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笑什么呀?”
“我笑的是这尸毒并没有扩散开,如果尸毒扩散了就不太好处理了。”师父说完,便把我伤口上变黑的糯米给扒拉掉,然后又重新的抓了一把糯米敷了上去。
钻心的疼痛再一次从‘胸’口传来,不过却没有第一次那么厉害了。
就这样,师父耐心的站在我的旁边,一次又一次的将糯米扒拉掉,又一次一次的将新的糯米敷上,一直到糯米不再变黑,师父才停了下来。
他用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我的伤口:“现在碰着疼吗?”
“疼!”我点点头,说来也奇怪,刚才用水擦洗的时候,伤口的位置木木的,根本没有什么感觉,而此刻,师父轻轻的触碰就像在我‘胸’口剜掉了一块‘肉’一般疼痛。当然了,这肯定是因为尸毒被清理的差不多了。
师父找了一块布帮我包扎了一番,然后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多谢师父。”这句感谢是由衷的。
“你这臭小子,去熬点糯米粥喝吧。然后好好休息休息。”师父听到我说谢谢,直接赏了我一个爆栗。
我坐在凳子上休息了一会,便起身往厨房去了。陆宇犹豫了一下,快步跟在了我的身后,因为他不知道他该去哪,毕竟是第一次来这个道观。
“对了,记得别把柴火渣滓掉锅里啊,不然这糯米粥喝了也白喝。”临出‘门’的时候,师父又‘交’代了我一句。
“月明哥,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这么大的罪了。”到厨房以后,陆宇咬着嘴‘唇’低声的说道,那样子就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
“得了吧,你刚才不在不知道情况,师父说这次不光是你练胆,也是对我的试炼。有了这次的经验,等下次再遇到僵尸,绝对可以轻而易举的消灭掉。”我笑的很轻松,怕的就是给陆宇带来心理‘阴’影。
“真的?”陆宇抬起了头,眼中带着一丝质疑。
“我有必要骗你嘛,我又不是什么大仙,也需要锻炼的。不过跟你的练胆不同,这是更深层的锻炼。”我笑着摇摇头。
“月明哥,我帮你烧火。”陆宇似乎解开了心结,嬉笑着蹲下,往灶台里放了一把稻草。
我往锅中添了些水,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额……小宇啊,米呢?”我跟陆宇出来的时候都忘记了拿米,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何况是我这个半吊子呢。
“我去拿。”说完也不管还没有生着的火,快步跑了出去。
……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让陆宇回家报平安了,因为出‘门’的时候跟家里说的是,最快晚上回去,最晚第二天早上就回去。
师父紧随陆宇踏出了道观,原本我想跟着去的,但师父说只是去处理一些小事情,让我安心在道观中养伤,并且叮嘱我中午记得熬糯米粥喝。
偌大了一个破道观中就剩下了我一个人,我闲来无事,便拿起扫帚打扫起了卫生,至于‘胸’口的伤并不要紧,已经不怎么疼痛了。
陆宇还没有回来,院子也打扫完毕了,实在无聊极了,便索‘性’走到三清神像面前,点燃三炷香‘插’上,然后盘膝而坐。好久没有在三清神像前打坐修炼了,细细想来,还‘挺’怀念这个感觉的。
我坐在蒲垫上,久久不能入定,心里有些烦躁不安,但又不知道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尸毒没有完全清干净的原因吗?或者说这是一种不祥的预感?
随着时间的推移,心中的烦躁并没有平复,反而愈发强烈。“这到底是怎么了?”我睁开了眼睛小声的嘀咕着,同时我又看了一眼身前的三清神像。
咦?是谁把水‘弄’到了三清神像的脸上,猛一看就像是它们哭了一般,也许是陆宇吧,说不定是他洗完手‘乱’甩的结果吧。
我爬到了供桌上面,用袖口小心的擦着神像脸上的水迹。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响起,我下意识的转过了身子,但转的太猛,脚下瞬间踩空,直‘挺’‘挺’的从供桌上摔了下来。由于是冬天,穿的厚,所以摔的这下并不狠,只不过牵着到了‘胸’口的伤口,疼的我是呲牙咧嘴的。
带着丝丝怨气朝着‘门’口望去,我要看看是谁害我摔了一跤。
“月……月……明哥,不……不……不好了。”我看清了,来人正是陆宇,看他那满脸惊慌的样子,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以至于还没进‘门’便大喊了起来。
我咬着牙站起身子,朝着陆宇迎了过去。
“小宇,出了什么事?”
