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在空中自由的飞行,战马于旷野尽情的奔驰。
交替的骑兵不时发动犀利的反击,令尽管拥有绝对优势的呼兰人也头疼不已,不得不放缓追击的步伐,同时寄希望于两翼的包抄。
“不愧是风雨啊!”
策马行进的呼兰大国师,不得不佩服风雨的果敢。
原本呼兰大军在昨日黄昏时刻发动的攻击,用意便是在牵制住圣龙大军,从而完成自己对于风雨的迂回包抄。却没有料到,风雨竟然当机立断的亲自统率精锐骑兵发动了反击,奋不顾身的身先士卒不仅调动了圣龙军队的士气,同时也打乱了呼兰大军的部署。
连夜的激战中,风雨更是展现出身为统帅的出色谋略,在似乎拚尽全力不计生死的猛攻中,竟然奇迹般的在呼兰大军的眼皮底下实现了撤退,然后风雨、公孙飞扬、风天华三名圣龙出色的年轻将领各率一部以交替掩护后撤的策略,不仅牵制了呼兰主力确保了圣龙大军的后退,甚至连这五万似乎注定了要填呼兰人胃口的殿后部队,也眼看着有脱困的可能。
“呼兰的勇士难道真的连给风雨提鞋都不够吗?”
目睹着这一切,张仲坚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话。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顿时激起了草原人的血性。
最近几年,呼兰帝国连续破天荒蒙羞的事情无一不和风雨相关,从最早伦玉关失守,导致眼看着就要占领圣龙的大军功败垂成,到后来凉夏被夺老将哥舒行文饮恨沙场,还有凉州决战数十万大军无功而返,以及三千骑兵轻取玉门关致使二十万呼兰大军全军覆没,一次又一次,无论是政治的权谋还是军事的征伐,所向无敌的呼兰大军少有的几次失败,似乎都是落在了风雨的手中。
耻辱!天大的耻辱!以战为生的草原男儿们无法忘怀的耻辱!
在草原,所有的耻辱都必须是用鲜血来洗刷的!
决心洗刷耻辱的草原健儿们纷纷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在巨大赏赐的激励下,为了荣誉而策马扬鞭,不屈不挠的紧随风雨的身后,立誓无论海角天涯都一定要将这个可恶的中原人拿获,为死去的战友报仇!
事实上,作为呼兰大军的统帅,张仲坚的内心比任何人都渴望着斩杀风雨。
经历过了这么多次的交锋,张仲坚已经将风雨视做了生平的劲敌,这个凭空崛起的年轻人实在太可怕了,以至于自己所做的一切竟然不知不觉中似乎都成了风雨辉煌的垫脚石,而自己呕心沥血的事业也在风雨的面前遭遇了无法逾越的阻碍。
和上一次在公孙飞扬、风天华等优秀的将领阻击下,眼看着无法在追击战中重创圣龙联军,便鸣金收兵希望保留萧剑秋的实力来对付风雨不同,这一次张仲坚是铁了心要除去风雨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局势对于张仲坚来说,似乎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好。
萧剑秋对安宇的重大胜利,似乎表明了风雨居然真的为了一个女人而选择了最糟糕的方案——在北方虚张声势,却在南方重拳出击,从而以早就萧剑秋的辉煌换取对燕南天遇刺案的不了了之。
如此一来,为了配合萧剑秋,再加上要提防呼兰帝国早就部署在伦玉关、玉门关的重兵,风雨军的主力别无选择的分散在各个战场,圣龙帝国的天子和另一部分精锐的军队则囤积于江南,于是只要拿下离开了精锐的直属部下的风雨,打败眼下这群暗地里四分五裂的联军,那么整个中原便将赤裸裸的呈现在呼兰铁骑的大刀之下,无论是此刻仍然羽翼未丰的萧剑秋,还是失去了风雨而群龙无首的凉州,或者是在和风雨的对抗中早就损失惨重的四大家族,都已经无法承担起拯救圣龙的重任了。
想到这里,张仲坚不由精神一振,眼看着早年悲惨离开圣龙时满怀着怨恨而发下的誓言便要实现,呼兰大国师加快了坐骑的步伐。
整个追击战就和当初瓦解萧剑秋的北伐如出一辙,呼兰的主力从涿州东面的陀罗口和幽州西面的塘沽两路夹击,配合幽州的守军呈现了扇形的包围圈,显然是要在自己擅长的野战中一举歼灭圣龙的主力。
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在获悉风雨的位置之后,张仲坚便放缓了包围圈整合的力度,在呼兰大国师的眼中,风雨一个人足以顶得上百万雄师,与之相比其他诸侯的部队是否歼灭就不是那么重要了,反正这些以保存实力为主贪图利益的家伙,在大势所迫之下绝大部分都势必会归顺呼兰帝国,成为继续讨伐中原的先锋,因此如今倒也不那么急切的要一网打尽。
于是,急切的想要达到目的的张仲坚,心急火燎的统率着帝国最精锐的一万五千狂骑军和十万呼兰骑兵,脱离了原先制定的包抄计划,紧紧的咬着风雨一路南下,连续七个时辰的追逐战,终于明显的发现被追击的对象已经精疲力竭了。
“哈哈,风雨,这一次看你还有什么方法逃脱!”
