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无涯道:“玲儿,你说你有办法,是什么办法?”
“我知道如何能够压制住蓝老大身上的毒,那是魔功之毒。”玲儿道:“据我所知,沈明宜兄妹身上都有这毒,是当年练功所致,可是几十年了,还不是活的好好地。”
容初顿时眼前一亮:“怎么说?”
两人这才发现玲儿上车的时候拎着一个食盒,她将食盒打开,顿时传出一阵血腥味来。
“这是什么东西?”两人都有些意外,皱着眉头看碗里黏糊糊红色的液体:“血?”
“正是血。”玲儿道:“沈明宜兄妹体内也有魔毒,但却并没有像蓝姑娘那样毒发,就是因为喝了这个血,沈明臣带在身边的几个人,根本不是小厮,而是他养的药人。药人的血并不能解毒,但是可以很大程度的延缓毒性,只要准备一些这样的血备着,总可以让蓝姑娘撑到易陵。”
月无双迷迷糊糊的,也不知睡了多久,感觉到有人在扶自己起身。
“来,喝药了。”容初端着碗,坐到床边:“无双,喝药了。”
既然月无双已经觉得他是熟人了,掩饰也掩饰不了,何况一个陌生人的关心,这确实是有些过了。
月无双靠着容初,待那药碗凑过来的时候,本能的躲了躲:“你给我喝什么东西?这么腥……”
新鲜的人血,自然是一阵阵的血腥味,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了,容初掩饰道:“这是能解毒的,喝了它就不难受了。加了点其他的东西,所以味道有些难闻。”
月无双到了此时,倒是不觉得还有人会费心的给她下毒,可这药的味道实在是太冲了,她对血腥味又不陌生,再说是解药,也还是忍不住往外推了推。
“我身上的毒根本没有解药,你这是什么东西?”月无双定神看了看:“血?”
“药人的血。”容初索性也不瞒她:“你先喝了它,可以缓解毒发。我已经让他们准备了,我们先走,去易陵,马车随后跟着。易陵是乌河皇族圣地,住着乌河国的大巫师,那大巫师据说十分有本事,越是旁人不能解的疑难杂症,越是有办法。”
“易陵,这地方我倒是听过,但易陵是乌河的皇族圣族,非乌河皇族不能进入,就算是我去了又有什么用?”月无双道:“不过我还听说,每一任乌河继承人,都可以在巫师处完成一个心愿,月无涯难道要在我身上浪费这个心愿,也未免太奢侈了吧。”
“这些就别管了,先解了毒再说。”容初将那药又拿近一些:“来,先喝了。”
“拿走。我不喝这个。”月无双此时也反应过来了,和她一起被抓的,还有沈明宜兄妹,一定是从他们口中问出了什么。这血,便可能是那几个孩子身上的。
月无双虽然也做过凶残狠厉的事情,杀人也能不皱眉不眨眼,但也是有所为有所不为,喝人血续命,还是孩子的血,这事情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不行,必须喝。”容初道:“你看看你的身上?”
容初视线落的地方,正是月无双的衣领,这本是件十分冒犯无礼的事情,可月无双却知道这不是轻薄,而是顺着也看了过去。
容初转过头去,月无双将衣领打开一些,看见了那一道蜿蜒黑线。
“看见了么?”容初道:“这就是你身上的魔毒,一旦上升到咽喉,就药石罔顾了。”
“我知道。”月无双拢上衣领:“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这血怎么来的我也明白,我一时死不了。但就算是死,我也不会用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命。你既然认识我,就该知道我的脾气。”
容初知道月无双的脾气,但这件事情却说什么也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两人对视半天,谁也不肯妥协。
突然,容初将装着血的碗往旁边一放,抬手勾起了床边的一根绸带,将月无双的眼睛给蒙上了。
“你干什么?”月无双有些不明白,但毕竟重伤无力,挣扎了一下,刚要用手去扯眼睛上的布条,手便被制住了。
“别动,不然的话,我就把你的手也绑起来。”容初威胁了一句,然后就保持着按着月无双双手的姿势,探身拿过了药碗。
就因为知道月无双的性格,所以也知道这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因此干脆放肆一回。
“我再问你一句,你喝不喝?”容初摘下面具,将面具放在一边,直直的看着月无双。
“不……”月无双只来得及挣扎了一下,便感觉到唇边一热,一股血腥味顺着咽喉涌了进来。
那血的味道实在是腥涩难咽,容初自己也觉得几欲作呕,却强逼着压下这冲动,放下碗来,一手按着月无双的手腕,一手捏着她的下巴,用身体将她的身体压住,将血强行灌了下去。
这一口简直是叫两人都精疲力尽,容初直起身子喘了口气,故作凶狠的道:“我让你喝,你就喝。要不然,下次还这么喂。月无双,我心疼你,但也不能事事都由着你。别人的命对你来说是命,对我来说,什么都不算。”
就算外界传言土匪过的都是茹毛饮血的生活,谁又何曾真的茹毛饮血,谁受的了这个味道。月无双侧过头去干呕了两声,容初刚略一松手,她便抬手一个耳光抽了过去。
月无双几乎要气疯,她此生虽然也算是吃了不少苦,受过一些罪,可还真从不曾被如此羞辱过,即便是靳少宸,当年两人互相看不顺眼的时候,也不曾做过如此的事情。
容初并没有躲开,清脆响亮的一个耳光打在脸上,让他侧过了头去。
月无双一个耳光抽出之后,立刻便拽开了蒙着眼睛的缎带,可容初却已经将面具戴上了,背着手站在床边,只能看见一个侧面的身影。
“你到底是什么人?”月无双的暴怒只是一瞬间,几乎立刻就下去,再一次仔细的审视容初。
她在落入月无涯手上的时候,就曾想过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人的狠毒和暴虐是没有界限的,她在土匪窝里也见过许多,因此这真的不能算什么。何况还是事发有因。所以如今重要的,不是这件事情本身,而是会做出这事情来得,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