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叶白芷整个人就闷闷不乐的,弄的二妞他们几个特别好奇,毕竟这一天是盼儿回门的日子,昨儿他们说起的时候她还乐呵呵的,怎么过了一夜就不高兴了。
珍儿跟叶路远两个是知道内情的,但这事也不好说,只含糊道是家里的事。
二妞三妞还有大壮也都知道叶白芷家的那一摊子烂事,只当是她爹又出幺蛾子了,也没在意。还是珍儿拉着她去人多的地方,劝了又劝,她才想明白了,脸色也好看很多。
盼儿早就盼着回门这一天了,这样她也能把夏嬷嬷接回去住了。一起生活了这些天,盼儿从心底里把夏嬷嬷当成自己的亲娘一样了,这才两天不见,心里就很想念。
早早的盼儿跟阿风哥就过来铺子里了。那时珍儿他们也才开门不久,店里客人不多,王越母子俩就能忙活过来,珍儿他们接了盼儿夫妇就去了后面院子里。
“盼儿姐,阿风哥。”二妞他们几个在庖下里忙活的,看到盼儿夫妇进来,都停了手里的活计,甜甜的喊道。
盼儿一进门就看到夏嬷嬷了,才分别才三天,可是再见面身份已变,两人心情都很复杂。
“娘,我回来了。”盼儿喊道。
“哎,” 夏嬷嬷高兴的应着,“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看着抱在一起哭的母女俩,珍儿她们几个小姑娘也被引出了泪水,看着她们又笑又哭的。
叶路远跟大壮这些小男子汉不懂得她们这些姑娘家的眼泪怎么来的这么快,都有些面面相觑。想不明白她们到底想的什么。不过看阿风也有些木讷无措的站在庖下。还是很有眼色的道:“阿风哥。我们先去堂屋里做吧,大清早的婶子就盼着你们来了,做了好多好吃的,还买了很多干果子。”
“对,好多好吃的,还老贵了呢,说是要给新上门的姑爷吃,连碰都不让我们碰呢。”大壮也跟着道。
阿风看了看庖下里几个满脸泪痕的姑娘。本想着来了就跟夏嬷嬷磕个头的,毕竟他能娶到盼儿还能得周夫人这么看重,那都是夏嬷嬷的面子。可这会儿这时间地点都不合适,只好作罢,跟着叶路远他们去了堂屋。
堂屋里本来很简朴的摆设,这些天被夏嬷嬷收拾的井井有条的,布置稍微改动了些,看着就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也更像个居家的地方了。
叶路远他们奉了茶,只热情的招呼着阿风吃果子。也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傻傻坐着。
庖下里这会儿可是聊开了。盼儿也不讲究,就在庖下里坐了,一边学着包包子,一边跟珍儿、二妞、夏嬷嬷他们聊天,说着这两天的事情。
“阿风哥可真了不起,那么几缸子面他都给和了,热的都把衣裳给汗湿了。婶子说让他歇歇再回去,他不干,担心着你一个人在家里,拎了早饭就走了。”二妞嘴巴利索,一下子就把事情说了。
盼儿闹了个大红脸,解释道:“哪是担心我啊,是府里找他有事,他怕耽搁了府里的事不好交代。”
这话别说二妞,就是三妞这样懵懂的都不信这话,谁去办事还把早饭带着呀?
“呀,别是我们找阿风哥来帮忙,耽搁他差事了吧?你说这要是因为我们这小事害阿风哥挨了骂,那我的罪过不就大了吗?这我得赶紧去给阿风哥道个歉去。”珍儿惊慌的道。
盼儿眼疾手快的拉住了珍儿,嗔道:“哎,你怎么说风就是雨的,我不就是这么说说嘛,他是回家了以后府里才来人说要找他的,他没耽搁功夫,也跟你也没关系。”
“哎呦,这盼儿姐成了亲啊就是不一样,说话都藏着掖着的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我们生分了,哦?”叶白芷受这气氛的感染,心情好了不少,也跟着出口打趣盼儿。
盼儿的大红脸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正常过,推了推珍儿又点了点叶白芷,还是没躲开他们的打趣,只好向夏嬷嬷撒娇:“娘,你看她们几个小丫头片子。”
夏嬷嬷刚刚一直笑看着她们几个小丫头玩闹,这会儿盼儿向她求救,也像模像样的对珍儿她们几个说:“好了,你盼儿姐脸皮薄,你呀们就别打趣她了。”
“婶子你不公平,你疼盼儿姐都不疼我们了。”珍儿、二妞、叶白芷几个唯恐天下不乱,叫道。
夏嬷嬷被这几个小丫头逗的合不拢嘴。又蒸好了一屉包子,估摸着前面的人也多了,珍儿就收拾了一下,端着包子去前面了。
虎子在屋子里溜达来这屋又溜达去那屋,都找不到好玩的,跟珍儿说了一声,就去隔壁找小伙伴玩了。珍儿叮嘱了他出门要小心,早些回来,就也没管他了。
庖下里叶白芷跟二妞忙着烧火蒸包子,空了一个灶让夏嬷嬷做晌午饭,这边三妞在摘菜洗菜。夏嬷嬷见她们都没注意这边,拉近了盼儿,悄声问:“他对你好不好?”
