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让我恶感顿生,眉毛一挑道,“夏长老,我可不是犯人,你凭什么要带我去刑堂?”
讲真,我对这帮上清宫的修道士没什么好感,毕竟第一次上山,就被那玉真子坑过一回,往后的事就更不要提了,楚飞屡次在不了解事实真相的前提下,与我为难,其次伤他的也并不是我。
而这位夏长老,显然不是什么讲理之人,事情没搞清楚,就要请我去刑堂坐坐,这样的处事决断,搞得我大为恼火。
面对我的反驳,这位夏长老顿时将双眼一眯,布满麻子的脸上,显露出几分阴柔的表情来。
不过没等他开口,林中却传来一声低咳,我们纷纷回头望去,却见刚才力挫朴镇山的中山装男人,正背着双手朝这边走来,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忽然看向了我,笑吟吟地说,你是林峰?
我很好奇这人为何会认识我,不过并未将疑惑摆在脸上,点点头,说是。
他顿时就笑了,一团和气,吁了口气说,“果真是你,田文远对你很担心,上山前曾经一再嘱咐,希望我能将你平安带下山去。”
我大惊,说你认识我田叔?男人晗笑,在我脸上扫了又扫,点头说对,你可能还不认识我吧?我叫岳涛,是西南局的代理局长,田文远则是二处的负责人,算是我的下级。
我恍然大悟,感情这个一团和气的中年男人,居然是相关部门的大领导,怪不得能有这么厉害的修为。想到这里,我立刻拱手向他问好。
捕捉到我脸上的情绪变化,岳涛则轻轻一笑,摆摆手说不用客气,你是林远的侄子,那大家就算自己人了,以后管我叫岳叔叔就行。
眼下并非叙旧的时候,虽然岳涛在关键时候带着七剑上山,化解了青城山的燃眉之急,不过我看沧海真人以及其他宗门长老的反应,对这位岳叔叔的态度,却并不显得十分上心,反倒有几分微妙和高冷。
而岳涛身为能在西南局挂帅的人物,常年在官面上混迹,对于气氛的微妙变化,自然掌握于胸,也不气恼,反倒微微一笑,朝沧海真人一拱手,说魔教虽然溃败,下山还有许多俗务要处理,真人身体抱养,晚辈就不做打扰了。
沧海真人点点头,说此番青城山遭劫,多亏西南局的同志们及时出现,方才打退强敌,于情于理,贫道也该好好感谢一番才是,不过今日身体抱恙,实在没办法向岳局长表达感激之情,今日恩情暂且记下,待贫道他日亲自登门拜访。
岳涛再次拱手,说真人客气了,您与家师同为道门的泰山北斗,晚辈执弟子之礼,哪敢烦劳真人屈尊下顾?沧海真人可能是真的疲倦了,摆手道,“岳局长不用客气,你既然入了西南局,言行举止就代表公门,我们不过是一介小名,岂敢妄论辈分,以前辈自居?你且下山去吧。”
听到这里,我才算咂摸过味来,感情岳涛之所以不太受青城山的待见,是因为他入了体制,有了公职在身。
看来这些个江湖人,对于公门插手宗门事务的行为,多少不是太喜欢。
岳涛也不反驳,颔首点头,又指了指我,说这小子与我们西南局有颇多渊源,这次冒昧上山,给诸位制造了不少麻烦,还请各位师伯师叔看在我的份上,放他下山,随同我一起回去。
沧海真人看了看我,略一思衬,但是并未反对,点了下头,正要应诺,结果那位夏长老却又一次跳出来,厉声道,“不行,事情还没调查清楚,这小子不能走!”
他态度强硬,一副不容商量的表情,居然堵在了下山的路上,把脸绷得宛如铁石一块。岳涛只好拱手道,“请夏长老放心,岳某人可以以西南局名义担保,林峰绝不会做出暗箭伤人的事,若是查出此事有变,你可以随时来西南局找我问话。”
夏长老却摆出一张冷脸,嘿然而笑,说你讲得倒好听,这小子一旦下了山,就是鱼入大海,恐怕眨眼就消失得没影了,到时候叫我去哪里寻人?你西南局仗着朝廷撑腰,我又能耐你何?
他如此胡搅难缠,搞得岳涛也是一脸不舒服,正要据理力争,我却主动站出来,对岳涛说,“岳叔请回吧,我相信清者自清,青城山总会换我一个公道的,此事并不麻烦,只要小玉姑娘回来就能解释清楚了。”
“那……好吧。”岳涛只好点头,有些为难地看了我一眼,说你下山之后,先不要急着离去,我还有事要和你说。
我点头说好,拱手再拜,目送岳涛走向那七道身影,一同下山。
目送岳涛离开,那位夏长老便沉着脸要上来拿来,不过却给陈玄一抢先一步,挡在我面前说,“夏师叔,林峰是老君阁的恩人,纵然他身上还有误会没有解释清楚,我也不会同意把人交给你押往刑堂的。”
夏长老则将老脸一板,眯着三角眼睛,说你什么意思?就算你的嫌疑已经排查清楚,恢复了老君阁掌教弟子的身份,也不该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陈玄一对此人同样没有什么好感,眉头一挑,说没什么意思,林峰是我朋友,我不会容忍他受半点委屈。
夏长老气得眉毛跳舞,恨声说好啊,这次青城山大劫,皆因你们老君阁而起,我上清宫不计前嫌,帮你们阻挡强敌,你居然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这是好心没好报!
他不说这话还好,我听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反驳道,“什么叫不计前嫌?你上清宫出了玉真子这样的败类,难道一点责任没有?”
“胡说八道!”夏长老却仿佛被才退了尾巴,气得嘴角狂跳,恨不得跳脚,凶巴巴地打断我说,“小子,你不要信口开河,玉真子师弟为了阻挡魔教成员,已经死在了山下,你敢污蔑他的清誉,我绝不饶你!”
什么,玉真子死了?还是为了阻截魔教而死?
听了这话,我和陈玄一面面相觑,愣了一小会儿,陈玄一咳嗽道,“那他的尸首呢,现在何处?”
夏长老满脸不忿,怒哼了一声,说还在山下,我已经派了弟子下山去寻找。我和陈玄一都未再开口,满脸疑惑地退了回来,此时,沧海真人主动提议道,“不如,就让林峰小友先暂居在老君阁吧,等小女回来之后,我再亲自带她去上清宫,对你们说明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