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中流砥柱

第七章、中流砥柱

“风雨阵亡了!”

“宰相夫人被呼兰人擒住了!”

“那位在昌化城阻挡三十万燕家军的名将风天华,如今降了呼兰人!”

“雁门关失守了,雁门关失守了!”

……

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传到了圣京城,让原本人心惶惶的都城,陷入了更加惊恐和混乱之中。

伴随着这些令人胆战心惊的坏消息而来的,还有丢盔弃甲、狼狈逃窜而来的帝国联军将士,其中还包括了侥幸得脱的风雨军战士和其他北伐的圣龙军兵马。

耶律楚振也在其中。

他此刻的心情很糟糕。

那天,由于晋阳太守章凤祥为配合呼兰人的突袭而率部哗变,以至于原本占绝优势的数十万圣龙联军顷刻间土崩瓦解。正在军营之内的黑狼军统领于慌乱中,便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部下被淹没在友军混乱的人海中,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看到进攻中的呼兰人。

仅仅是由于父兄的余荫而担任统帅的耶律部族年轻人,既没有足够的勇猛,也没有名将的睿智和镇静,来挽救狂澜之中的危局,他唯一能够做的,便只有在亲信侍卫的簇拥下,浑浑噩噩的顺应着溃退的潮流南下。

一路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片空白中所有的行动都被一个念头所左右——逃,逃,逃,彻底逃离这个该死而且恐怖的地狱!

以至于当他来到圣京城下的时候,聚集在身边的部下,仅只有数百人。

现状十分不妙。

在之前伏击和阻挡呼兰军的大战中,黑狼军便已经损失惨重,而如今的大溃退,更是让黑狼军完全失散了编制,而且丢弃了所有的辎重和笨重的兵器,更为严重的是,这支军队的统帅找不到了他的士兵,而他的士兵也不再聚集在自己的统帅周围。

耻辱,愧对耶律部族历代武勇的耻辱!

大口喝着闷酒,驻扎在城外大营的年轻将领,满心的懊恼,为自己在这场混乱中庸庸碌碌的表现而郁闷,这大大损害了他身为名动天下的军团统领的骄傲和一直以来因为少年得志而雄心勃勃的自负。

“哈哈,胜败乃兵家常事,耶律将军何必如此苦闷?”

爽朗的声音,自营寨外传来。

进来的是一个中年大汉,浓密的眉毛之下,是一双鹰隼般锐利的双眼,方方正正的脸庞有点削瘦,下面长满了胡子茬,紧抿着嘴唇给人一种沉着和冷静的印象,而举手投足间却又洋溢着活力和斗志。

“朱将军!”

勉强笑了一笑,耶律楚振站了起来行礼。

和所有的风雨军将士一样,对于这个曾经追随燕南天杀入凉州、沾满了西北军民鲜血的庞勋叛将朱全,耶律楚振绝对没有半点好感,尤其是风燕两家的争斗,还牵扯到了黑狼军老统领耶律明雄的血仇。

不过这一次,耶律楚振却无法否认,如果不是朱全率部及时救援,杀退了尾随追击的呼兰人,自己此刻恐怕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好好的呆在这儿。

面对这样的救命大恩,信奉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人生准则的草原男儿,自然也就无论如何也不无法扳起脸来。

“耶律将军何必如此多礼!你我同殿称臣,又同袍从军,值此大敌当前之际,自当同仇敌忾,若耶律将军不嫌朱某出身低微,昔日又得罪过风雨军将士,彼此以兄弟相称,朱某便已足矣!”

朱全大步上前,双手把住了耶律楚振的臂膀,十分真挚的说道。

“这……朱,朱大哥!”

耶律楚振略略犹豫了一下,眼望着对方充满期盼的眼神,最终还是咬了咬牙,顺应着朱全的要求应道。

“好,太好了,从此之后,你我便是好兄弟,但若有我朱全的一份,便绝对少不了耶律兄弟你的!”

