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狗不理的包子(1)

傩城的人大和政协没有**的院落,四大家同处一个大院里,簸箕大的一块天,彼此隔着窗子都能看得见。【绝对权力】但傩城自清雍正年间改土归流以来,这块地方就是衙门所在,无论王朝几经更替,风水如何轮转,沧海如何桑田。大概这真是一块风水宝地吧。

这院子也叫政府大院。李无言的办公室就在市政府办公楼四楼。窗外可见一片玉兰树。每到四五月间,玉兰花开,淡香扑鼻,李无言喜欢的就是这种幽香,不招惹人,却又沁人心脾。这种感觉很好,所以到了阳春时节,李无言的窗子总是打开的。如今已是深冬了,这天又下起了年关第一场雪,窗外就更是明亮。忽然传来了鸟啼,李无言本能地朝窗外望去,但见玉兰银装素裹,却不见鸟之踪影。这是鸟儿在叫吗?他又怀疑起来。忽然又传来了一声,真是鸟啼。李无言索性打开了窗子。风灌进来,有点儿冷。但经风一吹,人一下清醒多了。他心想:大冷的天,这鸟儿怎么也不找个地方去躲一躲呢?

李无言把自己想象成了这只鸟,他觉得啼声有些凄惶。因为近来又有了传言,说从前只听说过以貌取人的,还从未听说以名字取人的,傩城市委又开了一次先河。表面上说的是市委,实则指的是欧阳山。李无言一点也不糊涂,他还不到两耳聋、一抹黑的地步。但鸟叫声凄惶,李无言也就联想到了夏自溪和苟东方,心想这几个人,最终谁又会是这只鸟儿呢?

苟东方在傩城是个名人,李无言略知一二。最著名的当数苟东方喝酒的段子了。那时候,苟东方从乡长刚提升为乡党委书记,几个玩得好的朋友一起摆了一桌酒席,想为他提前庆贺庆贺。酒到酣处,几个人都飘飘然起来,都说划拳喝酒没意思,太俗气了,不如来个高雅点的,说说四言八句如何?几个人都赞成。于是一个姓王的说,本人本姓王,平生最爱玩,见酒不要命,一口把酒干。就干了。那个姓梁的说,本人本姓梁,喜欢扯卵谈,粮食变成酒,只想喝一口。就抿了一小口。最后,轮到苟东方了,他说,本人本姓狗,喜欢满山走,见屎我就吃,就是不喝酒。这话不巧传了出来,也便成了傩城一大笑话。有人便给他取了个外号,叫:狗不叫。这“狗不叫”用典来源于《三字经》的“苟不教”。所以这“狗不叫”实际上是说肯叫的狗不咬人,肯咬人的狗不会叫。说苟东方是一只不会叫但会咬人的狗。这话虽然只是一句玩笑,但却有些损人。

然而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苟东方就因为这句玩笑,一年后被派往傩城驻省办事处去了。“这狗不理的包子。”有人便开始这样讥讽他,也算是对他的不满与愤慨吧。于是有人又总结说,这狗不理的包子不仅脸皮厚,还很会摇头摆尾呢,不愧是块搞接待的料。而办事处正是搞接待的,也算对了口。但是接待归接待,性质却与宾馆酒店的不同,这是联络上下级的中转站:上至傩城籍在省工作的领导,下至来省里办事的机关干部,都一一在此备案、注册、落脚。所以苟东方借天时地利人和,如鱼得水,消息灵通,交际广泛。他又是市政府办副主任放下去的,说、写全不在话下,可谓能说会道,文武双全。李无言暗自思忖,书记欧阳山看中苟东方的是否就是这一点呢?当初,有人见欧阳山把苟东方从省城招来当市委办副主任时,还以为屈才了呢,哪晓得埋了一大伏笔,堪有大用。可有些人眼里容不得沙子,似乎并不这样看,说什么欧阳不以才貌取人反以名字取人,怪哉!李无言就觉悲哀了。

