一样,他们吵吵的声音这么大,也该被吵醒了,此时营中应该大乱才是,可是为何却到现在还没有一点动静呢?
想到这里,刘兴突然间觉得背后冒出了一股彻骨的凉气,吓得他一个踉跄,险一些摔倒在地,突然间止住脚步,大叫到:“站住!都速速站住!这是圈套!快退!退出大营……”
就在刘兴发出大叫,招呼跟着他杀入大营的这些兵将立即停下来,随他立即退出大营的时候,突然间这座大营似乎一瞬间就活了过来一般,从中军大帐的方向,传出了一阵急促的铜锣的声音。
接着在大营之中,几乎是一瞬间的工夫,便点起了无数的火把还有照明用的火盆,将整座大营照的是灯火通明。
刘兴一众顿时便如同被扒光了衣服一般,彻底暴露在了这一片光明之中,惊得刘兴和他所率的手下,一个个顿时魂飞魄散,就算是头猪,这会儿也该明白,他们这次出城夜袭,已经被人家提前发现,在大营之中,给他们设下了一个圈套,就等着他们像猪一般,一头撞进来了,而他们也确确实实兴冲冲的就一头扎入到了人家布置好的圈套之中。
就在这群州兵附近的几座帐篷忽然间被打开,嘈杂的人群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一支支犀利的大箭就从这些营帐之中激射而出,瞬间便射入到了这些州兵人群之中,溅起了一片血雾,并且令州兵们发出了一片惊恐万状的惨叫之声。
这些弩箭各个都有儿臂粗细,前端的箭簇也不是用来攻城用的那种普通尖锐箭簇,而是换成了专门对付人的扁铲形箭簇,前面的箭头形状如同扁铲一般宽大锋利,射中人体的时候,会立即将人撕裂,碰上胳膊腿都是直接切掉,很是凶残异常。
这四百州兵因为恐惧,不由自主的缩在了一起,密集的挤做一团,这些大箭射入人群之后,往往可以一下穿透几个人的身体,瞬间便收割走了不少人的生命。
大批讨逆军的弓弩手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随着李桐的一声厉喝,开始纷纷朝着这些州兵放箭,州兵们顿时如同割草一般,被一片一片的射翻在地,惨叫声顿时充斥了整座大营。
刘兴惊的是魂飞魄散,虽然他身披铁甲,两支箭射中了他,却并未能射伤他,但是却把他给吓得是屁滚尿流,举着刀在人群中大吼大叫了起来,招呼着跟着他的州兵,朝着营门撤退,试图逃出讨逆军的兵营。
可是箭雨过后,从他们背后就杀出了一批讨逆军的人马,为首之人正是李桐,而李桐势若疯虎一般,手中拎着一柄重刀,率领着上百披甲持盾的刀牌手,入墙一般挡住了刘兴一帮人的退路。
在李桐的大吼声中,这些刀牌手如墙推进,朝着刘兴所率的州兵平推了过去,这时候这些出城夜袭讨逆军的州兵已经是吓得手软脚麻,即便是刘兴歇斯底里的招呼他们杀出重围,可是却没几个人能列成队阵,而是乱哄哄的挤在一起朝着前面涌去。
这时候李霖也骑着马从中军大帐方向亲自率领一营亲兵,出现在了这些州兵的面前,把长刀一挥,便率领亲兵直接杀入到了州兵的人群之中。
一时间大营之中仿佛变成了人间屠场一般,讨逆军兵将率领着兵卒们一边倒的屠杀着这些袭营的敌军,杀的这些敌军是毫无招架之力,不少人见势不妙,干脆把刀枪一丢,抱着头就跪在了地上大呼投降。
只有像刘兴这样刘辩的死忠不肯放下兵器,还在试图做困兽之斗,但是在李霖和李桐他们前后夹击之下,他们的抵抗就如同蚍蜉撼树一般,迅速的便被讨逆军强势碾压。
而作为主将的刘兴在李桐面前,连两招都没走过,便被李桐一刀两断斩翻在地,成了一个死鬼。
大营之中的战斗仅仅持续了不到两柱香的时间,便彻底结束,四百袭营的州兵,自刘兴以下,被当场杀伤了近半左右,剩下的二百州兵眼看逃脱不掉,于是只得投降被俘,成了讨逆军的俘虏。
而这个时候营外的那处临时放置抛石车的营栅之中,也火光冲天,方仲率领了大约三百手下的州兵,闯入到了那里,一攻入那片营栅,就开始四处纵火,点燃了十几架抛石车,在火光映照之下,忽然间营栅里伏兵四起,周成率领一卫人马将方仲包围在了其中。
这时候方仲才意识到跌入到了圈套之中,试图突围逃脱,可是周成岂能放他逃走,双方在营栅之中展开了一场激战。
李霖在解决了大营之中的刘兴一伙敌军之后,立即令李桐率兵增援营栅,可是等李桐赶到营栅的时候,这里的战斗也已经接近了尾声,最后仅剩下了不足四五十个州兵,在方仲的率领下,还在做最后的顽抗。
李桐的援兵一到,方仲便哀叹一声,下令手下兵将丢了兵器,跪地投降。
而刘辩这个时候站在州城的城楼之上,一直都在定睛仔细的观望城外敌营的动静,刚刚看到敌营之中忽然间灯火齐明的时候,他还以为方仲和刘兴已经得手,在城头指着城外李霖的大营放声大笑。
但是他的笑声并未持续多久,忽然间就听到了城门外面传来了一阵马蹄之声,有弓箭手立即朝着城外发射了几十支火箭,照亮了城外一片区域,这时候刘辩等人才发现城外出现了一支精悍的一营骑兵,堵在了北门之外。
这时候刘辩开始笑不出来了,李霖的骑兵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就算是他不知兵,也大概想得出这是为什么。
当意识到这次他又一次跌入到了李霖的圈套之中以后,刘辩顿时脸色铁青,双手颤抖不已,扶着垛口眼前一黑,险一些一头栽下城墙,大叫了一声不好,一张嘴就图了一口老血,便软倒在了城墙上,被手下赶紧抬到了城门楼之中,招呼医官前来救治于他。
当刘辩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放亮,他强撑着起身走出城门楼,朝着城外望去,却看到就在城门之外几十步远的地方,立着一根长枪,枪尖之上挑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刘辩定睛仔细观看之后,再次大叫一声,仰面朝天的倒了下去,躺在亲兵的怀里,他老泪纵横的大哭了起来:“贤弟呀!你死得好惨!”
这刘兴根本就是他的族弟,虽然只是堂弟,可是从小跟着刘辩一起长大,对刘辩历来都是言听计从,情同手足,可以说是刘辩最亲近之人,也最被刘辩所器重。
昨晚刘辩派人出城夜袭敌营,刘兴便主动请缨要求出战,被刘辩所准,结果却把性命留在了城外,让刘辩如何不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