朱全大喜,信誓旦旦的说道。

“大哥!”

本就崇尚豪迈、爽朗的草原男儿心情一阵激动,双手用力的反过来握住了对方的双手。如果说之前的称呼,还有些情面难却,而这一声“大哥”却是完完全全的真心诚意。

“哈哈,好兄弟!”

朱全满意的拍了拍耶律楚振的肩膀。

作为庞勋旧部,朱全的出身在圣龙帝国的满朝将领中,绝对是卑微的不能够再卑微。

在投奔庞勋杀官造反之前,朱全知道,自己在人们的眼中,始终不过是一个给商贩作洗衣缝补的女佣的儿子,一个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无赖,即便是如今,在经历了夺取圣京、韩陵两座名城,反叛庞勋奠定中原大局这样足以左右历史的大事之后,叛将的恶名在这个素来崇尚忠义的国度,依旧成为同僚们鄙视的理由,而燕南天的败北更让他为着随时可能将领的风雨军的报复而惶恐不安。

不过,朱全此刻却有些庆幸自己这种如履薄冰的处境。

正是这种处境,让他即便是在风雨大获全胜的情况下,也始终保持着警惕,他的军队一直都处于战斗的戒备之中,因此当章凤翔哗变配合呼兰人袭击,引发了全军溃散之际,当即便是风雨军、燕家军、公孙军这些雄师劲旅也无法稳住阵脚的时候,朱全和他的嫡系部队,却是整支大军中反应最快、情绪最稳定、撤退最从容的兵马。

深知自己没有本钱输掉,深知军队关系着自己的富贵前途,朱全对于军队有着近乎于凶残的严苛来确保自己的地位和控制,而这种严苛此刻却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十七天的撤退,从幽燕到雁门关,从雁门关到圣京,百余次的激战,数百里的行军,韩陵军却奇迹般的保持着完整的编制、高昂的士气,甚至还顺带救援了耶律楚振。

于是,当张兆的燕家军和公孙飞扬的部队下意识的东撤齐鲁,当风雨的精锐部队被呼兰人尽数围歼,当其他诸侯的部队土崩瓦解的时候,朱全竟然是带领着三万虽然疲惫不堪但是却军容整齐的军队,退到了圣京。

正如同没有返回自己的驻地韩陵而是来到圣京一样,搭救耶律楚振也完全是出自朱全的一种直觉,直觉到了自己如今正用有着一笔十分庞大而且关键的筹码,这样的筹码如果运用得当,必将给自己带来更为腾达的富贵。

如果说还有什么遗憾的,便是圣京城对自己的态度——

“凡扰乱圣京秩序者,一律处死!”

如今掌控着圣京城的血衣卫统领,其命令一如既往的血腥。

这当然让觊觎着帝都繁华的朱全颇为不满。

“老子已经死过一回了,还怕什么?”

作为回应,朱全默许甚至唆使了那些百战余生的士兵。

在溃退中丢失了军人的勇气和荣誉,一心想要在弱者面前发泄以重塑自信的败兵们,显然也很欢迎朱全的这种暧mei。他们开始成群结队的闯入自古以来外军不得擅入的都城。袒胸露背,散发着干涸了的鲜血惺味,挥舞着寒飕飕的刀剑,确实让人不得不避之三舍——在他们的面前,似乎官位、道德、文章都没有半点作用。

对此,血衣卫针锋相对,一支精干的行动队很快便在全城巡逻,高明的身手让很多自称在战场上死过好多次的老兵油子们这一次是真正的死了再也无法活过来。

“耶律兄弟,大哥这次是来向你道别的!大哥自知罪孽深重,纵然宰相大人豁达,兄弟你又大度,却也未必能见容于魏统领他们,为了不在这个大敌当前的危急时刻,同室操戈、兄弟阋墙,大哥决定带着兵马北上,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就算是死若能够阻挡一下呼兰人南下的步伐,也算是大哥赎了点以前的罪恶,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对得起这神州男儿的身躯!”

