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老九不情不愿抄写出来的地址,田蜜和陆向东离开他家,返回牛富有家。
路上田蜜一个劲儿的追问老九到底和陆向东说了什么,陆向东却神秘兮兮的不搭腔,被追问的烦了才丢出一句“回去再说”。
回到牛富有家的时候,田阳已经一个人很悠哉的在房间里和邢君挺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看到他们回来,邢君挺很自觉的立刻起身和陆向东、田蜜打招呼,然后找了个理由离开,给他们几个人腾出空间交流收获。
“怎么这么闲啊?还有工夫和邢君挺聊天?”田蜜纳闷儿的问。
田阳从一旁拿出一张纸递给田蜜:“二十一世纪什么最贵?效率我该了解的都了解差不多了。”
田蜜接过来一看就笑了,原来是田阳让六个大学生分别写的李伟铭家的住址。
“这个我也有啊”她也顺便拿出老九的那一份,一起交给田阳:“那待会儿你给送回局里去做笔记鉴定?”
田阳接过来,一边点头一边翻看几个人的笔迹,看着看着皱起眉头来,从衣兜里掏出李家夫妇收到那封信,信封的复印件,又从几张纸里挑出一张比对着瞧了半天:“这两张粗略比较看起来很相似啊”
“我瞧瞧”
田蜜连忙凑过去,一看,田阳手里拿着的不是别人的,正是老九抄写出来的李伟铭家庭住址。
两张纸放在一起那么一看,田蜜也觉得老九的字迹看起来和复印件上凶手寄信留下的字迹很相似,再对比一下其他几个人的笔迹,还是老九的格外相似。
“说起来,你还没告诉我老九把你单独留下,你们嘀咕了些什么呢”在老九笔迹的提示下,田蜜终于想起来回来的路上没有被自己问出来的事情:“你不是说回来再说么,现在回来了,你倒是说啊。”
“你确定要听么?他把你轰出去,也是怕你听了尴尬。”陆向东好像没把这件事看的很重要,语气里反而有些戏谑的意味。
“只要是和这桩案子有关的,我就不觉得有什么事情你们听得,我却听不得”田蜜有点生气了,一直以来她都特别介意别人因为她的性别和年纪而质疑她的能力和资质,陆向东的话让她不由自主的就开始怒火中烧。
“好,既然你那么坚持。”陆向东点点头,却把目光移向田阳,对他说:“老九刚才承认了他故意yin几个学生去鬼屋,也承认是他故意打听李伟铭的生日,他骗得了李伟铭的生辰八字卖给隔壁村和别人配了阴婚。”
“啊?”田阳也没有想到老九做的事情竟然这么出乎意料,一时也愣了:“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啊?”
“庄金云的事情,你也是清楚的,”陆向东问,看田阳点了头,又继续说:“老九说,李伟铭来到这里,和他一起在牛富有家里喝酒,喝到后来喝多了,开始吹牛,比起各自的风流史,告诉老九自己当初是怎么搞上家里的年轻小保姆,包括一些细节。”
陆向东清了清嗓子,朝田蜜瞄了一眼:“你现在还觉得我不原封不动的陈述出来,是对你的性别歧视么?”
田蜜这才明白老九为什么轰自己出去,虽然陆向东刻意掠过了老九提到的细节,只是大略的概括出事情梗概,她毕竟是个成年人,又怎么会不明白那些被略去的部分,是和什么有关。
田蜜微红了脸,瞪陆向东一眼,没说话,也不再追问。
田阳却皱起眉头:“那这样说来,老九知道李伟铭是当初了庄金云的那个人啦?”
陆向东摇摇头:“依我的观察,老九应该是不知道的。”
“不知道?不知道他干嘛要因为这个就故意恶整李伟铭?”田阳不解。
“照他自己的话说,李伟铭说的事,让他联想到庄金云当年的遭遇,他觉得李伟铭就像当初祸害庄金云的那个人一样可恶,所以就萌生了想作弄他的想法,正好手头有一个配阴婚的委托,就起了个坏心眼儿。”
田蜜对老九的说法持怀疑态度:“这也太巧了?老九今天还不承认自己至今未娶是与庄金云有关,然后又摆出一副不知道李伟铭就是庄金云之前的雇主,只以为自己遇到了相似的事情,所以就抱打不平?”
“关于老九否认自己对庄金云的感情以及否认至今未婚与庄金云的遭遇有关这件事,我认为他的确是说谎了,”陆向东给出自己的答案:“但是这个谎话遮掩的,我认为并不是什么企图,而是男人的自尊心,平时听牛富有夫妇谈论起庄家的那件事,你也应该推断的出来云顶村的人对庄金云抱有什么样的态度,显然他们并不认为庄金云是个单纯的受害人,反而认为她的行为一定有不检点的地方。在这种情况下,老九如果承认自己对庄金云的感情如此深厚,一定会遭人耻笑,所以出于本能,他采取了否认的态度。”
“你的意思是,李伟铭醉酒之后都能把自己和小保姆的风流韵事说出来,却能理智的隐瞒‘’这部分?”
