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过了大约一两个月后,基本功掌握的差不多的陆青萍,总算是可以暂且休息一下了,于是白玉京便被师父吩咐去带着自己师弟到山下的县城中逛逛,也算是去散散心。
于是乎,在吃完早饭后,白玉京便拿上自己的零用钱,带着和他同样装束,漂亮的近乎于男女莫辨的二师弟下了山,向着县城而去。
“二师弟,既然是师兄我带你出来走这一圈,有些事情,就需要提前和你说一说,毕竟这个世界,并不像咱们每次晚饭后的那些外院弟子们说的那样。”
走在最近刚刚修好的山道之上,白玉京边走边说道,也算是为了照顾师弟而不能使用轻功赶路时打发时间的一个好办法。
“或许你已经听说了不少关于江湖上的风风雨雨、恩怨情仇,尤其是那些经常在传奇故事中出现的那些初出茅庐的江湖小虾米,凭借各种奇遇、机遇和艳遇,实力飞速提升,最后过上了迎娶白富美、担当武林盟主的幸福生活——不过,作为二师弟你一定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英雄救美的意外能够让你碰上!更没有那么多行侠仗义的机会让你捡到!至于秘籍财宝,那都是‘主角’才有命去享用的——修真是条漫漫长路,在这条长路上,保不定哪一天转脸就挂了,所以你一定要安安分分老实做人,活着才是硬道理,明白了吗?”
“是的!我都记下来了,师兄!”
见到自己的二师弟如此乖巧,白玉京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后,便即继续向着山下走着。
就在这时,突然隐约好像听到附近山林中似乎传出了什么动静,白玉京的耳朵几乎顿时仿佛兔子一般的立了起来,原本看起来颇有几分淡漠恬静的样子,瞬间变得精神焕发、神采奕奕起来。
“咦!难道终于有剧情被触发了?!二师弟你乖乖在此等候,师兄我去去就来!”
话音未落,就见白玉京身影几个起落就没入了山路旁的密林之中,很快就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果然不愧是大师兄,这么好的轻功,我什么时候才能练成呢?”
轻轻感慨了一句的陆青萍,便准备在附近找个石头坐下来休息一会儿,毕竟他虽然开始修炼有段时间了,但是年岁尚小让他的体力依旧不足,虽然已经照顾他而减慢了下山的速度,但是走了这么长时间后,依旧是有点累了。
于是在一旁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但是还没等他喘口气的功夫,就隐约间貌似听到了一些轻微的喧嚣声透过层层树林的遮挡传递了过来,让他惊诧望过去后不久,便见到一群持刀持剑的江湖人,追着两个年少女子从另一侧山间打打杀杀而来,兵器相互交击之声不绝于耳,从他大约百十米外的地方一穿而过,虽然并未在此地停留、也没有注意到就在一旁坐着的少年,却依旧把独自一人的陆青萍吓得够呛。
而就在这群人离开后大于五六分钟,原本向着这群人来处探寻而去的白玉京,便即折返而回。
“唉,明明听到了厮杀声,为什么怎么找就是找不到踪迹呢?”