盼儿也不是没经过人事的小姑娘,当然知道夏嬷嬷问的是哪方面的好,脸红的都能滴血了,还是在夏嬷嬷追问的眼神下点了点头,这下子夏嬷嬷是彻底的放心了。
晌午饭吃的很是丰盛,夏嬷嬷连她的看家本领都拿出来了,只为让这新晋的姑爷吃的开心,最后也确实是宾主尽欢。
饭后,珍儿泡了些毛尖茶,端出来在院子里的枣树下,几人在那里乘凉歇息,说着闲话。
“珍儿这院子真好,前有铺后有院,带着住房还送颗枣树。”即使来了很多回,叶路远还是很羡慕珍儿这个好屋子。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挑的。”珍儿大言不惭。
叶白芷撇撇嘴,“一百多两呢,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能不好吗?”
“庸俗!”这是叶路远新学的一个词,他觉得最能体现一个人的身份,最近经常挂着嘴边,都不知道被叶白芷、二妞他们打击多少回了,还是屡教不改,爱显摆。
“你不庸俗你去做账房先生啊?”二妞回道。她爱钱是谁的知道的,她就想不明白了,怎么庸俗了,怎么庸俗了?
“我们庸俗怎么啦?我们就爱钱怎么啦?你要不庸俗,那把这个月的工钱给我们,我们帮你庸俗掉啊?”叶白芷也反驳着。
珍儿被他们这关于庸不庸俗的话吵的脑袋瓜子疼,悄悄问旁边的夏嬷嬷,“婶子,你昨天不是教了他们规矩吗?他们今儿这样说话,你怎么不管管呀?”
夏嬷嬷细细的品着茶,道:“他们又不是靠着规矩吃饭的,我就随意教了教他们,不用要求太严格。再说,我喜欢这样纯真率直的姑娘。”
这边不阻挠,珍儿正想着找个什么理由拉开这纠缠的几个人,却听阿风淡淡的问:“珍儿姑娘,你认识什么绣工特别好的人吗?”
“啊?绣工?”珍儿疑惑的问道,这问题也让争吵的几个人停了下来,二妞接着问道:“你找会绣工的干啥呀?要做衣裳呀?”
阿风摇摇头,他们做小厮侍女的是府里给发的统一的衣裳,那里需要自个做呀,就是平时自己穿的衣裳现在娶了媳妇,当然是让媳妇做了,找什么绣娘呀?
“是府里的吩咐下来的,好像是要给周小姐绣嫁妆吧。”阿风也不太清楚,把他听到的话说了出来。
“应该不是吧,”夏嬷嬷毕竟在周府浸营多年,对周府一些事还是很清楚的,“府里有针线房,夫人小姐的衣裳都出自哪里,就是赶不及也还有贴身丫鬟、夫人的陪嫁铺子,哪里需要从外面请绣娘?”
阿风一想也是这个理,可是除了这个他实在想不出府里要找绣娘干啥。
“府里是怎么说的?”夏嬷嬷问道。
阿风想了想,道:“周大管家昨儿叫了我过去,只说让我打听哪里有绣工好的绣娘,就是别的绣庄里也要打听,特别是留意江南的绣娘,说是要请进府去,夫人有用。我们几个也不知道周大管家这话是何意,就猜测可能是想给小姐绣两幅拿的出手的绣品。”
说来说去还是跟周小姐有关,夏嬷嬷略一沉吟,道:“莫非?”
“莫非什么?”盼儿追问道,其他几个小丫头也很好奇的瞅着夏嬷嬷。
夏嬷嬷沉吟了一下,就把自个的猜测给说出来了,“我估摸着,应该不是给周小姐绣嫁妆。珍儿,你还记得你有一回带话说杨家的老妇人喜欢什么吗?”
“知道啊,”珍儿答道:“金玉双面绣啊。”
“对,就是这绣品。”夏嬷嬷肯定道:“我记得这绣品就是出自江南,当时小姐就找绣娘问了,说是这金玉双面绣就是出自江南阮家,小姐这回找江南的绣娘,肯定是为了这绣品。”
阿风细细一琢磨,也是这个理,感激的看着夏嬷嬷,怪不得人家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这夏嬷嬷可不就是他家的宝么,这要不是她这么一说,自个还不知道得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瞎找啊。
“那这江南的绣娘我去哪里找啊?还得会这金玉双面绣,那不就知道更找不到了啊?”虽说知道了府里要找什么样的人,可是阿风还是一样的苦恼。
“或许,我可以帮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