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宗实眼见弹劾狄青的事,已经很难再有证据说服仁宗,一旦这个事被搁置,这段时间的努力就白费了。几次都是王旁捣『乱』,这个十四的孩子年纪小小就坏他大事,绝对不可以养虎为患。
赵宗实的话有人赞同,有人疑『惑』,当然也有人听出了其中的味道。王旁明白,赵宗实的话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反复的想为什么赵宗实要这么做,历史上英宗是正常继位。尤其他更搞不懂英宗为何要陷害狄青。
正在众人迟疑之际,王安石站了出来说道:“圣上:关于不详之事臣有几句话要说。狄青大人被栽赃有目共睹,开封府丢失的人犯刚好在昨天,若昨日圣上不召王旁参加菊花宴,自然就没有册封之事;狄青大人府上与臣府邸附近失火,更谈不上不详,若不是举子被圣上黜怎么放火烧店?狄大人府邸如果真是杀人恶魔朱温所居住过,那早就该烧,烧了是好事,更何况大臣所住的府邸是朝廷安排的,安排狄青大人所住的时候,难道不知道那是朱温曾住过的吗?”
仁宗还没说话,赵宗实说道:“王大人,你这话是责怪圣上吗?”
王安石摇头说到:“臣不敢责怪圣上,巧合之事圣上岂能当真,欲加之罪,其无辞乎?”?? 争宋24
王尧臣刚见事情起了转机矛头转向王旁,又见王安石说这话便说到:“王安石大人难道不知,‘欲加之罪,其无辞乎?’的前半句正是:‘不有废也,君何以兴?’吗”
王安石说:“王尧臣大人身为枢密副使,不问边关不问打仗带兵之事,整日口舌之争对朝廷就是祥瑞之兆吗?”
王尧臣被噎在那里。王安石对仁宗道:“臣请旨:辞去群牧司一职,携子还乡,望圣上恩准。”
了解王安石的人都知道,王安石爆发了,这个拗相公的名声不是白来的。仁宗也微微皱下眉头,六道诏书才召来京城做官的大臣,做群牧使的工作一直很出『色』,工作打理的井井有条,论能力没得说,自然不愿意他辞职。
仁宗本想就此将事情压下便说:“王大人说的也在理,诸多事乃是巧合。”。
却又听有朝堂人说到,“这些事可以巧合,但双生子之事如何算巧合。”
王安石也听到了他说到:“生养在父母,臣请辞官职,携子还乡,望圣上恩准!”还是这句请辞官。仁宗心道:这王安石又来了,无论说什么,他肯定后面都是辞官。看王旁摇头,仁宗问:“王旁,你有何话讲。”
赵安实拦住说到:“父皇不可在听这孩子言说,王旁能言善辩,不可再被其蛊『惑』。”
仁宗此刻也是将信将疑,他看着这个呆在大殿上的王旁,他还没成年,虽说是心智早熟,但毕竟还未成年。可大臣们说的事句句在理。仁宗心里犯了难。
包拯突然发问:“圣上,臣有一件事闹不明白。这养父与养子是什么关系?”
赵宗实一听心中一愣,莫非包拯查到些什么?仁宗与自己正是养父子的关系,于是他说:“包大人可是糊涂了,养父如亲生父亲一般。”
包拯见仁宗也点点头,便对赵宗实说:“不是我糊涂了,是赵公爷糊涂了。”
众人听的一愣,包拯说道:“我曾八月十五举行家宴,认了个养子,就是王旁,当时赵公爷也有赴宴,难道忘了么?”