“不……不好了。”陆宇弯着腰,将双手按在了膝盖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别着急,喘口气再说。”
“出……出事了!”陆宇使劲的朝我摆着手,意思应该是说现在顾不上喘气,事情太紧急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联想到那莫名的烦躁,脑袋中蹦出了一个念头,难道是家里出事了?
“你‘奶’‘奶’……你‘奶’‘奶’……她……她快……不行了,让你赶……赶紧回去。”陆宇断断续续的将话说完了。
听了他的话,我脑袋嗡的一声,差点栽倒在地上。
我咬破的舌尖强忍着不能昏过去,因为我要赶回去!
顾不上‘胸’口的疼痛,也顾不上穿着粗气的陆宇,我朝着家的方向大步的奔跑着,泪水不受控制的往下淌着。
不……这一定不是真的……一定是在做梦,我一边跑一边掐着自己的脸,生疼……并不是在做梦。
“‘奶’‘奶’!”我一冲进大‘门’便喊了起来,我多么想看到‘奶’‘奶’从屋中走出来,问我饿不饿,然后走到厨房给我做我最喜欢吃的手工面。可是,‘奶’‘奶’并没有出来。
我冲到屋中以后,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奶’‘奶’,大声哭着扑了过去。
平时父母要下地干活,我几乎就是‘奶’‘奶’一手带大的,所以跟‘奶’‘奶’的感情胜过父母。
‘奶’‘奶’抬起手轻轻的擦着我的眼泪,微微的笑着说道:“傻孩子,有什么好哭的,‘奶’‘奶’这不是好好的嘛。赶紧把眼泪擦干,给‘奶’‘奶’笑一个,不然‘奶’‘奶’可要生气了。”
我点点头,用袖子使劲的擦着脸上的泪,可是泪水似乎擦不及,不停的往外涌着。我的嘴咧了半天,也没有挤出一个笑脸。
“月明,你过来。”‘奶’‘奶’笑着朝我招了招手。
我重新趴在了‘床’边,看着面带笑容的‘奶’‘奶’。
“月明啊,你也不用难过,虽然‘奶’‘奶’没有念过书,但生老病死人之长情的道理还是懂的,‘奶’‘奶’早就看开了,再说了,能有你们我也就知足了。其实呀,你们应该为我高兴才对,我马上就要去找你的爷爷了,他在下面等了那么多年,肯定很寂寞吧。”‘奶’‘奶’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就像往常一样,是溺爱的抚‘摸’。
我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奶’‘奶’,等她继续往下说。
“哎,月明啊,你也大了,有些事情该告诉你了。”‘奶’‘奶’稍作犹豫,轻轻的叹了口气。
“‘奶’‘奶’,您什么也别说了,好好休息休息,等你好了再慢慢跟我说。”
“等不了了,我知道,我的时候已经不多了。”
“我不听,我不听,我要等你好了再听。”我捂着耳朵拼命的摇着头。
‘奶’‘奶’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将我拉到‘床’边坐下,她那稍有浑浊的眼睛似乎又亮了几分。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这……这是回光返照。
猛然间,我又站起身来,冲到了护家仙的“神位”前面:“出来!你给我出来,你不是护家仙吗?有了你的庇护不是可以长命百岁吗?你出来!”我朝着“神位”歇斯底里的吼着。
不知是因为惧怕我还是觉得无颜面对我,护家仙一直没有现身。
“月明啊,你快进来,‘奶’‘奶’给你说点事情就要走了。”‘奶’‘奶’在里屋有气无力的喊着。父亲从里屋出来将我重新给拖了进去。
“月明啊,你坐下,不把事情说完,就算我走了也不会瞑目的。”‘奶’‘奶’拍拍‘床’边,示意我坐下。
经过刚才的发泄,我心里平静了不少,迈着沉重的步伐,坐到了‘奶’‘奶’的身边。
‘奶’‘奶’再次将手放在了我的脑袋上,轻轻的抚‘摸’着。
“月明啊,你也大了,该把那件事情告诉你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在我们陈家只有你一个姓梁。”‘奶’‘奶’的表情突然变的很严肃,在我的印象里,‘奶’‘奶’似乎从来没有这样过。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曾经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并没有深究,最后也是不了了之了。
“因为你是我捡来的!”
‘奶’‘奶’的这句话犹如一个晴天霹雳,劈的我一时缓不过劲来,我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全部被掏空了,软软的瘫坐在‘床’边。
我将视线投向了母亲,她偷偷抹着泪把脸转向了一旁,我又望向了父亲,他朝我轻轻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的心口就像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的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月明啊,你也别难过,你已经长大了,有权知道事情的真相……”‘奶’‘奶’有些于心不忍的看着我。
“‘奶’‘奶’,你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们是在跟我开玩笑对吧,恩,一定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