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麻老师和我一起去西藏,”麻瞳微微笑着,回忆起了往事,“去那里之后,我们震惊于那里的神秘的宗教文化和地大物博,我们游览了很多地方,也发现了很多稀有的矿产宝藏。但是后来,我们发现了那种元素,这也是整个事件的起始……”说到这里的时候,麻瞳微微皱起了眉头,“麻老师定义那种元素的符号为kk。”
“kk?”恩泰奇怪地问道,“这真的是一种新的元素吗?”
“是的。”麻瞳点了点头,伸出右手,大家看到她的右手示指上面戴了一枚戒指,从光泽度来看,这枚戒指是用白银制作的,图案朴实,近乎于平凡。然而真正夺人眼球的,是戒指上面镶嵌的那块宝石:何安捷毫不掩饰地长大了嘴巴,倒吸了一口凉气;而轩辕降梵则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地盯着那枚并不是很大的宝石,似乎有点儿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道生活的年代里,这种宝石并不多,更多的是通体翠绿的翡翠玉石,但是现在,道也不得不惊叹于这枚宝石的完美。没有繁琐的切割工艺,就是那样一块儿普普通通的宝石,通体透明,里面不包含一丝杂质,没有经过专业的测试,但是宝石的光泽度已经不言而喻——哪怕是在如此昏黄暗淡的烛光之下,都没有办法忽视宝石的璀璨夺目。
“真漂亮。”恩泰点了点头,由衷地说道,“这就是你们发现的那种元素的结晶?”
“对,但是,我想说的是,它并不是宝石,而是——金属!”麻瞳抬起头,说道。她重瞳的双眼和手上的宝石交相呼应,灿烂得宛若星空。
“金属?!”何安捷又是一阵尖叫,“如此透明的金属!”
“你们知道我们为什么没有打磨它吗?”麻瞳轻轻抚摸着手上的戒指,问道。
“保持纯粹?”何安捷猜测。
“不……不是这个原因……”麻瞳微笑着摇头,在大家疑惑的目光中,麻瞳伸手在轩辕降梵的长发上轻轻滑过——
“啪!”轩辕降梵用来束发的镶嵌着各种宝石的铜质头饰应声落地,大家定睛去看的时候,发现那枚头饰已经从中间整整齐齐地碎裂成了两半。
“不好意思,只是个实验……”麻瞳歉意地说道,“但是,这就是它真正的硬度,凡是拿来测试它硬度的宝石,无一不是齐齐断裂。”
“天哪……”恩泰倒抽一口凉气,除了感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另外,还有它的导热性。”麻瞳说着,戴着戒指的手轻轻滑过桌子上点燃的蜡烛。
“噗”的一声轻响,蜡烛熄灭了,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这就是它的导热性,可以说……完全不导热。”麻瞳冷漠淡定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即使是在火的旁边,它的温度也足以熄灭火苗。而麻老师和我也曾经在低温环境下测试过……”
“结果是什么?”恩泰迫不及待地问道,虽然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炎热得足以打破绝对零度环境。”麻瞳淡淡地回答。
“绝对零度环境?”道疑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出来,“那是什么?”