其实,更让人悲哀的是,有人说苟东方的升职是因为裙带关系——他老婆杜小眉是计生委主任,说他老婆与行署专员谢飞烟关系暧昧。对于这一说法,李无言并不轻信: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一些捕风捉影、道听途说不足为凭。干了这么久的纪检监察工作,李无言凡事更讲究证据。但苟东方与谢飞烟关系特殊却是事实。那还是谢飞烟读函授取研究生文凭时候的事,他与苟东方一个班。大凡谢飞烟平时的作业、毕业论文什么的,几乎全都由苟东方代劳,所以两家走得近,苟东方老婆杜小眉也便成了谢飞烟家里的常客,还与谢飞烟老婆鲁小涵认了个异姓姐妹。不过,这异姓姐妹不只她两个,一共八个,被称作傩城“八小妹”。叫八小妹是因为每个人名字中都有一个“小”字,像杨小梅、唐晓冰,等等。当然有的“小”是拂晓的晓,谐音相同,字不一样。概括地说,都属于小字辈吧。所以傩城也就有了怪话,说早晓得卖屁股可以当官,我也娶个“小”老婆好了。有人就开玩笑说,这有什么的,你若也想戴顶绿帽子,再娶一个“小”老婆不就是了?难道书记大人娶得“小”,你个普通人就娶不得“小”了?当然,这都是那些不求上进或者求不了上进的人鼓捣出来的,全然当不得真。李无言也只当笑话听。

可如今苟东方的身份不一样了,他当上了铁办副主任,也算自己的部下了,而且还要跟自己一起长期共事,他能不考虑铁办的形象吗?心想,大家可千万不要再扯进什么绯闻里去了。可是在傩城,苟东方老婆杜小眉却是个爱出风头的新闻人物,不管苟东方爱不爱听,杜小眉总是与谣言相伴相随。谢飞烟在地委当秘书长的时候,因为手中没有多大实权,所以杜小眉与穆芷兰竞争副市长职务的时候,就只当了个差配。差配是傩城私下的叫法,也就是差额选举的时候临时补上去的一个名额。但凡从政的人都知道,这名额只是个摆设罢了,绝大多数是没法选上的。李无言当了一届人大主任,深知个中道理。当然,有时候这差配也不纯粹只是个摆设,就像一只花瓶只要耐得住寂寞,到了一定时候,如果有人前来光顾,拂尘,又会被重新擦亮,依旧光彩照人。

然而,这杜小眉却有非常手段,不晓得她是怎么搞的,居然有那么多人投她的支持票,使得那个正额的票数没有过半,只好再选。当时,李无言惊出了一身冷汗,书记易澄清因此狠狠地批评了他一顿,质问他人大代表都是怎么搞的,到底还有没有组织纪律、组织原则?李无言大呼冤枉,事先他着实一点也不知道,可是事情既已出了,还能怎么办呢?只好去当说客,去做代表们的工作了。这是他与易澄清结下梁子的一大缘由。可是李无言也在暗想,杜小眉能获得这么多选票,说明傩城的人大代表还是很有素质的,他们不仅擦亮了眼睛,还充分行使了民主权力,只是可惜,这民主意识只在萌芽状态中就被无情地扼杀了。

说曹操,曹操到。这时电话响了,是苟东方打来的。他在电话里委婉地说:“想要当面请示请示李主任,看看李主任在不在办公室。”李无言说:“在,我也正有事想找你呢。”这自然是客套话。现在,他满脑子都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只一会儿,苟东方就来敲门了。显然,他是在不远处打的电话。李无言说一声请进,苟东方才推门进来。里面开着空调,风微微的,很暖和。苟东方笑嘻嘻的,急忙伸手来握,说:“李主任好。”李无言也站起来,伸手握了握,说:“小苟请坐。”听起来像在叫小狗儿。心想这样叫不好,又说:“你看,这样叫多不好,还是叫苟主任吧。”又摇了摇头,仍觉不妥,说,还是叫东方吧,这样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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