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萌夹起一筷子菜尝试下,淡淡的麻油味儿不是很重,不仔细品尝还真感觉不出。
“妈,那您吃其它菜吧。”
不想,秦玉珠再夹起其它菜,放至唇边嗅嗅便直接扔入桌旁的骨碟里,舒萌看在眼里,直觉有异,不动声色的将餐盘里的每一道菜都夹到嘴里细细品了个遍。
“王婶,今天的菜为什么都放了麻油?”舒萌秀眉微蹙,不禁心生疑惑,平日的饭菜也都是王婶准备的,却也没像今天这般反常。
“麻油?舒小姐,我……我没……”王婶小心翼翼的回答。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闻林婶凌厉的声音传来:“王婶,还不快再去给客人炒两道新鲜菜端上来。
“是是是,我这就去。”王婶一脸慌张的匆促应声。
舒萌低垂的眼睑深处,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精芒,佯装漫不经意的道:“王婶,记得把锅洗干净,千万不要再放麻油。”
餐桌上的气氛依然异常安静,舒萌瞥向身侧的妇人,压低嗓音淡淡道:“妈,王婶再去给您单独炒两道菜,您喝口茶水。”
秦玉珠莞尔一笑,轻轻点头:“没事儿。”
舒萌再抬起头,眸光从坐在斜对面的林婶脸上一扫而过,只见妇人埋首吃饭,就像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似的。
……
哄孩子们睡着后,舒萌来到客房敲响了秦玉珠的门,妇人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她也应声推门而入。
“妈,您在这儿还住得习惯吧?”
“还行!”秦玉珠勉强一笑,虽然这次回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可还是没有想到处境会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尴尬得多。
“妈,我可以冒昧的问您一个问题吗?”舒萌清了清嗓子,面露犹豫。
“有什么问题你就直接问吧!咱们母女之间还有什么可隐瞒的……”秦玉珠唇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
“林婶……您应该不陌生吧?”
“不陌生,但也谈不上熟悉,听说她是第一任霍夫人的陪嫁丫头,进霍家到现在应该也有几十年了。”秦玉珠的语气依然淡淡的。
“我始终不明白,林婶她为什么会这么恨您?”舒萌正色凝盯着秦玉珠,这个问题她一直想不明白,虽然她算是霍家忠心耿耿的家仆,可她每每提到秦玉珠,或是凝对上舒萌时,眸光深处的深深恨意,着实看起来不是那么简单。
“也许……她是因为恨我的出现,破坏了她飞上枝头成凤凰的美梦吧!”秦玉珠低垂眼睑沉思数秒,方才缓缓开口出声:“事情都过去了十几年,其实我并不太想提起。”
“您是说……林婶她……曾经差点做上霍夫人?”舒萌微微怔愣,数秒后便反应过来,不过这个消息确实令她很震惊。
“那应该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只是出于女人的直觉,我能够感觉到她爱上了自己的男主人。”秦玉珠的声音很轻很轻,翻起这些陈年旧事,也只会令人徒增伤感。
舒萌闻言,突然变得安静下来,倚坐在床头,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现在林婶也失忆了,也许这也是老天爷冥冥之中最好的安排。”秦玉珠轻轻覆上女儿的手,轻婉出声。
“妈,我觉得林婶她是……假装失忆。”舒萌突然抬眸,对视上妇人的杏眸正色出声。
她这句话出,秦玉珠的杏眸瞬间睁大,不等她发问,舒萌已经再度开口:“今晚菜里的麻油太蹊巧,我怀疑是她放的。”
“她曾是霍府的管家,确实知道我对麻油过敏的事情。”秦玉珠若有所思,不过她还是想不通,林婶为什么要假装失忆呢?
“总之,您以后住在这儿,还是小心一点的好。”舒萌略显担忧,因为白天她上班都不在家,想到秦玉珠一个人留在霍家,多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脱口而出:“妈,要不然……您暂时到爸那边去住几天,怎么样?”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秦玉珠整天连门都未迈,正是因为刻意回避着黑老爷子。
“只是小住几天,这也没什么,您住在爸那里,一来闲着可以聊聊天,二来我也能放心点儿。”舒萌这话其实还是有点私心,想到黑老爷子对秦玉珠用情至深,她也希望能够趁着这次秦玉珠回国的机会,满足黑老爷子最后的愿望,也许这就是老爷子临终前的最后愿望了。
毕竟血浓于水,舒萌打从心底还是心疼黑老爷子的,老人家只剩下半年不到的生命,希望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光,能够不要留下遗憾。
“我和他……还能说什么?面对面也只会觉得尴尬。”秦玉珠心虚的撇开脸,不与女儿目光相对。
舒萌带着几分撒娇的上前挽上妇人的胳膊:“妈,他毕竟是我爸,而且时日也不多了,您就看在往日的情份上,过去陪他说说话,若是错过了,日后后悔也来不及。”
女儿虽然是说话哄着她,可是秦玉珠是明白人,她知道女儿的话里不无道理,她和黑龙这一世虽然无法做夫妻,却孕育了一个贴心温暖的宝贝女儿,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二十多年不见,这一时间……真的很难面对,除非……你陪着我去……”秦玉珠犹豫再三,终于吱吱唔唔的应了下来,想到黑老爷子时日不长,她也同样会忍不住心疼。
舒萌见母亲松了口,小脸的雀跃溢于言表,连连点头:“天擎不是说……这两天要亲自登门去爸那里拜访吗?不如就借着这个机会,我陪着您先搬过去小住两天,你们长辈之间也能聊上几句。爸如果知道了这个好消息,一定会高兴的睡不着觉,所以今天晚上我还是不要打电话告诉他,等明天再说!”
秦玉珠见女儿这副高兴模样,亦无奈的摇摇头,不过再想想霍天擎和舒萌的终身大事,她似乎确实有必要和黑老爷子谈一谈,回避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