“绝对零度,理论上所能达到的最低温度,在此温度下物体没有内能。科学家们把-定作热力学温标,也叫做绝对温标的零度,叫做绝对零度。据说有的人认为,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就连事件都会停止,这个温度也是人类能够达到的温度最低的极限了,世界上只有少数几个实验室能够到达这样的温度,大部分的研究也只是在超低温下进行,不能百分之百地达到这样的温度环境——但是,真的没想到这样难于制造的环境能够轻而易举地被打破……”恩泰话语中带着敬佩和震惊地回答。
“好厉害……”道喃喃地嘟囔了一句,不知道评论的是那枚貌似宝石的金属,还是在评价最低温度。
“但是,矛盾也因此而来。”麻瞳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地说道,“我们刚刚把这种元素的样品带回来,老宅就迎接了几批小偷。”
“那些小偷到现在还没有抓到吗?”何安捷拿来了火柴,重新点燃了蜡烛,房间里又是一片明亮。
“没有。”麻瞳摇了摇头,“而且,我认为,比小偷更恐怖的,是来自于身边的大家的压力……”
“怎么?大家都想要那种元素的提炼方法?”恩泰微微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聂苏叹了口气,“原本很是和睦的家庭,现在竟然变得,为了一块小小的金属而争得你死我活……真是让人心寒……”
“看来,你被选为圣贞天女和麻老酗酒也不是偶然的了?”道敏锐地问道。
“我想它们都不是偶然的。”麻瞳坚定地抬起头,目光炯炯有神,“几批小偷走了之后,家里就开始不平静,打着‘辟邪防贼’的旗号,原本好长时间都没有举行的巫术仪式开始继续举行,而麻老师也开始越来越疏远其他人了……”
麻瞳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之后,大家都陷入了沉默,每个人都在静静地思考着自己的心事,只剩下那枚引起了大麻烦的戒指在麻瞳的手上静静地闪耀着。
“我们回去看看吧!”道突然打破了沉默,“只有实地考察,才可以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另外,如果我们不回去的话,恐怕冒牌的麻瞳小姐也迟早会露陷吧?”
“对了,替代品!”麻瞳突然惊叫道,“这几天一直在观察你们的行动,连替代品的情况都忘了去追踪!那个……她怎么样了?”
“她不是替代品。”恩泰冷冷地说身为吸血鬼,本来就是冷血,而此刻,恩泰心中又带着因为聂苏被称为“替代品”的愤怒,声音中的冰冷和刚才麻瞳的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站在他身旁的何安捷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啊?你说什么?”麻瞳正忙着观察着桌子上的一张地图,没有听清刚才恩泰的话,疑惑地转过头去看他,却被他冰冷的表情吓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说,”恩泰稍稍提高了声音,但是还是同样的冰冷,“那个女孩儿叫聂苏,她不是一个替代品。”
“……”麻瞳沉默了片刻,在脸上挤出了一丝微笑,“就是那么一说,你不要发这么大的火嘛……”
“那个叫聂苏的女孩儿,”恩泰并没有因为麻瞳的示弱而善罢甘休,眼神更加犀利,暗红色的瞳孔中透出萧杀的气息,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因为我们,从高三复习的课堂走出来,来到这里;因为我们,曾经孤身一人奋战;因为我们,曾经看到了谁也不知道、也没有见过的恐怖的东西——她现在应该极其脆弱。”
“我……”麻瞳低下了头,“对不起……”
“所以,请不要简单地称她为‘替代品’。”恩泰挪开落在麻瞳身上逼人的视线,转过身去,准备离开这座房子,“请给予她应有的尊重。”
“……”麻瞳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时间眼眶竟然有点儿发红,稍后背过身去,假装对墙壁上的一幅水墨画感兴趣。这下可吓了何安捷一大跳,这一幕的刺激感,丝毫不逊色于刚才看到那枚戒指的震惊——麻瞳,竟然流泪了!要知道,以前的她在麻家,绝对是当仁不让的强势的存在,专一、努力,甚至有的时候有点儿霸道和偏执,但是,就算是正在做的事情失败了,她也不会轻易掉泪,不知今天这是怎么了?
……
“这里就是最近的出口了。”何安捷看了看手里的地图,又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山洞,“如果从这里过去的话,应该是能够直接到达老宅的后院。”
“很好,就从这里出发。”恩泰点了点头,带头向前走去,他的身后,是何安捷、麻瞳、轩辕降梵,还有跟在最后面保持整个队伍不掉队的道。
“恩泰……”走着走着,何安捷小声地呼唤。
“嗯?”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鼻子的一哼算是答应了吧?何安捷悄悄地想。
“嗯……你刚才……为什么那么生气?”小心翼翼地,何安捷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那个叫聂苏的女孩儿……是你的亲人吗?”