满怀兴奋的张仲坚,此刻的心情充满了得意。
“大国师,如此相送,风雨愧不敢当啊!”
就在张仲坚得意之际,却发现风雨的声音竟然出现在自己的头顶。
在一股强烈不详的预感中,呼兰大国师抬头仰望,骇然发现风雨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在了右侧的山坡之上。
“义父,前方是死路!”
正在此时,韩让策马奔来,惊慌的禀告道。
“什么?”
张仲坚微微一惊,当下四顾周围的地形。
燕赵一带本来便是以平原为主,却也不乏山丘起伏,如果就这一点而言,呼兰大军目前所处的位置并非很特殊,对于习惯于战马驰骋的草原骑士来说也绝对算不上死地,张仲坚自信自己尚不至于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更何况他分明记得退路并不狭窄,决不是扎口袋的理想地带,而且十多万大军的追击绵延数里,又岂能说断就断——这也是他敢于紧紧相随而来的缘故。
因此,在这里唯一显示出不利的地方,便是前方的道路被堆满了的滚石擂木所堵塞——这对于来去风驰电掣擅长迂回包抄的呼兰骑兵来说也仅仅是多了一些小麻烦而已,不过鉴于对手是风雨这样的名将,呼兰大国师的心头多少还是有些不安,当下还是毫不犹豫的挥手喝令道:
“后撤!”
于是,训练有素的呼兰铁骑在统帅的指挥下,没有丝毫的混乱,一部分遍布两翼阻截着山坡上方射来的弓箭,一部分充当后卫警戒着随时可能冲下来的风雨军,原本后卫部分则开始拨转马头,调整方向。
“哈哈,张国师既然来了,又何必如此急着要走!”
山坡上,传来了风雨懒洋洋的话语。
帝国宰相的话音未落,却见旌旗四扬,鼓声雷动,在一片呐喊声中山坡之上的滚石、擂木和箭弩纷纷的向下射来,更有甚者后方原本似乎平坦的空地突然在一轮火箭的落地之后,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不劳凉国公挽留了!”
张仲坚冷笑一声,却并不慌张,因为这些骚扰虽然确实极大影响了呼兰大军的队列,但是仅仅如此是绝对不可能截断在平原上来去纵横的草原雄鹰的。
可惜,就在张仲坚自信满满的时刻,却听见远远的传来整齐缓慢然而却是地动山摇的声响,这巨大的声响缓缓的逼近,自有一股摄人心魂的威压。
“草原的男儿们,跟我杀啊!”
虽然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韩让还是挥舞着兵器,大声的鞭笞着部下约束恐惧火焰的战马,迅速扑灭了火海和后方的部队回合。
光!
耀眼的强光!
奋勇的战士好不容易摆脱了烈火的煎烤,自以为杀出了重围来到了平原便已经确保了性命的无恙——平坦地带的奔驰,来自草原的呼兰人自有自己的矜持和骄傲。
但是让他们无法料及的是,在他们的两侧竟然出现了一排排整齐排列缓缓移动向中央压来的盾牌,在太阳的反射下发除了强烈耀眼的光芒刺激着自己的双目,瞬间几乎漆黑一片无法看到任何东西。
几乎同一时刻,盾牌的后方发射出密密麻麻的箭矢,随即便令呼兰的勇士们倒下了一大片,而少数幸运勇敢的战士冲杀到了近前,也悲哀的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砸开着坚固的移动堡垒,反倒是盾牌的空隙间穿出了数以千计的长矛,刺死了战马动穿了咽喉。
“不好,是黑狼军!”