“老九说李伟铭讲这件事的时候,郝鹏和肖亦然一直在出言讥讽,邢君挺也怕几个人再起争执,在一旁一个劲儿的劝阻,所以他说的也断断续续,根本没机会说细节就变成和另外两个男生吵嘴了。”
“可是,这未免也太巧了,一个是当初喜欢过庄金云的人,一个是当初了庄金云的人,这两个人遇到一起,后者还告诉前者自己和自家保姆的风流事,前者居然还没多做任何联想?”田蜜觉得很难接受这样的说法。
“不奇怪,”对此,陆向东却态度淡然的多:“李伟铭既然能巧合的来到庄金云的家乡自助游,又巧合的到庄金云自杀的房子被吓得屁滚尿流,魂不守舍,那么老九这个庄金云当年的爱慕者和庄金云的人巧合的把酒言欢,又没有听出李伟铭的弦外之音,这就不难接受了。”
“总之,一切巧合背后,都有一个策划人。”他着重强调一句。
“肖亦然那边,我也问出来了,”田阳接过话题,开始说自己的收获:“其实他想隐瞒的事情咱们之前已经猜到,或者说已经有所耳闻了。”
“是他找人偷偷打了李伟铭一顿?”田蜜立刻想起之前邢君挺说过的事情。
“没错,就是这件事,”田阳无奈的晃晃脑袋:“他说这件事连郝鹏都没敢告诉,就怕郝鹏个性冲动,又把事情闹得更大,所以就瞒着没告诉他。哦,对了,他今天告诉我,其实咱们宣布李伟铭的死讯之前,他就知道李伟铭已经死了。”
“这怎么可能”田蜜大吃一惊:“难道是牛村长大嘴巴?”
“别,千万别冤枉好人,牛村长嘴巴还真是比蚌壳还严实”田阳否定了她的猜测,说出正确答案:“肖亦然说,他是出去上厕所的时候听到邢君挺躲在外面和李伟铭的父母通电话,从对话中听出李伟铭应该是已经遇害了,所以心里就特别的慌,怕咱们查出来他和李伟铭因为苗晓而有过矛盾,并且因此怀疑他。”
“既然他都知道了,那为什么没和郝鹏提前串好口供?”
“自保心理呗,看他今天当着郝鹏的面支支吾吾的样子也知道,肯定是怕郝鹏把自己摘出去,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他头上,到时候他就说不清了呗”田阳对肖亦然的做法也是十分不欣赏。
“那其他人呢?”
“苗晓和秦丽娟的理由就更简单了,”田阳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苗晓和肖亦然一样,怕被咱们知道她和李伟铭有那么深交集会怀疑她秦丽娟是怕苗晓知道她向肖亦然通风报信,这不,事情都揭开了,俩小姑娘大吵了一架,现在谁也不搭理谁呢。”
“秦丽娟为什么要背着苗晓告密?”田蜜觉得她们平时好的好像一个人一样,实在想不通秦丽娟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很简单,两个字——嫉妒”田阳伸出两根手指:“这俩人一吵翻就什么都说了,弄了半天秦丽娟喜欢李伟铭,但是李伟铭瞧不上她,反而死缠着苗晓,肖亦然还对苗晓百依百顺,所以秦丽娟就不是滋味,在中间搬弄是非呗”
“其实这几天还有两件事我也一直在想,”田蜜等田阳说完,提出自己一直憋在心里的疑问:“刚才提到凶手寄给李家的那封夹着人皮的信,是从距离牛心镇二十多分钟车程的青树镇寄出去的,你们还记得?还有皮兰对我说过,他们到这里的第一天,白天李伟铭跑去姑娘庙里头闹,晚上皮兰就听到窗外有女人哭。”
田阳和陆向东点头表示对这两件事有印象。
“我侧面的了解了一下,青树镇是距离牛心镇最近的一个镇,但是却不是车程最短的,过去从牛心镇到其他地方,都要绕乡路,很慢,只有去青树镇有公路可以走,所以最快,但是现在公路重修过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所以我觉得凶手未必是对这里环境特别熟悉的人,而是过去熟悉,近几年反而不熟了才对。这是其一。”
田蜜看了两个人一眼,问:“包括李伟铭在内的七个人里面,只有皮兰是最迷信的,当天李伟铭大闹姑娘庙,也只有皮兰开口阻拦,那天晚上,偏偏就只有她听到了女人夜哭,你们说,这是不是太巧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