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无双走到女人的窗户边,静静的停了一会儿,见里面没了动静,将窗纸戳了个洞,把竹管塞了过去,拔开盖子,轻轻一吹。
从碧水河离开时,月无双找门长生要了不少各种实用的玩意儿,李老七虽然是门长生的师弟,但和他比起来,也就是个刚入门的初级水平。
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月无双等了一会儿,轻轻的推开了门。
那女人已经睡的很熟,月无双悄悄的摸上去,借着月色往她腰上一摸,果然摸到了一串钥匙。
门长生提供的迷药可以让人昏迷至少一个时辰,醒来后还没有任何察觉,月无双将一串钥匙都解了下来,走到隔壁房门口,试到第三把,终于打开了门锁。
推开门,突然一个东西便在黑暗中砸了过来,但月无双听着那风声便知不是暗器,抬手去接,却是个杯子。
“出去。”丽妃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充满了气恼恐慌甚至还有委屈,若靳少扬有了什么变故,丽妃一定是最感同身受的那个人。
“是我。”月无双低声道:“丽妃娘娘。”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让丽妃愣了一下,月无双用火折子点亮桌上的等,看着丽妃缩在墙角。
这个在平京城里应该是最养尊处优的女人如今却很憔悴,像是过了好一阵子提心吊胆的日子一样。比起离开凉州城的时候瘦了一圈不说,精神状况也很差,看那眼底的青色和浮肿,不是一天两天会形成的。
若说这是因为担心靳少扬的病也还能说的过去,但月无双再走近一些,看到了她额上有些尚未痊愈的伤口。
“这是怎么回事?”月无双想到就直接开了口。
平京城里有谁敢对丽妃动手,是活的不耐烦了么?靳少扬是个孝顺的儿子,就算是再怎么暴躁也不可能对自己的母亲动手。而且他的病虽然来的诡异,却并没有暴躁失常的样子,丽妃受伤,这是无论如何说不过去的,除非……
月无双心里那个朦胧的念头更加的清晰了一点,走到丽妃身边:“丽妃娘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丽妃显然怎么也没想到月无双会突然出现,她最后一次见到月无双是在刚离开凉州城的路上,后来,靳少扬知道她对月无双心存怨念,就再没让两人见过面。
平心而论,丽妃对月无双的怨念是不止一天两天的,唯一的一个儿子像是着了魔似的喜欢一个不可能给予回应的女人,而这女人身后还有如今最高的权利持有者。靳少扬这行为和虎口拔牙有什么区别,只要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丽妃对靳少宸的了解并不多,但能在那种环境下坐上皇位,靳少宸显然也不是什么软性子,打他的女人的主意,这事情有多严重不用多说。
只是对皇帝,丽妃不敢多评论,便只能将怨念放在月无双身上,怪一怪这红颜祸水了。
看着灯光下走来的月无双,丽妃惊道:“怎么是你?你,你怎么来了平京?”
“听说靳少扬病了,我来看他。”月无双简单的道:“但是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丽妃的嘴唇动了动,显然心里有话要说。
“到底是这么回事?”月无双直接了然的道:“靳少扬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谁打你了?”
丽妃犹豫着,似乎是在考虑月无双是不是可以信任。
“丽妃娘娘。”月无双加重语气道:“我跟靳少扬,虽然我们没有男女之情,但我们是很好的朋友。要不然我也不会接到靳少扬受伤的消息就匆匆赶来,我这几天跟他其实已经见了两面,但感觉很奇怪。刚才从王府出来又恰好遇见了你,你一定知道发神了什么事情,告诉我,我一定会帮忙的。”
说到底,月无双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不会那么错,丽妃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她从心底希望靳少扬能过安稳的富贵日子就好。靳少扬以前可能有野心,但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便没了,那短时间说心如死灰也不为过,若非没有发生什么重大的变故,怎么会一下子变了。
丽妃的神色纠结了一下,在做了艰难的抉择之后,突然下了床,跪在了地上。
月无双下了一大跳,连忙蹲下身子:“这是怎么了?”
丽妃毕竟是长辈,给月无双下跪,这礼行的可就大了。
丽妃不愿意起来,只是抬头看着月无双道:“公主,求您救救少扬吧。”
靳少扬果然是出事了,月无双的心又往下沉了沉,手上用力将丽妃给扶了起来,让她在床边坐下。
“我这一趟来,就是来救靳少扬的。”月无双正色道:“你放心,出了什么事情都可以对我说,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他。”
丽妃的眼睛瞬间就蒙了一层水雾:“少扬他被抓起来了。”
“嗯?”月无双一愣:“被谁抓起来了?我刚才还……”
“公主见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少扬。”丽妃道:“是他的一个弟弟。”
这更难以理解了,月无双犹豫道:“你说,是大梁的其他皇子?”
靳少扬是老三,他下面所谓弟弟也就三个,除去靳少宸,还有两个。长得都不太像,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不,不是。”丽妃有些为难的样子,挣扎了片刻,道:“关于少扬的身世,公主一定听过凉州城里的一些传言吧。”
月无双恍然:“我知道,不过不是听信的传言,而是靳少扬亲口跟我说的。”
那天晚上,她狼狈,靳少扬更狼狈,简直是换患难兄弟。
“少扬连这个也对你说?”丽妃意外了一下,但随即却又不那么意外的叹了口气:“也是,少扬在你面前,向来是什么秘密都没有的,他对你的心一片赤诚,连我也不能改变。”
月无双略有些尴尬,赶忙换了话题:“娘娘,我是偷偷潜进来的,你长话短说,尽量不要被人发现了。”
“哦,好。”丽妃立刻回过神来,也发现此时不是感慨的时候,忙道:“靳少扬的身世一言难尽我就不多说了,但他确实不是我和先帝的孩子,而现在在平京王府的那个,才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