韩让和张仲坚都是一身冷汗,面面相觑。
万万没有料到,原本应该驻守京畿的黑狼军竟然在此时此地出现。
以耶律家族为主体的黑狼军,在强大的风雨军中并不十分出色,他不如秋风军那般来去如风,拥有着不下于呼兰人的骑射;也不如青龙军擅长防守尤其是配备了火炮之后如虎添翼;更不如白虎军拥有神龙战车,就仿佛原野之上移动的营寨,更加坚固更加机动更加灵活;他也没有赤狮军灭国略地的辉煌战绩,更没有碧蛇军残而不散、死战不退的声名,在追随风雨的日子里,赢得的胜利都是和其他各军共同完成的,遭遇的惨败却多半是自己单独作战时面临的。
事实上,黑狼军也确实有着自己无法调整的弱点。比人还高的盾牌和严密的重甲确实起到了坚固防御的特点,但是却也严重影响了步兵的机动;而两翼的骑兵虽然对这个弱点有所补救,但是这种只是入选秋风军淘汰下来的士兵,自然无法和骑射天下第一的呼兰人相媲美,更要命的是由于黑狼军来自草原,因此呼兰人在多年的交往中早就熟悉应付的方法,只需要在宽敞的空地借助轻骑兵的轮番远距离多方位攻击,便足以击败这支看来威风凛凛犹如城堡般严实的重步兵。
所以,别说张仲坚料定了黑狼军应该驻守京畿,就算只到了这支队伍会赶来,也决定不会太过于牵挂在心里,事实上呼兰大国师还在暗中庆幸风雨军最让呼兰人头疼的秋风、白虎两军被风雨安置在了千里之外。
唯一没有想到的是,风雨居然在这个时候这个地形动用这支军队。
平心而论,在这样的地形这样的时刻,除了黑狼军无论谁都是不可能拦截住呼兰人的,秋里的秋风军也许可以杀入呼兰铁骑之中混战,但是他不可能变作铁索横拦;白虎军的神龙战车也许可以逼近呼兰大军的长蛇,但是起伏的山丘地形多少限制了战车的机动,并不算太犀利的攻击力也不可能在这么转瞬即逝的时刻抓住战机完成堵截的任务,更何况面对狂骑兵可怕的攻击,神龙战车还是有自身无法克制的弱点存在。
只有黑狼军,这似乎在作战中总是有些鸡肋的重步兵,在这样的地形这样的时刻发挥了决定性作用。
坚实的铠甲和盾牌让他们抵挡了呼兰人的冲锋,而山林一般的长毛则如同尖锐的匕首插入了后退的敌人中间,乘乱一举截断了呼兰人的队伍,方阵灵活的分成前后两部分,背对背的战友坚定的抵挡住了前后夹击的呼兰人,坚守住了阵地;而两翼起伏的山坡则抵消了呼兰骑兵纵横驰骋的能力,也确保了黑狼军方阵两侧的安全。
于是,按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伏击被截断的呼兰追兵,就这样被伏击被截断了,十多万精锐的骑兵一下子分成了两断,一部分拼死的往回冲,试图保护着大国师杀出重围,而另一部分则拼命的向前杀,试图接应自己的统帅。
然而,所有的努力在如同钢铁长城般的黑狼军面前,全部化作了乌有。
“用兵如神,这才是用兵如神啊!”
张仲坚颓丧的喃喃,一口鲜血无法控制的从嘴里喷出。
每一寸土地都是生与死的角逐,每一块高地都是攻与守的拉锯。
战斗的激烈超乎了人们的想象,胜负之间微乎其微的差距和胜负之后天渊之别的结局,促使了双方的军队在这弹丸的方圆不惜代价的投入,短短十二个时辰,四周的山坡便已经有了十多次的易手,而正面的对决也带来了数以万计的伤亡。
这样的战斗直到凌晨方才逐渐平息,精疲力竭的两军不约而同的开始了休整,当晨曦逐渐驱走黑暗的时候,战场之上充满着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扬鞭慷慨莅中原,不为仇雠不为恩。只觉苍天方愦愦,要凭赤手拯元元。三年揽辔悲赢马,万众梯山似病猿。妖氛扫时寰宇靖,人间从此无啼痕。”
巡视着千疮百孔的战场,抚慰着百战余生的将士,风雨驻马高坡,远眺着广袤无垠高低起伏的大地,豪情万丈之间脱口成诗。
“好,好!”
“宰相好文采!”
“宰相博学,实乃我圣龙之大幸!”
