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芸一走,就只剩我们三个大老爷们留在若羌县喝西北风了。
至于小彩,这小狐媚子自从在绿脸树妖那里获得传承之后,就仿佛转性了,变成另外一个人,整天呆在引妖牌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与我交谈的时间也少了。
养伤之余,我也会静下心来,抽空审视自身。
和督凌云的极限一战,让我充分理解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的含义,也对这个术道江湖中拥有顶级修为的大能们,拥有了一个系统而完整的认知。
诚然,我在修行之道上还显得很稚嫩,与那些真正站在修行界巅峰的人比较起来,不过是江海湖泽中的一条小虾米,不值一晒。
然而最终,逼得督凌云重伤遁走的人竟然是我。
回想那段突然爆发的经历,我直至如今,仍旧觉得很恍惚,倍感不可思议。
二叔昏迷之前,一再叮嘱我要把控好自己的情绪,千万不要再放“它”出来。
这个它,值得究竟是谁呢?
它到底是何来历,为何会潜藏在我身体中,而我自己竟然毫不知晓?
之前的我一直以为,自己能够获得今天的成就,其中大半功劳都归咎于噬神蛊,可如今看来,似乎另有玄虚,包括我那左手阴寒,右手炙热的特殊能力,似乎也并未全部都是由噬神蛊加持的效果。
这一切,又是为什么呢?
我一万个想不明白,陈玄一也替我分析过,他告诉我说,以现在的情况看来,在我体内,必定存在某一位源自远古时期的大牛,至于究竟有多牛,陈玄一无法探测,他只知道这玩意修为之高,堪称独步天宇,就算督凌云和它比较起来,也不过是个弟弟。
这番话引得我一阵恍惚,而风黎则是一惯咋咋乎乎的,拍着手说,“那不就碉堡了,林峰身体中居然存在这么大潜力,以前遇险的时候,直接来上一次大爆发,岂不是什么难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陈玄一苦笑,说哪有这般简单。他拍着我的肩头,一脸严肃,说林峰修行根基尚浅,虽说经过大荒漠的一段旅程,修为有了增长,但到底还处在一个偏下的层次,是不可能承受那么强悍的力量的。
“修行之道,讲究一点一滴的累积,这世间没有童话, 更加没有一蹴而就的绝世武功,要想变强, 还得依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走下去。”
此话,我深以为然。
且不说我体内那东西,究竟是个什么货色,单凭那同来逼退督凌云的一掌,就至少损伤了我十几条经脉,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要是多用上几回,估摸着我就得成为废人一个了。
这些天也多亏了噬神蛊帮我舒筋活血,才能将大战的后遗症清除得七七八八,再来一次,怕是半年都甭想再爬起来。
风黎随即也说道,“此话有理,不过林峰体内存在这么危险的东西,若是不赶紧将它来历搞清楚,恐怕又是个定时炸、弹。”
陈玄一叹气,摇头说难。这东西隐藏得太深,如果不是林峰遭遇真正的生死危机,恐怕那玩意也不会轻易苏醒,以你我那点能耐,是没有可能将他唤醒过来的,就算能够唤醒它,万一出了事,谁能抵挡?
风黎皱眉,摸着鼻子沉吟道,“难道就完全没有办法吗?”
陈玄一却摇头说不,据他所知,在西藏的白云寺庙中,有一位修为精湛的老喇嘛,此人叫通善法师,手中掌管着一面魇镜,非有大法力不可启动,此物就如同那地藏王座下的谛听神兽一般,可以照见三界一切,通晓人的前世今生,若是能够将魇镜借来,或许能看清林峰体内究竟隐藏了那些秘密。
这番话,说得我陷入沉默。
其实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爷爷身为总局大佬,在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为何一直要将我安置在祖宅生活,不让我和其他修行世家的传人一样,行走于江湖呢?
其次是上回,在搞定锦绣庄园那件事之后,柳无相老爷子曾经替我相面,说我的命格被人强行篡改过,能有这通天手段的人,除了我家老爷子,还有是谁?
可老爷子为什么要篡改我的命格?哪有孙子一出生,爷爷就忙着给他篡命的。
还有就是那绿脸树妖了,此前她说过,我有大任在肩,这番话我翻来故去想,都不明白。
种种疑惑,一直在我脑中萦绕着,思绪不断。
二叔应该明白一点,可他什么都不肯说,我也不想继续装这个糊涂蛋,说什么也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世来历。
风黎是个看热闹从来不怕事儿大的主,见我有所意动,急忙搓着手说,“咱哥们行走江湖,要的就是轰轰烈烈,既然大西北的事情了了,不如这就改道去藏边,找到白云寺的通善法师,借来魇镜看一看?”
我有些无奈,捶打额头说哪有这么容易,且不说咱们压根不认识这位通善法师,就算找到了白云寺,那魇镜作为藏边寺庙的传承重宝,人家怎么会轻易答应借给我们?
陈玄一却笑了,拍拍我的肩说,“这事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这位通善法师,与我师父相交莫逆,再加上他是个开明的人,看在我师父的情分上,人家未必不肯借。”
风黎喜道,“果然如此,那咱们还等什么?赶紧尥蹶子吧!我也想看看林峰体内到底住着什么,万一真是什么上古大牛转世,那岂不牛掰了?想想都刺激!”
我说吃鸡,你还吃鸭呢,这事容我考虑考虑吧,毕竟关系到一辈子的事。
两人没有再劝,都点头,各自退出了病房。
我打坐半晌,心绪始终无法安宁下来,又想到南宫芸已经回帝都快一个月之久,却始终没与我联系,莫非她把我这个便宜侄子忘掉了?赶紧起床,拨通了她给的电话号码。
电话接通,南宫芸知道是我,在那头幽幽一叹,说你呀,还是忍不住给我打电话。我说是啊,你当初不跟我说好了吗,一回帝都就马上打听二叔的情况,这都多久了,婶婶,是死是活,你总得给个说法不是?
她哭笑不得,说你放心吧,你二叔现在好得很,不仅有专人照料,伤势也都好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