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可惜你们没看见她捂着嘴巴冲进厕所时的样子,好好笑喔!她足足在厕所呕吐了半小时才面色惨白怒气冲冲的狂飙出来大骂我们,她说我们故意作弄她,说话之难听,就连一向主张以和为贵的小莎也受不了,最后小莎简单几句话就把她堵得哑口无言,灰溜溜的跑回厕所继续漱口去。”
“你大夸张了吧。”姚莎莎白了她一眼,“我只是说事实啊。”
“莎莎说了什么?”听得滋滋有味的凌哲伸手拿了一粒提子喂入她口中。
“小莎说,”怡平站起来模仿当日的情景。“哎呀,美珍姐,这种茶叶叫苦丁茶,送我的朋友说:‘你别看它那么小,一大粒足可以泡一壶茶呢。所以别贪多慕得,否则一定会吃苦头。’哇,你们不知道她那张脸啊,忽然一片赤红,气得只差没当场把小莎抓起来暴打一顿。”
“哪有这么夸张!”姚莎莎有点哭笑不得,什么抓起来暴打一顿?“她充其量是恼羞成怒罢了。”
“谁说没有,小莎你没看见她当时瞪你的恐怖眼神吗?啧啧,一副想把你生吞活剥的表情。嗯哼,她以为小莎平时总是笑嘻嘻的不喜欢跟人计较,就好欺负啊。真是老虎不发威,就把人家当成病猫了。居然在那儿大吼大叫说小莎故意不提醒她,分明想看她出丑。哈哈,俗语有云: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呃,”眼看好友瞪大圆溜溜的美目紧紧盯住自己,高怡平想起今晚还要依靠她收留,还是不惹她为好,连忙干笑两声,硬把话转成——“哈哈,当然是我家小莎高一丈啦!嗯,当时小莎就一脸无辜地说:美珍姐,我有提醒你啊,可你却说我小气。为了表示我的大方,你想要多少都没问题哦。而且,美珍姐你不是一向自认见识广博吗?看到你拿那么多茶叶,我就忍不住暗暗猜度,其实美珍姐你一定知道那是苦丁茶了。你不是常常训示我们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吗?所以你会放这么多茶叶我仔细想想就不觉得奇怪了。难道我又想错了吗?”
“嘿,你们没瞧见她当时那张脸啊,真是精彩极了,青白交加,却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她现在光是听到苦丁茶三个字还会面色发白呢!更重要的是,她自此以后再也不敢乱打我们零食的主意。”这是怡平最高兴的地方。
凌哲跟张智洋对看一眼,不约而同的仰头大笑。
“你们……两个丫头!”罗月蓉忍不住笑骂。
未婚妻硬要赖在姚家,张智洋只好和凌哲一同走出姚家。没有那一阵阵欢声笑语,顿觉天气冷了不少的张智洋拉紧大衣,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凌哲。
“凌哲,你对她是真心的吗?”
凌哲愕然地看着站在车旁的张智洋,难道他表现的还不够明显、不够诚意吗?
“你为什么会这样问?”
“因为我关心小莎。”所以他不容许有人伤害她。
凌哲抬头盯着二楼那个亮了灯的窗户,现在她应该是在打电话向高怡平的奶奶撒娇吧。
“你是今天第二个这样问我的人,我的回答是我真的很爱她。”他特别强调那个爱字。
“那就好,凌哲。”张智洋给了他一个真心的笑容,愉快地伸出手与之相握。“我下个月结婚,你赏面光临吗?”
“荣幸之至。”凌哲回以一笑,用力地握了一下他的手,问他同样问题的人也是下个月结婚吧。
“记得你说过什么啊!小莎是个好女孩,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当然。”凌哲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
怎么办?
姚莎莎双手捧着一杯热茶,呆呆地坐在柜台旁边发愣。
怎么办?原以为离开医院就可以远离凌哲。但是他像铁定心要与她纠缠不清似的,一有空即出现在她眼前,让她想躲也躲不了,无论是在书店还是在家里。更叫她莫名心慌的是,他总喜欢出其不意的吻她,那盈满柔情的吻常常使她迷惑感到眩晕,当她自沉醉中清醒时,她已经羞到快无地自容了,哪里还有跟他计较的勇气?