……
风雨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巡视着沙场心有所感而随口所作的诗句,竟然一下子引来了这帮诸侯们如此争先恐后的称赞,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
现实便是如此有趣。
就在一天之前,在五十万呼兰大军的包抄之下,自己几乎就要被这些诸侯们抛弃,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为了拯救神州的英雄。
经历了大难的风雨,深深的为自己庆幸。
所谓成王败寇,莫过于此。
“萧剑秋这次枉作小人了,不过普天之下又有谁料到夫君在如此窘境之下竟然还有反败为胜的杀手锏?”
巧笑倩盼中,李中慧款款的走到了风雨身边。
李氏家族的女皇是和黑狼军一起悄悄来到河北前线的,一句“自当和夫君共经危难”令风雨感动不已。
幸好,如今的局势明显对于风雨有利。
这一次张仲坚败得冤枉,首先是先入为主的走进了心理盲区,虽然原先很准确的预测了风雨会图谋幽州,但是在江南大捷之后便想当然的以为风雨的重拳出击既然在江南那么幽州便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却忘了拳分左右,重拳也未必集中一点。
其次,张仲坚忽略了既然萧剑秋已去江南,那么风雨自然可以放心的抽调部署在京畿的兵力,这分明是圣龙天子和宰相之间的默契。
更倒霉的是,呼兰大国师完全没有估计到黑狼军在这种地形的超常发挥,以至于呼兰大军在原本不可能被围困的地方遭到了重兵的围困。
于是,在这一系列的综合因素影响下,张仲坚不得不面对惨败的危险。如今,虽然呼兰大军在兵力上占据优势,但是十多万最精锐的军队一下子被风雨包抄,剩下的部队群龙无首,和包围住张仲坚的圣龙联军堪堪打成了平手,形成了僵持之局,但是胜负的结局却已经昭然若揭。
与之相比,今日的风雨,则实际上已经登上了圣龙帝国权力的巅峰,即便是天子在江南的大捷,也在河北巨大的胜利面前黯然失色,无论实力还是威望,放眼神州已经无人可以和风雨相抗衡,自然有不少投机的政客纷纷前来宣誓效忠。
“赢得侥幸!”
对于风雨来说,却只有用这一句话来总结这一个月来惊心动魄的跌宕起伏。
“看来夫君并没有太大把握击败呼兰大国师啊!”
调皮的微笑着,李中慧接过了风雨的话题。
“是啊,其实我原先的目标也仅仅是对付安宇人。虽然为了明月白白为萧剑秋作了一次嫁衣裳很可惜,但是如果江南平定的话,我并可以拥有强大的经济后盾来解决东部的其余各个环节,也未尝不是一件有利的事情!”
风雨心有余悸的说道:
“可恨萧剑秋居然给我留了一手,实际上也就把我逼到了绝境,如果不能够解决幽州问题的话,接下来我们恐怕就只有学张兆那样将军队收缩回凉州了!毕竟圣龙帝国有着千余年的正统思想,如果出现一个有为的天子的话,而我们的战线又如此大,贪恋中原的权位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你敢和燕家打那样的赌?”
李中慧若有所思的问道。
“那倒也不是!”
风雨不无得意的一笑,毕竟那个赌可不是一般人敢打的:
“你不觉得呼兰人占据幽州对圣龙的威胁非常大嘛?事实上如果我们不能够在一年之内收复幽州的话,那么呼兰和圣龙帝国的力量对比势必会出现完全有利于呼兰的变化,拥有了这么一片富裕的地方,又能够占据着向西向南随时主动出击的便利,中原危矣!届时风雨军与其在中原和那些鼠目寸光的诸侯消耗力量和时间,倒不如赶紧返回凉州为日后抵抗呼兰人的入侵未雨绸缪!”
说着,风雨顿了一顿,继续说道:
“所以我是一定要收回幽州的!只不过原打算是稳定了中原的局势之后,汇集整个神州的力量,以压倒性的战略优势,不动则以,一旦大军出动则不胜不回!却没想到这一次被萧剑秋逼得我将最后的杀手锏出动,也幸亏张仲坚配合,不过纵然如此,收获也实在太小了,可惜啊!”
“这话怎么说?”
李中慧美丽的双眸中流露出迷惑的神色。
“首先,这一次如果呼兰人不是张仲坚而是换了一个差一点的统帅,看到追杀我的巨大政治利益,那么我就不可能请君入瓮了——也只有这么一块宝地,才能够让我运用黑狼军的特点发挥出最大的效应,否则无论如何也对付不了这五十万大军啊!”
风雨苦笑着说道:
“但是话又说回来,用这一招对付幽州的呼兰人,是我早就筹划好了的,如果再过两个月,有了更加充裕的准备,那么这一次不但能够收复幽州,甚至杀死张仲坚,一下子改变圣龙和呼兰帝国力量的强弱对比也未可知!”
