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无双看这屋子里有笔墨,便写了个地址:“老七,你先进城,去这个地址,在那里等我的消息。”
月无双虽然有公主府,但公主府毕竟有梁帝的人在,行事不太方便,因此让霍景良又给找了个宅子,靠着河岸一处不起眼的小宅子,以便有什么客人上门的时候可以小住。
李老七看了一眼便将纸条揣进了怀里,一抱拳:“属下先告辞。”
虽然天还未明,但雨已经渐渐停了,李老七一头钻了出去,月无双这才道:“我看看你的伤。”
靳少宸虽然一直神色自如,但是嘴角血迹未干,显然是受了伤的。
“不要紧。”靳少宸摆了摆手,从怀里拿出个竹筒:“你去把这个点了,现在雨停了,晚上反而更容易被人看见。靳少炎伤的不轻,若是耽搁的久了,说不定真要出人命。”
月无双知道靳少宸担心的不是靳少炎这条命,而是沈皇后。
“你放心。”月无双接了竹筒:“以前是不知道,如今既然知道了,没有查不出的道理。我在江湖也有些朋友,让他们查一下关于长天门的事情。二十年罢了,不算太长,知道当年事情的人一定很多。”
靳少宸知道月无双在安慰她,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
此时此刻,他竟然觉得有一个如此得力的妃子是多么三生有幸,即使是真正的乌河国公主,也不会做的更好。
月无双走到院子里,拉开竹筒上的引信,一道光芒直冲天空,在高处炸开。
虽然两个皇子彻夜未归,但梁帝未必会当一回事,只以为他们是避雨去了,不会那么快便遣人寻找。毕竟这里离凉州城很近,又不是什么穷山恶水,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和能耐,敢对两个皇子一个皇妃下手。
月无双回到房里,只见靳少宸已经将靳少炎给翻了过来,还搬上了床。
“你别用那么大力气。”月无双看着他胸口有血渗出,连忙走了过去。
“总不能让他躺在地上那么难看。”靳少宸道:“我只是皮外伤,不碍事。”
“皮外伤也要注意些。”月无双道:“梁帝的人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来,我替你先将伤口处理一下。”
月无双一片好心,靳少宸也就在椅子上坐了,将上衣敞开,给她检查伤口。
伤口虽然在腹部但并不是深,看得出靳少宸因为躲避及时而没有深入。
“别担心,只是皮肉伤。”靳少宸看月无双的目光定住,以为她是担心,安抚道。
“这伤口你看过了么?”月无双却道。
“没有。”靳少宸被问了一愣:“伤口有什么不妥。”
刚才在幻境之中,虽然伤口不深,但情况却十分危急,差一点这一刀便不在腹部而是在脖子上。下一刻月无双便在院子里揪出了李老七,一直到现在,他也没来得及看一下自己的伤口。
“很奇怪的伤口。”月无双道:“你还记得西山坳那次么,你背后也有一个不像是常规兵器造成的伤口,和这十分的像。你刚才遇到什么人了?”
“这一次是靳少炎的人,上一次说不定也是。”靳少宸道:“只是靳少炎这人十分狡猾,想从他口中问出一句实话不容易。”
上一次伤在背上,靳少宸想看看不到,月无双说要画出来,不知怎么一个打岔便忘了。可这一次伤在腹部,却是低头就能看见,这一看,也觉得很奇怪。
月无双让靳少宸稍等,出去寻了一圈,在转角处一个庄稼汉身上找到了造成这伤口的兵器。
这是个尖口三叉的匕首,看着不像是杀人的武器,倒更像是杀猪用来放血的。
靳少宸接了过来看了半响:“本王从未见过如此造型的兵器,不过这兵器造实在歹毒,同样的接触,他带来的伤口远比一般的匕首要大。”
两人研究了一会儿这奇异的匕首,也没研究出个名堂,而墨七一直没有出现。
月无双知道靳少宸虽然不说,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便道:“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庄子里转转,虽然幻境已经消除了,就怕墨七是受了伤。”
让月无双去找自己的手下,这事情其实是有些不妥的,但靳少宸确实有些担心,道:“我跟你一起去。”
可靳少宸还未起身便被月无双按住了肩膀:“你受了伤还是要休息,我去看看就行。其实我觉得墨七可能已经不在庄子里,老七做事一向稳妥,刚才他出去转了一圈,几乎就能将这庄子检查一遍,若是见到了墨七,一定会将他带回来。”
“不在庄子里?”靳少宸皱起了眉:“他不在庄子里,会去了哪里?”
月无双面色沉沉的看着外面:“不知道,刚才那异常幻境,会让人看到心底最恐惧的东西。墨七,不知道他的恐惧是什么?”
墨七确实不在庄子里,他一直紧跟着靳少宸,随时准备为他抵挡各种危险。
可走出了一道长廊,回头,却还是一模一样的长廊,然后月无双突然指着院子中间道:“你们看到那个人没有?”
他看到了,院子中间确实站着个人,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举着一把油纸伞,站在倾盆大雨中。
然后那伞被风吹开,伞中的人慌乱中露出了脸。
一瞬间墨七的血都凝固了起来,嘴唇动了动,差点喊出声。
伞下是个女子,身材窈窕,装扮精致,雨淋在她身上惊了一下,随即用手掩面,转身往后跑去。
墨七此时脑中一片空白,喊出了一个名字,追了过去。
院子中的树顶天立地,风夹着雨吹在树上,落了一地的花,可墨七鼻子中闻到的却不是清淡花香,而是一阵一阵,越来越浓的血腥味。
身后似乎有人在喊,但此时墨七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握着手中的剑便冲了出去。
外面依旧是电闪雷鸣,那人去翻身上了马,墨七也紧跟着上了马,哪怕这一刻就有雷电劈下,他也要追上去,和她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