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一众刚刚从卢宁归来的人,姚猛携着丁健,径直单膝跪倒在云昭面前。
“姚将军,这是做什么?”云昭赶紧伸手去扶,“为卢城边军做这一点小事,是应该的,当不起姚将军这么大礼!”
姚猛两手一沉,仍是牢牢地跪在地上。云昭扶他不动,只得侧身避开。
“云将军,姚猛以下二千余卢城边军已走投无路,无处可去,还请云将军收留。”姚猛大声道。
此语一出,厅中众人脸上皆都露出喜色。云昭脸上却是显出为难之色:“姚将军,安庆边军与卢城边军虽然同属边军系列,但互不统属,这个只怕不太好吧!姚将军不必担心军需等物,我安庆边军一定会按时接济卢城边军,我以前就说过,有安庆边军一口饭吃,便不会差了卢城边军一顿饭。”
姚猛苦笑道:“自上京圣旨下达之日起,这世间便没有了卢城边国了,姚猛和丁健以及二千卢城边军都已成了孤魂野鬼,如今的姚猛和丁健再也不是朝廷卢城边军的五品将军,而只是一阶武夫姚猛和丁健,但我二人却仍有杀蒙抗敌之心,恳请云将军收留。我二人愿在云将军麾下为一普通一卒。”
“这个?”云昭沉吟未决。
一边的苏定方站了起来,“老姚,既然你们卢城边军想与我们合并,有一件事我便不得不说,为了保证部队上下指挥的统一性和战斗力,你们一旦加入我们,我们对部队是要重新整编的,也就是说,原卢城边军的这两千士兵将被打乱后重新编营,这,你们能接受么?”
姚猛脸色不变,从怀里掏出一面叠得整整齐齐的军旗,大声道:“从今天起,卢城边军便从这个世上消失了,姚猛和丁健也将不复存在。”双手捧着卢城军旗,举到云昭面前。
见姚猛答应卢城边军整编,云昭心中最大的担心立时便消失,双手接过军旗,同时用力将姚猛扯了起来,笑道:“好,好,既然如此,从此以后我们便是兄弟了,大家伙一齐守安庆,抗蒙狗。”
厅内众人都是鼓掌大笑起来,丁健向前一步道:“云将军,我们如今可算得是朝廷的要犯了,一旦朝廷知道我和姚老大还没有死,一定会缉捕我们,以后我们这一百多斤可就交给云将军了。”
云昭大笑:“怕什么?朝廷算个球,这里天高皇帝远,咱们一点也不用担心他们。谁想无缘无故地动我云昭的人,写问问我的刀答不答应,你就放心吧!”
“多谢云将军庇护!”丁健一揖到地。
翌日,卢城边军易帜,安庆边军第三营的旗帜高高地升了起来,苏定方屠虎两人会合姚猛,丁健开始对卢城边军士兵重新编整,一批批的卢城边军士兵被调离,一批批的安庆,石堡守军被调入。整编之后的第三营以姚猛为营将,以丁健,屠虎二人为副将,各辖一个千人队,整个第三营仍然保持着二千人的规模。
此时云昭麾下的安庆边军一共整编了四个营,第一营以苏定方为营将,屠熊为副,第二营以胡泽华为营将,郝仁为副,第三营姚猛为营将,屠虎丁健为副,外加骑兵营,以燕小乙为营将,老蒋丰则出任了整支军队的后勤司务官。而在这一次卢宁行动以及前几次情报刺探行动中表现出色的郭锋出任了安庆边军新成立的机构军情司的司长,让人意外的是,屈鲁之子屈临风执意加入安庆边军,考虑到他的实际情况,云昭将其安排到军情司担任情报分析工作。
安庆边军整合完毕,意味着云昭正式将安庆的军力完全纳入到了手掌之中,近一万人的兵力中,老兵的比例占了七成以上,这在一支军队的构成之中是相当惊人的,这也代表了这支军队强悍的战斗力,一般来说,一支军队之中,老兵的比例不会超过一半,但云昭得益于安庆边军近两年的残酷守城战以及卢城边军的加入,使他的这支部队战斗力远远超过一般的部队。
如果说有缺憾,当然是骑兵营,见惯了原来鹰嘴岩马匪那种骑兵作战的威力,眼下燕小乙统领的由五百名骑兵组成的骑兵营,其战斗力还只能说是一个正在成长的小孩,虽然在不久的将来,可以预见他们将成为一支戏旅,但眼下,却还是派不上大用场。
这让燕小乙非常恼火,现在他是什么都缺,缺战马,缺好的骑手,这让他不止一次的撺着云昭去袭击一把脱脱,好抢夺一些战马回来,骑兵营现在五百人,战马只有五百余匹,这样的储备让燕小乙怎么甘心,一般而立,一支骑兵部的战马储备应当是其骑手的两倍,这样才能在战事之中顶得上消耗,按照现在的规模,一场大战下来,燕小乙的骑兵营就会变成步兵营。