只是这样好吗?手指头无意识的轻触唇角,她一遍遍自问着,这样好吗?已经开始习惯他的存在,假如有一天他真的爱上……
轻轻放下已经摊凉的茶,姚莎莎木然瞅着那双回复冰冷的手,双眸不由变得更加迷离了。
“你的手冰得实在太不像话了。”说完凌哲不顾她的反对,强自用他温暖手掌握住她纤细的手,喜孜孜地放入他大衣的口袋。
几番挣脱不成,她放弃挣扎,乖乖的任他拖着,因为他的手很暖。冷与热的触碰使她颤抖更教她感到莫名心悸。姚莎莎尤记得昨晚凌哲握住她的手,握得好紧好紧,好象想永远抓住不放似的。
只是可以吗?这双苍白冰冷的手真的可以抓紧捉住一份属于她的爱情?
真的可以吗?
按住跳过不停的心脏,感觉已然失序的心跳声,她知道答案只有一个——绝不可以!
因为她在很早很早的以前,就失去拥有爱情,得到幸福的权利了。
可是怎么办?早在他出奇不意吻上她的那一刻,她的心就无可救药地沦陷了!
“小莎——大木头!”终于看不过眼的高怡平跳起来在姚莎莎耳边放声大吼,真服了她,手机响了一分钟有多,她居然听而不闻?
“怡平,你干什么?”真是的,吼得那么大声干嘛?姚莎莎抚着嗡嗡作响的耳朵,对她粗鲁的行径直皱眉。
我干什么?高怡平气得直翻白眼,眼明手快地从某人口袋掏出那部响过不停的手机,一字一顿。“笨蛋,听、电、话。”
啧,高怡平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死死瞪着猛对住电话说抱歉的人,暗暗下了一个决定,以后有什么严重、紧急、要命的事情发生,她绝对、绝对、绝对不打她这支电话,努力自救好了。不然,等姚莎莎听到电话响声时,她说不定早已一命呜呼,急急向阎罗王报到了!
“小莎,怎么现在才听电话啊?”电话那头是母亲焦急的声音。
“哈哈,对不起嘛,妈。我是不习惯这个小东西而已。”姚莎莎咬牙切齿地对着手中的祸首频频蹙起眉头。
都怪怡平那个大嘴巴啦!没事干嘛在奶奶面前嚼舌根,说什么她被车撞得住医院,而且情况很严重,害奶奶三不五时叫她上她家喝她最怕的鱼汤。在奶奶面前,什么偷龙转凤,什么代喝的招数全派不上用场。姚莎莎除了硬着头皮喝之外,还能怎样?
上天似乎嫌她不够凄惨,不然干么洛伯母又来凑上一脚……不,现在她该改口叫干妈了。
她出院的第二天,洛母即登门拜访。为此姚莎莎深感过意不去,毕竟她是晚辈,而且那天她又……
不过,她的歉意只维持了三分钟,在见到那壶浓浓的鱼汤时即宣告破灭。欲哭无泪的她只能牙痒痒地瞪着跟在后面的洛彬和凌雅儿,哇,他们故意恶整她吗?明知她最怕喝鱼汤啊!
不忍见洛母失望,她只好咬牙把那壶鱼汤喝过底朝天,边喝边暗暗诅咒那个发明喝鱼汤能令伤口更快痊愈的人下辈子当一条鱼好了,让它尝试一下被人宰杀拿来熬汤是什么滋味。
当她如她们所愿喝完鱼汤,姚莎莎对洛母的称呼已经由伯母升级为干妈?!这个变异还真叫她措手不及,这是什么情况啊?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按下满腔疑问,乖乖地叫她一声干妈。
后来母亲说洛母见洛彬认了她作干妈,这样算来她也算是她半个女儿。儿子都给人认去了,她不认回一个干女儿好像有点吃亏,所以她有了一个干妈。能够看到洛母不计前嫌认她作干女儿,她是很高兴,毕竟多一个宠自己的人并不是什么坏事。只不过想起这大半个月来天天喝的除了鱼汤还是鱼汤,这让姚莎莎不禁怀疑,假如某天她掉进海里,海中的鱼儿恐怕也会把她视作同类吧,因为她身上的鱼腥味多得快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