回应血衣卫的镇压,朱全拒绝了部下们洗劫京城的建议,而是跑到了耶律楚振面前声泪俱下的道别。

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

从痞子到反贼,从反贼到命官,朱全深深领悟到了这个道理。

既然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们并不比自己真的高贵,既然做官和作贼其实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那么他朱全朱大将军,自然不愿意做一个平白为别人的荣华富贵添砖加瓦的反贼,要做也要做拿别人的鲜血和尸骨铺路的藩镇诸侯。

朱全内心冷笑着。

在朱全暗自的冷笑中,耶律楚振则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带着浓浓的酒气,恶狠狠的道:

“大哥你放心,有我耶律楚振在,就决不容血衣卫那般狐假虎威的狗东西,乘着宰相大人不在胡作非为!”

“所有凉州一系的官员,擅自离开圣京者,以临阵脱逃罪论处!”

当欧静下达这道命令的时候,所有的官员都无法置信,一向都以温和著称犹如圣母一般的无忧谷主,竟然也会如此冷酷。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无忧谷主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想要把这些心底的烦恼统统都驱散出去。

欧静自己也不愿意出现这样的情形,但是现实却让她异常失望。

华丽的词藻、优裕的生活、显赫的地位和受人尊敬的传统,让养尊处优的文官们,在国家危急的时刻,并没有表现出与民众和朝廷一直以来的优待和尊敬所匹配的气度言行,恰恰相反,他们中的大多数在嘴上依旧大义凛然的同时,却都已经打点好所有的细软,双眼紧盯着局势,做好了多方面的准备,包括向帝国的征服者讨好邀功。

昔日里,威武不屈、贫贱不移、富贵不淫的风骨,在这些堪称帝国精英的栋梁身上,已经荡然无存。

荣华富贵和美人罗帐,成为了蚀骨的毒药,风花雪月、繁文缛节,则消耗了血气和锋芒,而长久以来的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则让他们忘记了尊严,无视了廉耻,却还以审时度势而自命不凡。

这就是当今圣龙的士林吗?

继承了父亲的遗志,一直以来都为了保存士林而呕心沥血的无忧谷主,在失望和痛心中感到了疲惫。

“不好了!谷主,不好了!”

一道惊慌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

“司马大人,何事惊慌?”

欧静皱了皱眉,在如今这样人心浮动的时刻,居然如此不加掩饰的惊慌失措,显然是一种十分莽撞而且有可能引发十分严重后果的行为,因此如果换了是别人,欧静早就大声斥责了,但是眼见跌跌撞撞而来的竟是自己一向敬重,而且在内政事务的处理方面也从来十分得力的司马渊,无忧谷主的心中不由泛起了一丝不详。

“耶律将军带人闯入了京城,团团包围住了凉国公府,如今正和魏廖大人的血衣卫,在门口对峙!”

果然,司马渊带来的并不是好消息。

“什么!”

欧静紧锁的黛眉更加压缩了起来。

风雨军内耗!

这个刺眼而且不吉的词汇迅即浮现在了欧静的脑海。

一直以来,风雨军便是以骁勇善战、精诚团结而闻名于世,人们纷纷被风雨有若日月星辰般灿烂的才华所吸引,很少注意到那耀眼的辉芒背后,隐藏着的风雨军将领官员之间利益和观念方面的矛盾,而这些矛盾事实上也因为风雨这样的天才的存在,而被稳固的压制在适当的范围,确保了全军言路的畅通,而又不至于形成分裂。

然而今天,就在北伐失利、风雨生死未卜、京城人心惶惶的情况下,居然发生了风雨军的内耗,这不仅是将风雨军的矛盾公开暴露于外人的面前,损害了风雨军这些年来辛苦建立起来的神话,更将进一步恶化现在的局势,从而走向失控的危险境地。

“耶律楚振啊耶律楚振,你可千万不要作出令父兄蒙羞的蠢事!”