一边嘀咕着一边依旧左顾右盼心怀侥幸的白玉京走回到了自家二师弟面前,看着少年一脸懵懂的望着他,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少年柔软的额顶发丝。
“二师弟啊,别看如今这个世道并不怎么太平,但是在咱们天玄门附近,一般宵小还是不敢乱来的,因此想来之前多半是我听错了,咱们这就继续下山吧。”
“…………”
沉默不语的陆青萍,只是点了点头后,便跟在其的身后继续向山下而去。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后,两人来到了县城的大门前。
“如今已经过了辰时,城门口的早餐铺子已经撤了摊,但是咱们就去本地的酒家好了,正好让师兄我请你吃顿好的。”
这么说着,两人便向着酒楼的方向走去,边走白玉京还不忘教导自己身边这个“初出茅庐”的师弟,显摆外加传授自己闯荡江湖多日以来积攒的江湖经验。
“因为这座城镇处于咱们玄天门的山门之下,路过的那些绿林人士和跑江湖的,总也给咱们几分面子,再加上城中的捕快基本都是派中的外门弟子充当,以及时常有门派长辈在此隐居,因此就算有些不懂事儿的也会很快被制服押走,所以在城中活动你尽管放心就是,不过若是想要行侠仗义的话,可能就没有那么多的机会送到你的面前了,哈哈哈……”
随口对身边的二师弟介绍着的白玉京,便带着他走进了这座有两层高的“百味楼”中,这是县城中少有的价位比较“亲民”的酒楼,另外虽然还有两座,但是只有那些江湖豪客或是府城路过的官宦子弟才能享用的起,反正不是每月只能拿到十几个铜板作为零花的白玉京能够消费得起的地方。
“给我和师弟先来两碗八宝粥,多加点石蜜。”
进门后便有小二上前来引路,虽然不算什么常客,但是为了能够找到行侠仗义的机会而来过不少次的白玉京,也算是混了个脸熟,因此一进门便吩咐起来。
所谓石蜜,其实就是蔗糖,只不过如今这年月没有什么高效的提纯手段,所以蔗糖基本上都是类似于蜂蜜那样的粘稠汁水,虽然已经普及到连市井小贩都有贩卖,天凉了街面上甚至还会有很多卖糖葫芦的,但是因为携带不便,外加也确实还算是价格颇高的紧俏调味品,所以早餐铺子一般不予准备,至于颇为轻便的“沙饴”(白砂糖)那完全就是御用的贡品了,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享用的。
落座后,小二便去后厨端粥去了,而二师弟陆青萍听闻竟然能够吃到甜粥,顿时难掩其孩童心性,兴奋的晃来晃去的,根本坐不踏实,对此白玉京自然是暗自偷笑,心想果然还是一个小孩子。
“二师弟,刚刚所点的甜粥不过是开胃之用,此处还有许多远近驰名的吃食,例如此地的素鹅、素鸡,甚至可以同附近那处慈月庵的素斋师傅的手艺相媲美,还有那梅菜扣肉与水晶肉皮冻,更是美味至极,一会儿等小儿来了,我就给你点上两道尝个鲜,日后你若是练功勤奋、表现刻苦的话,为兄自会时常带你下山来打打牙祭的。”
“多谢大师兄!”
“哈哈哈!不客气不客气,咱们兄弟二人,何须如此客套!”
就在两人谈笑间,小二便端着两个海碗的八宝粥走了过来,分别放在了两人面前,而在看到这碗分量十足、豆子多得简直可以立上筷子的稠粥后,白玉京的脸上不由的露出了不知如何是好的尴尬表情。
如今两人毕竟都是十岁左右的孩子,这样一个足能够把自己的脸埋进去的大碗,就算相比于其他碗来说浅了一些,但是容量却也相当了得,绝对能够让他们吃撑了——说起来,这也怨过去他总是过来一碗粥解决午餐的缘故,可能后厨的大师傅以为他这次还是图便宜过来吃饭,结果自行理解错了他的意思,让他现在看着这两大碗粥,脸上当真是颇有几分火辣辣的。
好在看着面前的稠粥,感慨“这个酒楼果然如师兄所言,即实惠量又足,真是如今少有的良心商家”的陆青萍,并没有意识到之所以面前这碗粥的量如此之大,全是自家师兄过去太过抠门给店家留下的深刻印象导致,也让颇有几分羞煞的白玉京好过了一些,免去了刚带师弟出门就出丑卖乖、颜面大失的下场。
“嘛,看来咱们早饭就先喝粥,中午再来此点菜吧,咱们虽然因为年岁尚小有门派供养,却也不得铺张浪费。”
“是,我记下了,大师兄!”
