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一吻定情

农历年快到了,丁闯也该回家去了。

这阵子刘苗他爸他妈经常都在家,好不容易逮着个两人独处的机会,丁闯把自己一个假期的收入都装在信封里,向刘苗双手奉上。

“这干什么?”刘苗眼皮都不抬,钱也不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到要看看丁闯唱什么戏。

“过年了,给你的压岁钱。”丁闯满面笑容,用表情诠释着君子坦荡荡的古语。

“到底想干什么你说?”刘苗啪得关掉电视,向沙发背上一靠,两眼逼住丁闯。

“我觉得你和宋佳在一起不好,你又不喜欢她,你这样对她也不公平啊。”丁闯一个假期都在想怎么劝劝刘苗,最后还是直溜溜说了出来。

“这是我的私事,轮不到你管。”刘苗抓起把瓜子慢悠悠地嗑,态度那叫一个气人。

“我......”丁闯还想说什么。

“闭嘴。”刘苗直接往他嘴里塞了瓣橘子把他话堵回去了。

想了想,刘苗从丁闯给他的信封里抽出一张钞票,在丁闯面前晃了晃,“看着,压岁钱我拿了,剩的你带回家。”

起身从自己房里拿出个鼓鼓囊囊的纸袋,“给你买的。”

丁闯把纸袋里的东西拿出来看看,是一件新款的羽绒服。

心里暖暖的,满满的,苗苗啊。

刘苗现在不太喜欢车站送别了,因为他真挺舍不得让丁闯走的,不过最后他还是装着无所谓的样子去车站送了。

丁闯把自己的行李塞好,准备上车前冲刘苗招了招手,“苗苗。”

刘苗上前一步,离得丁闯很近,等着他说话,结果丁闯什么都没说,只是搂了搂他,然后,一个灼热滚烫的触感印在刘苗额头......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个人的时候刘苗反复琢磨。

丁闯这个人挺稳的,虽然和自己同岁,可是说话办事都挺老成的,他应该不会一时冲动,随随便便来这么一下吧,那他这么做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刘苗发现这个问题困扰自己太久就放弃了求索。

随便吧,那位哲人说过,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就这样,几乎是转瞬之间,年来到了。

过年不算太有意思,尽管一家人难得的团聚了,可是刘苗看着刘全海和妈妈说说笑笑,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地蹦出俩字:虚伪。

刘苗他爸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心里发虚,主动跟刘苗他妈说,孩子长大了,他压岁钱让他自己管吧。

于是刘苗突然发了笔小财。虽然如此,刘苗一点不领情,心说你别以为你给我点钱你就是我好爸爸了,想让我原谅你根本不可能。

过完十五,刘全海上班了,刘苗他妈要去广州上货,问刘苗要不要一起去,刘苗一口回绝,广州都去过一百次了,他才不要去。

家里又剩了刘苗一个,刘苗天天上网跟人混战,玩得暗无天日,直到丁闯给他打电话。

丁闯在电话里问候了一番,到底还是忍不住问刘苗和宋佳分手了没有。

刘苗爱搭不稀理地说管的着吗,这我私生活。

其实刘苗和宋佳分手还是年前的事,刘苗还给宋佳买了一手链,花了两千多。

宋佳一看刘苗和她约会还掏出个盒子来,就知道不妙了,立即说我不分手。

刘苗说那我不管,反正以后别人要说我是你男朋友我不承认。

之后起来就走,宋佳冲着他的背影喊,我不同意!

基本上就这么着,刘苗就认为是分了。

丁闯问,刘苗还不爱告诉他。

但是这次丁闯特执着,反反复复磨叨,我就问问怎么了,我也不是干涉你隐私,我就问问怎么了,我就想知道你到底和她分没分啊,你告诉告诉我又怎么了。你分没分啊,你跟我说说吧。

刘苗从来不知道丁闯可以如此磨叨,差点被折磨崩溃,最后绝望地回答他,分了分了你满意了吧。

在电话这边刘苗都能感受到丁闯的笑意,丁闯说,分了啊,那好,我会奖励你的。

第二天中午有人哐哐凿门,打开门,看着去而复返的丁闯,刘苗惊愕到失语,怎么又回来了,就算东源到A市的车票不太贵也不能这么浪费吧。

“你又回来打工了?”想想,刘苗问了这么一句。

这句问话可以说是问得没心没肺,还有三四天就开学了,能打什么工啊?丁闯心说我就不相信你那么聪明看不出来我特意回来看你的?

想是这么想,丁闯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不说奖励你吗,我给你送好吃的来了。

“什么啊?”刘苗接过丁闯递过来的口袋打开一看,“哇什么东西恶心吧拉的。”

“我们自己家杀猪灌得血肠,可干净了,底下是猪肘子。”

能吃吗?刘苗狐疑地看着这血腥的一堆。

“你们家人呢?”丁闯奇怪地看着空空的屋子。

“我妈上广州了。我爸上班了。”

“那我给你做吧。”

中午时分,从厨房里飘出来的酸菜血肠汆白肉的香气直冲鼻子,刘苗第一千次向厨房里探头探脑:“好没好啊?”

“好啦好啦,马上好啦。”丁闯把饭菜都端上桌,刘苗很大爷得等他伺候好了,抄起筷子尝了一口,“恩,好吃。”

“你怎么会做饭呢?”刘苗好奇地问。

“我小的时候,大人都下地干活了,留我一个在家里,我不做饭,自己就得挨饿,大人在田里也都跟着挨饿,没法子,就学会了。我的童年可没有你幸福。”丁闯感慨地说,“有一次,我把鸡蛋炒糊了,我爸就扇了我一大嘴巴子,你因为这事挨过打吗?”

刘苗确实没挨过。

丁闯貌似平淡地讲述,让刘苗心理平衡不少,自己虽然也挨了一个大嘴巴,但是和丁闯比起来,真的说不上谁更冤。

直到今天,刘苗才刚认识到自己也许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