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私奔

刘苗有一个认知是完全正确的:就那种女的,她不惹事我就念阿弥陀佛了。

某天从乒校出来,正赶上宋佳在小胡同里被人劫了。

也不怨人小流氓会拿她当目标,你说你一学生,拿着三星最新款的手机,穿一身最潮最贵的运动装,拉一当时他们学校任谁都没有的拉杆书包,这简直就是挑战□□们的忍耐力。

刘苗和高明宇推车子经过那条小胡同的时候,□□们正拿着闪亮亮的刀子,背诵他们的经典台词:“把钱交出来。”

宋佳到没有传说中的瑟瑟发抖,这虎妞冷哼一声:“你敢劫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旁观的高明宇差点又吐血,连忙拉着刘苗说咱走吧,我看不下去了,让那几个流氓好好教训她吧,让她知道知道她自己到底是谁。

刘苗怒瞪他一眼道:“放屁!现在满学校都知道她是我马子,她让人劫了我还混不混了,还不快招呼兄弟们上。”

于是活跟演电视剧似的,几辆自行车从天而降,将毫无防备的□□们撞得七零八落,接着就是一顿老拳,场面转瞬间是狼籍一片。

最后□□们被打得落花流水,宋佳看刘苗的眼神越发痴迷,简直就是崇拜到极点。

刘苗把她眼睛一蒙,崩溃道:“别那么看我,求你了,你要没事安排兄弟们吃饭吧。”

闻听此言,宋佳简直心花怒放,立即拦车请帮她打架的兄弟们去饭店吃饭。

高明宇简直难以相信,刘苗真的跟宋佳搅在了一起,而且虽然目前看来没发展到床第之欢,但刘苗对宋佳还真挺不错的。

刘苗心里的小算盘,别人哪知道啊。

十一放假七天,刘苗背起行囊,直奔长途客运站,买到东源的票,上东源找丁闯去了。

以前刘苗和丁闯聊天的时候,丁闯讲过他们家是哪个县哪个村的,刘苗还真记住了。

这回十一放假,刘苗没跟任何人打招呼,上长途客运站买了张到东源的客车票就杀奔了农村。

刘苗能有这么大胆的行动,皆因丁闯带给他的触动太大了。刘苗身边从来就没有这么一种人,可以对陌生人不计报酬的付出,还能坚持一些让现在的人看起来可笑的原则,并且只要别人对自己有一点好就加倍付出回报。

和丁闯比起来刘苗身边原来那些朋友显得索然无味,并且最关键的是那个球拍,那个球拍本来就是刘苗的一块心病,现在更糟糕的是它坏了,这让刘苗觉得加倍对不起丁闯。

怎么想怎么都觉着不对的刘苗,脑袋一热,就投奔丁闯去了。

长途车在柏油路上晃悠着,四个小时才到地方。

一开始刘苗还饶有兴致地看路俩旁的景色,后来就伏在座位上昏昏欲睡了。

下了车刘苗雄心万丈地畅想,祖国的运输事业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等待着我,四个小时要是火车都到哪了,北京都快到了,以后老子发达了,铺条从A市到东源的高速路,改善一下目前贫困落后的面貌。

肖想完毕,刘苗四下打望,貌似他站在东源比较繁华的地段,身后是客运站,对面是种子公司。之所以说繁华,是因为目之所及,就这两个建筑物看起来还满像回事。两个建筑物之间是一条笔直的大路,街上难寻半个人影。

刘苗惆怅了,他空有满腔热情,实际一次也没来过农村,现在该怎么走,他心头一片茫然。

幸好没过多久,一辆拖拉机呼啸着从远处驶来,刘苗赶紧跳起来双手舞动,拦住视线中唯一的交通工具。

坐在拖拉机上,体验着生平第一次,刘苗一点没感觉到颠簸和折磨,满心都是兴奋和骄傲,他觉得自己独立生存的能力多么地强啊。

-_-||||

“大叔,您认识前进村的丁闯吗?”刘苗冲开拖拉机地大叔喊。

“嘿嘿,不认识。前进村好几百口子那,我可认不全。”

好几百口,刘苗风中凌乱了。

莫非我要挨家挨户去问。

⊙﹏⊙b

幸好上天还是有点同情心的,没用刘苗挨家挨户去问,就帮他解决了。

拖拉机从柏油路拐向颠簸的乡村土路以后行驶了没多远,视线中一个熟悉的身影骑在自行车上从对面过来,无暇犹豫,刘苗开口大叫:“丁闯!”

丁闯穿着件旧汗衫,戴着顶五十年代电影里上山下乡的人们必备的宽檐大草帽,骑辆嘎嘎乱响的自行车,正闷头前行,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而且那声音是那么得熟悉,熟悉得让他肝颤。

抬起头,刘苗正站在拖拉机上兴高采烈地向他挥手。

丁闯瞬间石化了。

十秒钟后丁闯解冻,连忙让刘苗从拖拉机上下来,向开拖拉机的大叔道谢,待拖拉机走远后,丁闯又看看刘苗,哽在嗓子里的一口气半天才顺下去。

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危险你到底听没听到我说话跟没跟你说过长途客运站特乱你怎么敢自己到这边来你又不认识路找不到我怎么办你怎么敢随便搭陌生人的车人家要是坏人呢你来跟你爸妈打招呼了吗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也不管别人替你多担心。。。。。。

丁闯不歇气地冲刘苗咆哮了半个多钟头,一直咆哮到村口。刘苗竟然那么巧在路上碰到丁闯,心情之好,其它全不计较,任凭丁闯吼他,竟然破天荒没有回嘴。

丁闯在一户农家小院停下自行车,又痛苦地拍拍脑袋,呈现抓狂的态势:“瓜果都罢园了,给你吃点啥好呢。”

刘苗偷偷扬起嘴角,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