“怎么,你想要谈判了?”
虽然风雨只是隐隐的流露,李中慧还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夫君内心的真意。
“谈判?不错,是要谈判!其实我早就想要一场和平了,圣龙帝国国内有太多的问题需要处理,正好借这场巨大的胜利来给风雨军争取一些战略的空间,不是很好吗?”
风雨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
“我想让耶律楚昭和张仲坚谈判,短期内我不想再和这么强大的国家作战了!另外和麦坚的关系也需要恢复,甚至可以考虑撤出西南半岛——白虎军驻留在巴蜀太可惜了,我想让碧蛇军接替白虎军的防御,让白虎军和黑狼军返回京畿,毕竟这一次萧剑秋得胜而过,不仅声望大增,而且手中也必定多了几分军队,如果没有强大的军队来威慑的话,搞不好就会改变如今的权力平衡。另外,京畿地处帝国的中枢,多一些军队部署在那里,也方便调动,尤其是我接下来想要对付江淮的庞勋,这支军队在那里正好可攻可守!中慧,你觉得这样的安排如何?”
“这个……”
李中慧有些为难的眨了眨眼睛,犹豫的说道:
“有一个很难说是好还是坏的消息要告诉你,高凤阳和一些商贾们推动了执政议会做出一项决议,要求帝国的军队坚决铲除交趾的叛乱,捍卫帝国的威严!”
“该死!”
风雨愣了一愣,愣哼道:
“这个奸商这次还真是有出息啊,竟然能够调动执政议会了!”
“呵呵,商人唯利嘛!”
李中慧无奈的苦笑。
很明显,这些商人们当然不可能是如他们自己所说的那么大义凛然的为了帝国的尊严,而是纯粹的从战争中获取了甜头,以至于上了瘾一般的希望继续扩大战争来从中牟利,鉴于印月半岛的战事已经稳定,河北方面没有任何人敢认为对呼兰人的作战有十足的把握,江南的战事又主导在一向蔑视商人的正统派手中,因此西南半岛无疑是眼前看来最容易获胜也最容易获利的地方。
通过这件事情她也意识到了原本在圣龙帝国处于很低下地位的商人们在战争债券战争股票的发行以及风雨军明显倾向商人的扶持之后,正在发挥十分惊人的能量,这些拥有着巨大财富的家伙在不久的未来势必成为可怕的双刃剑,既有可能推动风雨的事业,也有可能变作巨大的阻碍。
但是不管怎么说,同是风雨军的创军元老,彼此在财政方面又有太多的纠葛,虽然免不了有些争执,但是李中慧还是早就把高凤阳划入了自己人的行列,自然不愿意为了这件事情让盟友遭殃,当下小心的试探道:
“夫君以为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风雨撇了撇嘴巴,冷冷的道:
“打,为什么不打?如果那些商人们能够提供资金的话,风雨军乐得博取一个遵循执政议会的好名声,我可不想让执政议会这个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东西这么快变成虚有其名没有任何威慑力和约束力的东西。不过你得给我狠狠的警告一下高胖子,让他给我乖一点,这件事情等我回去后再跟他慢慢算账!”
正说着,似乎上天也感受到了风雨的恼怒,洗礼哗啦的落下了几滴斗大的雨点,天色也在狂风飞沙中暗淡下来了。
“不好,小心呼兰人突围!”
风雨顿时跳了起来,脑门也冒出了冷汗,这个天气恰好是突击的有利时机,若是让张仲坚乘机突围而去的话,自己眼看就要到手的巨大荣誉和改善幽州方面对于圣龙帝国的威胁以及缓和同燕家军关系的一切美好展望,都将会化作了泡影,更为可怕的是,如今河北的境内还有五十万呼兰大军,这些军队一旦重新拥有了统帅,说不定接下来灰溜溜逃跑的,就该是自己了。
第七集预告
军队需要拥有土地的农民支持,然而充当帝国屏障的豪强却钟情于兼并;对于和平的渴望导致了战争的爆发,但是为了和平而发动的战争却让帝国距离和平更远——年轻的帝国宰相显然面对着两个博弈的大难题。
驰骋在异国他乡的男女,在不知不觉中也会面临爱情的降落,但是不同的身份不同的性格不同的处境,充满了朝气的年轻人不得不面对各自不同的情劫。
云笑天、令狐智、杨文晟还有王光宇,风雨自己也没有料想到,在他无意的安排之下聚集在一起的年轻人,即将成为帝国新纪元的开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