暗叹总算是把这个危局给圆了过去,心里抹去了一把冷汗的白玉京,随即便带着师弟吃起了粥。
不得不说,这碗粥中的石蜜真没少放,再加上那各色豆类被煮的稀烂下散发出的浓香,虽然一开始还担心是否吃得下,但是很快就淅沥呼噜的全数下了肚,甚至在吃得只打饱嗝下,都有点难以相信自己到底是如何将这么一大碗粥统统喝下肚的。
“……二师弟啊,师兄我要到后面去一趟,你且在此休息,不要乱走。”
“嗯,师兄请放心,我会在这里等你的。”
直肠子的白玉京,感到自己肠胃的消化能力实在过于强大之下,在和自家师弟叮嘱了一声后,便板着小脸、忍着腹中的异动向后院的茅厕而去,
至于陆青萍,虽然没弄明白大师兄的意思,但是本身刚刚吃饱、甚至因为比较年少的缘故,撑得连饱嗝都打不出来、反而颇为反胃的情况下,也享受着这种从所未有的“吃撑了”的幸福感,自然点头应是,无有不从。
而就在白玉京离开后不久,只见外面的街道上就是一阵骚乱,只见一匹受惊的奔马从与酒楼正对的街道的尽头狂奔而来,只见街上两侧行人纷纷哭爹喊娘的慌乱避让,还有数个小摊因为流年不利,被骑在马上的骑者为了躲避行人而勉强控制惊马方向的时候,被纷纷撞倒在地,总之周围一片惊呼之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乱兵进城大开杀戒了。
而且由于这匹惊马完全是冲着酒楼的方向奔逃而来,让撑得难以动弹的陆青萍吓得瞪圆了双眼,那张粉嫩秀美的小脸煞白一片,虽然此刻因为时候不对,除了白玉京二人外并无外人用餐,但是正在店内擦拭桌子顺便偷懒发呆的小儿,也被那疾奔而来的惊马给吓惨了,当即一声尖叫之后转身就逃,而那原本站在柜台后面整理着账薄的掌柜,虽然也被吓了一跳、并且面露怯色,但是不知为何他随即就镇定了下来,反而大喊一声叫住了就要从后门溜掉的小儿。
“给我站住!慌什么!今日有那位坐镇于此,有什么好怕的!”
就在掌柜的呵斥声中,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原本已经完全陷入混乱的小儿竟然瞬间冷静了下来,让本来已经站起来要跟着一起跑的陆青萍也在惊疑不定之下站住了脚。
而就在此刻,原本一直向着这边疯跑而来的惊马,在临近酒楼门口的时候,却突然间仿佛意识到什么一般的突然驻足长嘶,前足离地直立而起,几次想要前进都仿佛在畏惧什么而不敢往身前落足,两次起落后,其背后的骑者也总算找到机会从马上跳了下来,与此同时惊马也冷静了下来,似乎明白自己做了不好的事情,此刻衣服颇为愧疚的样子在跌坐在地上的骑者身边徘徊着。
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而酒楼中的两人则仿佛早有所预料的对视了一眼后,毫不在意的继续自己的事情,竟然完全不觉得那匹惊马竟然在自家酒馆前停下来这件事有什么奇怪之处。
很快落马的骑者和他的那匹惊马都被闻讯而来的巡捕们带走了,街面上原本惊慌失措的人们也都纷纷收拾着被弄得一团糟的摊位和铺面,迅速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咦?我好想听到街面上有什么响动声,二师弟,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不多时,从后院回来的白玉京,面带好奇的询问道,可惜如今街面上已经变得一片安详,根本看不出任何异状了。
“……呃,什么事都没有,师兄。”
在见到站在白玉京身后的掌柜和小二一同对他微微摇头,少年鬼使神差的也将之前发生的那番事情咽回了肚子中,不过这也似乎因为他貌似从中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什么。
“这样啊,真是遗憾呐,本来我在后面的时候还担心若是有什么趁我不备来袭可怎么办,不过能够平安无事自然是再好不过,毕竟平安是福嘛。”
重新落座的白玉京轻叹了一声,不过脸上却浮现出了放松下来的神情,看得出来不论他口头怎么说,实际上在内心深处也是不愿意见到事故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