“是我的一个朋友。”
“很好很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恩泰没有回头,但是他敏锐地感觉到了身后何安捷疑惑的目光——可是聂苏,这个特殊的女孩儿,作为她所关注的人和关注她的人,恩泰要怎样解释她和他们,侦探工作室的伙伴们,之间的关系呢?
……
“到了!”何安捷兴奋地叫着,“因为一般这个地道都是张妈和张叔在用,所以也就不会锁起来,而且现在正是午饭时间,可能他们正在给我们准备午饭呢!没想到咱们会自己过来!”说着,快跑了几步,想要去推开密道尽头的那扇门。
“啊——”
可是还没跑几步——是的,站在她后面的恩泰甚至觉得自己一伸手,还能抓住何安捷上下翻飞的马尾——大家就听到了何安捷极其恐惧的尖叫声。
“angela!angela!”听到自己的妹妹的尖叫声,最惊慌的恐怕是麻瞳了,先前的淡定早已不见,而刚才因为和恩泰之间的矛盾而产生的尴尬也被她抛到脑后,麻瞳慌手忙脚地往前跑。却被恩泰一把抓住了。
“angela有危险!你放开我!”麻瞳一面挣扎一面叫喊。
“你呆在原地,我去看看。”恩泰沉声说道,然后把麻瞳交给了此时也赶到身边的道,就大步向前走去。
……
“既然都解释清楚了,就回去看看吧,看看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我看着此刻正在狼吞虎咽消灭小笼包的子规和聂苏——聂苏还算好一点儿,轻巧地捏起小笼包然后放入口中,一口一口咽下。然而子规……说实话,我从他的吃相上真的看不出来他是一个能够沟通生死的灵语者。
“嗯嗯,是该回去看看了……”子规咽下最后一个小笼包,含糊不清地说道。
“好,我马上收拾一下。”聂苏也吃完了早饭。
“你还不能回去。”子规和我同时说道。
“为什么?”
“你现在可是招惹了整个地区的巫师的危险人物!”我一本正经地说。
“而且还有麻晓蔚那个蛊婆。”子规自然接上,我们两个人就好像是一对相声演员,配合默契,“她可不是好惹的。”
我:“另外,现在圣贞天女的事情还没有风平浪静。”
子规:“所以说不定你回去还会被揪回去。”
我:“所以保险起见,你还是呆在这里比较好。”
子规:“这里是我们的大本营,你在这里,做事也方便一些。”
我:“有什么事儿我们会尽快通知你的。”
子规:“你也不用担心什么。”
聂苏笑眯眯地看着我们两个,随着我们一句一句说得越来越多,她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浓,可是怎么看都觉得是在冷笑,直到最后,我们两个实在是被她的笑容震慑住了,只好尴尬地停了下来。子规问聂苏为什么老是笑。
“你们两个,说完了?”聂苏也不回答,只是笑眯眯地问。
“呃……嗯……说完了。”
“很好。”说着,聂苏突然纵身一跃,抓住了她身旁的窗帘,然后猛地跳出了窗口!我们两个还坐在原地的时候,就只能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看不到聂苏的影子了。
“她……跳下去了?”子规戳了戳坐在旁边的我,有点儿木木地问。
“好像……是这样吧?”我回答——也许聂苏是在吓唬我们呢?这么快的时间,我们几乎没有看清她的动作,她……真的跳下去了吗?
“可是……我们好像在六层吧?”子规接着问。
“不知道,你看看房间的门牌不就知道了吗?”
“哦,说的也是哦!”子规又是楞楞的一笑,然后打开房间的门,伸出脖子看了看,突然,脸色铁青地走了回来:“残阳,这里是七层!”
聂苏就这样,纵身跳下了七层楼,在我们跑了下去之后,早就已经不见她的踪影了。
“这是……抓窗帘的女侠吗?”我抬头,看了看刚才聂苏跳下来的窗口,实在是不敢相信刚才所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