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靳少宸也站了起来,却突然看着门口哗啦啦的掉了许多碎石下来,大门缓缓的关合。
“糟了,快走。”月无双一把拉起靳少宸想要冲出去,可两人刚到门口,只见从一旁石柱后有光一闪。
“小心。”靳少宸抱着月无双往后倒掠出几仗,这才堪堪擦过刀锋。
两人站定,只见一缕头发飘落下来,月无双伸手接住,看了一眼靳少宸。
那表情是,我没说错吧,这人厉害吧。
就算我们俩加上楚澜州也未必是对手。
月无双从不是个轻易认怂的人,若非心里非常清楚真的打不过,也不至于把这事情弄的那么复杂。
靳少宸的脸色很难看,看着持刀的主人,冷道:“来者何人?好大的胆子,敢刺杀皇帝。这可是灭九族的重罪。”
大堂里本来点了很多蜡烛亮堂堂的,但因为刚才一阵震动有许多落在了地上熄灭了,此时光线不是那么亮。看的有些不真切。
但那人是个老者,两手握着一把比人还要长的刀,这是能看清的。那人听靳少宸这么问,哼笑了一声:”诛我九族?我九族早已经被靳家杀尽了,如今剩我一个,行尸走肉的过了这么多年,生不如死。”
看样子又是梁帝造下的孽,月无双只想长叹一声。
有个做皇帝的爹当然很好,吃喝不愁养尊处优。又能把皇位传给自己就更好,保证一辈子都可以吃喝不愁养尊处优。但结了那么多仇人就有些坑娃了,所为父债子还天经地义,梁帝暴毙,那些曾经在他手里吃过亏,愤恨不能平的旧怨自然就找到了靳少宸。虽然还有其他皇子,但谁叫靳少宸继承了皇位呢,继承了家产,就得承担起责任和债务。
“听你的意思,和先帝有过什么仇怨?”靳少宸皱了下眉,往后又退了一步:“这事情朕竟然一点也不知晓,不如你说来听听。若果真是冤案,不妨奏来。”
“呵呵,靳谦的儿子,你还真当自己是皇帝?”老头一脸的戾气:“我告诉你,若非有我们这一帮将士征战沙场,哪里有你靳家的江山?靳谦却是个小人,用的上的时候推心置腹豪情万丈,等利用完了就赶尽杀绝……幸亏我命大,逃了一命。只是可惜,我年纪大了时日无多,是等不到靳家灭亡的那天了。只能让你,这个大梁的新皇帝,给我陪葬吧。”
“当年……你是顾军中人?”靳少宸很快回过味来。
月无双什么也不知道,但靳少宸还是知道一些的。虽然那时候他尚未出生,但历朝历代的大事还是有过听闻。
顾军是梁帝一手带起来的一只军队,军中颇有大将,后来梁帝登基,也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顾军突然就反,朝廷派兵剿杀,前后折腾了七八年,才将余孽全部肃清。
而当时军中几员大将留在凉州城的家眷妻小,虽然梁帝仁慈,发了告示只要和军中亲人断绝关系就不株连。但最终也没有剩下几人。
这就是史书上留下的全部,也是靳少宸知道的全部,至于真相如何,怕是只有九泉之下的梁帝心知肚明了。
顾军案已经过去数十年,梁帝也已经驾崩,这个时候再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调查其实没有太大意义。当然对冤死者来说无论过去多久,公理都是在期待的。但靳少宸刚登基百废待兴,现在就质疑先帝是件傻事。
毕竟再怎么冤枉,那些人的身份也已经无足轻重,少有人会放在心里了。
老者有些意外冷笑一声:“你竟然还知道顾军。我还以为现在的人,早就把我们忘了呢。”
“确实知道一些。”靳少宸斟酌一下:“你……”
却不待靳少宸说出来,月无双突然将靳少宸往后一扯,从腰上抽出鞭子来。
“不管你是什么人,不管当年是不是冤案,不管先帝有没有对不起你。”月无双长鞭落下,掷地有声:“那是你和先帝的恩怨,今日既然对陛下产生了威胁,我就不能留你。”
“不能留我,好大的口气,忘了那日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么。”老者冷笑一声:“你是无辜的人,本来若非你要多管闲事,我也不想要你的性命。不过你既然找死,就不怪我心狠手辣了。”
“是么?那就试试。”月无双长鞭扬起便挥了过去,靳少宸却无比丢人的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终于赶出了一件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事情。
“来人,救驾。”靳少宸转身往后跑,那里有一扇小门,也可以说是后门。
老者虽然不在乎多杀几个人,但最终目的却是靳少宸,不可动摇的目的也是靳少宸,谁都可以放过,只有靳少宸必须死。
如果被靳少宸逃到了外面,黑乎乎的一片山林,又有那么多悍不畏死的侍卫,一旦被缠上之后,就算他的武功要比其他人都高,也未必能成事。刺杀皇帝这事情是必须一击得手的,再而衰,三而竭。
老者只是迟疑了短短一瞬,立刻就举刀一扬,将月无双的鞭子往旁边打去,纵身朝靳少宸扑了过去。
他虽然也恨月无双坏事,但终究不是血海深仇,不是那么介怀。事情有轻重缓急,若解决了靳少宸还有时间,再杀她不迟。
靳少宸听见背后有声音,便扑向了小门,可那一扑的动作却是虚晃,未触及石壁便往右侧猛地闪开。
靳少宸能够闪开是因为早有准备,可老者雷霆万钧的力度扑下,哪里是这么轻易就能改变方向的,他一掌拍在门上,正要借这一掌之力改变方向,突然觉得石壁有些怪异。
靳少宸往一旁闪去便拉动了身边一个铁环。
石壁轰然倒下,老者站立的地方脚下石板尽碎,凭空出现了一个大洞。
头顶上,一大块石板也轰然落下。劈头盖脸的向他砸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都是电光火石之间,老者几乎立刻反应过来,但肩上和头上都挨了两下,想要往上纵身又哪里是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