但云昭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黄毛小子,考虑问题也不在是针对某一个方面,而是需要统筹全盘,上万人的军队调度可不是好玩儿的事,一着不慎,便会满盘皆输,比起以前在鹰嘴岩,难度可就大多了,以前在鹰嘴岩,说抢就抢,根本不必顾虑什么,抢到了便跑,但现在自己可跑不了。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云昭当上了一支万余人军队的主将,终于知道这一点当家的为难了,现在光是上万人一天的吃喝拉撒都够他愁得抓耳挠腮了。
阳光是一天比一天温暖起来了,覆盖了整整数月的白雪在阳光的烤炙之下,开始一点点崩解,一块块黑油油的土地从白雪之下露出了真面目,与此同时,还有些嫩绿的细芽也适时地从土地里钻了出来,贪婪地晒着日光,吸着春风。
四处都可以听到积雪融化成水的流动声,哗拉哗啦,叮咚叮咚,犹如大自然奏响的一曲天籁之音,盎然的春意不可遏制地从各处喷薄欲出。
走在厚厚的,肥沃的土地上,云昭叹息道:“要是不打仗的话,这些土地上只怕撒下种子,过上数月就会有一个不错的收成,但现在,他却只能这样荒废着被鲜血浸渍,本来应该是民居集中的地方现在却是一个个竖起的堡垒,蒙人,太可恨了,不将他们打退,我们永远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陪在他身边的老蒋丰笑道:“世事沧桑,谁又能说得定呢?这一片土地本来就经常经历战火,云将军,春天来了,我们的口粮危机却又加重了,好在眼下野菜长出来了,倒还可以支撑几天,但长其这样下去,恐怕不是办法。”
“再坚持一下吧,全益凤回来了,他带回了益州潘浩然的回信,益州将给我们五十万斤的军粮。这批粮食一到,我们就可以发动对脱脱的攻击了。”
“五十万斤,这么多?”蒋丰大喜。
云昭脸上却是殊无喜色,“潘浩然在信中说了,这是他看在死去的岳老将军的份上,最后一次对我们进行支援了,接下来,益州将不会再给我们任何支援了,我们要靠自己了。”
蒋丰嘿地一声,“我记得将军曾说过,他不给,我们就去抢!”
云昭脸色沉重地道:“全益风不止带回了五十万斤军粮,他在益州呆了差不多两个月,发现了很多我们以前根本没有想到的东西。”
“什么事情?”
“益州兵远远不止一个州镇军五万的规模,据全益凤将,他偷偷地打探到的情报,益州最起码有带甲十万,而且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
蒋丰倒吸了一口凉气:“潘浩然想干什么?”
云昭哧地一声笑,“想干什么这还不是一目了然么?大越与蒙人眼看着就要爆发全面战争了,潘浩然是胸怀大志,想要争一争这天下大势呢!”
“他胆子太大了!”蒋丰惊叹道,“云将军,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能怎么办?我们眼下这点人马,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只能夹起尾巴,躺要一边旮旯里,瞪大眼睛,看着这场龙争虎斗。”
“我们难道没有机会么?”蒋丰试探地问道。
云昭哈哈大笑,“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眼下我们还是老实一点吧,什么时候等我们也有了一州地盘,有了带甲十万,再说谈这个问题可好?”
蒋丰会意地笑了。“云将军,那石堡那边通向益州的道路还要修么?”
“已经修了多长了?”
“二十余里!”
“先停下来,等对方将军粮送过来后再说,蒋老,记住,这条道路上重新修建的时候,一路之上要多设要塞。”
“将军的意思是?”
“有备无患!”
“我明白了!”
“葫芦谷那边情形怎么样?”
“谷里的春播已经撒下种子了,姚谦姚先生的药田现在都已出芽了,雪化之后,葫芦谷里的男女老幼只要能动弹的,都上山去采药了,好在这个冬天附近的猛兽几乎被我们打光了,他们上山,不会有什么危险。”
“嗯,姚先生的药坊以后将是我们最为重要的一条财路,你要在力给予支持。”
“我知道!”
“井盐选址选定了么?”
“选定了,天气完全好转之后,就可以开始了。”
“我们现在需要做得就是夯实自己的基础,让自己一步一步强壮起来,再图其它。万万不可好高骛远。”云昭停下了脚步,仰望着万里无云的蓝天,“这日子,还长着呢!”
(明天决赛,对手强大无比,我们去年便败在他们手下,今年再次在决寒之中重逢,各位童鞋们,帮我祈祷吧,愿我们明天百发百中,防守滴水不漏,成功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