欧静突然发现自己竟也有了骂人的冲动。

不过此刻无忧谷主也不及多想,匆匆的便赶往现场。

“魏廖,你给老子滚出来!这些儿郎,没有死在呼兰人的屠刀下,却竟然被你所杀,你他妈的今天便要给老子一个交待!”

尚未走近,便远远的听见耶律楚振带着醉意的咆哮。

局面似乎非常紧张。

欧静很快便看到了数千名士兵拥簇在凉国公府的门前,和府内人数略少但是单兵作战能力显然更为高强的血衣卫剑拔弩张、相互对峙的情景。

府内,血衣卫统领魏廖正笔直的站立在空地上,脸上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似乎根本就没有将眼前的骚乱放在心上。

他的部下,则纷纷占据了有利的地形,他们虽然不善兵阵,不过个个也都是厮杀惯了的江湖亡命之徒,而且血衣卫内部纪律严明不下于军队,因此面对眼前的兵变,倒也没有丝毫的慌张。

而府外,一片嘈杂,汇集的士兵个个遍布血迹、情绪激动。远处,更有越来越多的士兵蜂拥而来,他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幸存者,那凌厉的杀气和满不在乎的凶狠,让圣京的卫戍部队根本不敢拦截,或者说在某些有心人的观望下也根本无意拦截。

唯一让欧静稍稍松一口气的是,虽然风雨不尚奢侈,但是出于名将的本能,极其注重府第布局的实用,因此整个凉国公府便如同一座微型的要塞,决不是轻易可以攻破的,而且风雨的威望显然也起了很大的作用,以至于府第之外的这些士兵虽然群情激昂,矛头也只是指向血衣卫,并没有涉及到风雨,更不敢妄自攻击风雨的主宰。

“耶律将军,请将你的部下约束好,立刻离开!”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尽管有些害怕,但是欧静还是喝退了几名血衣卫的阻挠,顺着梯子爬到了凉公府的墙上,对着耶律楚振大声命令道。

“欧……欧谷主……”

满嘴酒气的耶律楚振,闻言在马上剧烈的摇晃几下,似乎对于见到欧静十分意外——由于欧静一直以来都主持凉州的内政,也时常看望战场上负伤休养的士兵,因此在风雨军中地位十分超然,无异于女神一般的存在,即便是如今正热血沸腾不顾一切的黑狼军统领,在他几乎已经不存在理智的脑袋里,也多少还知道这是一个绝对不能够粗言辱骂的对象。

“算了,耶律兄弟!此事已经闹大,一切便有哥哥我来承担吧!快将我绑缚起来向无忧谷主谢罪,有欧谷主在,想必不会让血衣卫胡来,至少还能够保全兄弟你!”

一旁的朱全,眼见耶律楚振犹豫,便长叹了一口气,慷慨激昂的说道。

“放屁,耶律家族队的男儿岂会买友求荣!”

热血再次上涌黑狼军统领的脑袋,耶律楚振大叫了起来:

“无忧谷主明鉴,末将绝无反叛之意,只是如今血衣卫背着主公大开杀戒,屠戮我等征战归来的将士,迫不得已方才初次下策!今日之事,耶律楚振一人做事一人当,只要准许我等将士入城休整,末将愿受一切责罚!”

“哼,令出即行,其容更改?妄图兵变自恃,诛无赦!”

欧静略略皱了皱眉,正待劝解,却见血衣卫统领魏廖不知何时沿着身旁新架起的另一部梯子走了上来,斩钉截铁的说道,无忧谷主便是想要阻止却也来不及了。

此言一出,无疑是将所有妥协转缓的空间彻底封死,外面顿时一片哗然。

那聚集的士兵,原本来自互不隶属的各路人马,此刻原本便已经激动失去了冷静的头脑,更因为魏廖这般冷酷无情的话而激怒,在叫骂声中部分性子急躁的人再也按捺不住,竟然持着兵器便自行逼近过去,战斗就如同熊熊的烈火,在干枯的柴堆上一燃即着进而燎原,局面再也不是带头的耶律楚振所能够控制。

“糟了!”