赵宗实说到:“自然不曾忘。”
包拯道:“就算王旁生的时辰不对,不过他已是我名下之子,这可以不算数么?如果算数,也就破了不详之说。百姓家尚有冲喜一说,这认子也是冲喜”
赵总实暗想这个包拯也够能搅合,包拯与赵宗实对视着,赵宗实顿时明白,如果他说不算数,那么皇上这个养子的身份自然也就不被认可,没有这顶帽子,王尧臣很快就会将自己招供出去。嘴上说到:“养父子同亲生父子,这个没错,不过我记得包大人当日说的是认义子。这似乎文字意义上有差别啊”
包拯一笑,说到:“当然去的也并非赵公爷,欧阳修大人也在场,老夫说的是认一子王旁,并未认第二子,独此一子,视同亲生。”
仁宗转头看欧阳修,欧阳修点点头。再看王旁,他此时双唇紧闭,眼眶湿润,站在那憋着一股劲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于是又问到:“王旁你有何话讲”
王旁第一次见到王安石这么拗,已是感动,再见包拯如此说,更是激动。王旁声音哽咽说到:“我虽年少,但也知人情世故,狄大人是我心中英雄,为国征战,自当崇拜。但却不能和崇拜圣上相比。”?? 争宋24
他继续说“皇上以仁德治国,不仅不杀大臣,对平民也是宽容,遇到疑难案件,尽量从轻发落,我曾听有一件事民间都在传诵:苏辙参加进士考试,在试卷里写道:‘我在路上听人说,在宫中,美女数以千计,终日里歌舞饮酒,纸醉金『迷』。皇上既不关心老百姓的疾苦,也不跟大臣们商量治国安邦的大计。’考官们认为苏辙无中生有、恶意诽谤,皇上却说:‘设立科举考试,本来就是要欢迎敢言之士。苏辙一个小官,敢于如此直言,应该特与功名。’”
众人点头,王旁接着说“还有一件事,四川有个读书人,献诗给成都太守,主张‘把断剑门烧栈阁,成都别是一乾坤’。成都太守认为这是明目张胆地煽动造反,把他缚送京城。皇上却说:‘这是老秀才急于要做官,写一首诗泄泄愤,怎能治罪呢?不如给他个官’。就授其为司户参军。皇上如此,做臣子的怎么能有忤逆之心,狄青大人之事定是被人陷害,圣上一定会查明真相。自古以来,能够成为仁德的皇上,也只有我大宋当今圣上。”
王旁说的诚恳,众人听着无不为之动容,仁宗更是惊叹,看众人都安静下来,仁宗说到“众位有所不知:孪生:一『乳』两子也,《战国策》有说到:夫孪子之相似者,唯其母知之而已;利害之相似者,唯智者知之而已。今公国,其利害之相似,正如孪子之相似也。得以其道为之,则主尊而身安;不得其道,则主卑而身危。可见生辰不是问题,问题在于能否得其道用之。”
众臣齐声说到:“皇上声明。”
观点统一了,仁宗继续说到“ 现在西夏,辽国,都与我国相邻,且不说辽国和吐番诸部,就说西夏,一直贼心不死想攻我大宋,大家想想对付李元昊之时,我们仅用离间计就损了他多少大将?。”仁宗叹口气。“狄青是否被陷害一事,继续交开封府查办。”
从大殿走出里的每个人,心情都很沉重,这场朝堂之争无一人得利。然而这件事真的就这么结束了吗?
接下来的几天,王旁心中烦闷,梁月下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消息都找不到。唯一惊喜的是,他总是无意间知道点自己曾经不知道的事,但是只是偶然的灵感,他觉得和他的黑『色』水晶石有关。但却找不到要领,更何况他所偶然知道的事,都是发生过的事。
狄青病倒了,病的很重。大概是又气又屈再加上想念女儿。王旁进了狄府探望,家丁们忙着修缮那被烧的小院,看见是王旁也不用通报由他自由出入。
王旁走到狄青房间窗下,里面有人在谈话,王旁本不想偷听,但听是包大人声音,各位留心。隐约听包拯说到,西夏,赵宗实,又说:“看来狄大人和我想的一致。难得狄大人从大局考虑。当声明养父子之事,也算是达成默契。”
又听狄青虚弱声音说到:“小女之事拜托包大人。”
包拯回答到:“份内之事,毕竟当年也有老夫的误会。不过如果找到月下,狄大人千万不要相认,现在众臣弹劾吉凶之事,若是知道大人还有个会读心的女儿。会更加麻烦。”
王旁叩门,听见门内让他进去,推开门,见包拯坐在床旁边的凳子上,狄青躺在床上,面容消瘦,眼窝深陷。只几日没见,铁骨铮铮一汉子竟然成这副病态。王旁看的心疼,就在床边坐下,问到:“狄大人病的这么重,不知道有没有请到名医?沈括有《良方》他要是在就好了”
狄青叹气,包拯说到:“心病还需心『药』医,旁儿,你要抓紧找到梁月下。”
王旁答应着,见狄青从身上摘下玉坠,交到王旁手中说到:“你仔细看看,月下可否戴的也是这样的玉。”
王旁接了过来,玉洁白无瑕,形状如扇形,一侧有凸边,另一侧则有一凹槽,正如月下那块,他仔细看看,玉的一面光滑,反面看有一个“武”字。
王旁问道:“玉是一模一样,但是这字我却不知道了,是不是月下应该是个“文”呢?”
狄青摇头说到:“月下那块玉,后面的字是个“诣”字”王旁想了想,这“武”和“诣”怎么也不联系不到一起。
狄青虚弱的声音说到:“这玉是家传之物,只是祖上有训,要寻也有同样的玉之人成亲。”王旁明白了为何梁月下也有这样一块,应该是他娘亲传给她的。他将玉递给狄青,狄青却摆摆手说到:“今天当着你义父包大人的面,我将玉赠给你,你要好好保管。”王旁一听心里明白几分,想推辞又没理由,再看狄青病这样,他看看包拯,包拯点点头说:“收下吧,你父亲大人那边我会去说。”
王旁拿着玉,谢过了狄青,见狄青也没再深说什么,面『露』倦容。便准备与包拯一起告辞,正要走,家丁来报,欧阳修大人带御医来看望狄青。
欧阳修大人怎么会带着御医来?难道是皇上不相信狄青生病,以为狄青故意称有病,负气不上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