同样的叹息,同时发自墙内和墙外。

这样的局面,绝非朱全所愿意看到,毕竟他的初衷只是利用耶律楚振当出头鸟来试探圣京城内的防御力量,并且在一片混乱之中凭借自己所拥有的三万精锐来争取更多的好处,那么无论日后是继续作圣龙的臣子还是当呼兰的大将,或者拥兵自立,手中便都可以有了更多更好的筹码。

然而,血衣卫统领魏廖的表现,却大大出乎了朱全的意料,前者竟仿佛是在推波助澜的让骚乱进一步爆发,这不由令韩陵太守皱起了眉,一种自己竟然被对方算计的不舒服感,自心头油然而生。

“魏统领,你这是何意!”

同样意识到事情不妙的是欧静。

被护卫们拼死从乱箭横飞的墙头拉下,一向性情温和的无忧谷主,终于忍不住含着怒火向血衣卫统领质问。

“谷主以为风雨军还能守住圣京吗?”

魏廖依旧面无表情,回答的内容也和提问相距十万八千里。

“什么意思?”

愣了一愣,欧静的口气已经是她二十多年来教养所能够克制的极限。

“呼兰人转眼即至,中原一片空虚,与其风雨军无谓消耗在圣京,不若护卫皇后和王公大臣撤往凉州,再图大事!”

血衣卫统领若无其事的说道,就仿佛一个局外人一般。

“你疯了!”

欧静终于平生第一次颠覆了淑女的形象,美丽的双目喷射着的是足以致命的怒火:

“将帝国都城和锦绣中原,便这样不动一刀一枪的拱手送人?魏统领,难道你就不怕成为千古罪人?你这不是在害宰相成为千古罪人?”

“宰相生死未卜,天子逗留江南,京城无兵可用,此刻如果不撤往凉州暂避敌锋并继续力量,谷主还有什么好办法?难道真要这些忠于宰相的子弟尽数无谓的战死沙场?”

魏廖冷冷的反问:

“若是平白放弃,自然会引来人们的非议!不过如今乃是败兵作乱,我等被迫撤离,那么无论是圣京城的丢失,还是圣京城内那些被关押的非议宰相的奸党的死亡,天下又有谁来指责?”

“你……”

欧静不由一阵手脚冰凉。

魏廖的计谋的确歹毒。

这样一来,成为了帝国宰相的风雨,的确便可以回避守卫圣京的责任,就如同如今远在江南平定安宇的天子一样;这样一来,更可以大肆屠杀那些对风雨心怀不满或者仅仅是因为书生的风骨而非议朝政的士子;这样一来,也确实是如今刚刚战败、急需战略回旋空间和时间来进行调整的风雨军最好的选择。

只是,这样一来,便将是中原万千子民的生灵涂炭,便将是圣京这座千古名城的滔天浩劫,这样的代价,便是称王成霸的必然吗?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非常时期自当用非常手段!”

魏廖冰冷的话语透着狰狞的内容,让欧静一阵眩晕,就仿佛看到了血流成河、生灵涂炭的残相。

“这样的大事不成也罢!这样的手段不用也好!”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了无忧谷主的耳畔,一个熟悉的身影,飘然映入了欧静的眼帘。

“宰相!”

“宰相大人回来了!”

“风雨没有死!”

“帝国有救了!”

……

随着这个虽然并不高大但是却坚定异常,虽然满身征尘但是却威严从容的身影,从凉国公府的后门走到前门,直到砖墙之上,潮水一般的欢呼,从凉国公府的府内蔓延到了府外,直至整个圣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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