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就算孟蓝继父已经有证据说明他不是凶手,但又是直觉,把和平带到死者家。在胡同里,和平手扶着墙,手里攥着一颗烟。尽管它是伤害身体的东西,但至少能支撑精神,这是所有抽烟人的理由。开门的声音响了,和平马上精神起来,他看向门口。孟蓝继父把中间门的插销打开,而后把另一侧的门也开开。几秒钟后,他推着三轮车出来了,车上躺着那条狗。关好门后,他使劲推着车把,看样子他并不打算骑。和平犹豫着要不要帮忙,最后还是放弃了。因为如果现在出来,孟蓝继父会知道他在监视,这样做不太好。一路上,孟蓝继父总是停会儿,站着休息。比之前走着,要二倍的时间到了坟地。和平终于明白了,那条狗死了,孟蓝继父是去埋葬它的。和平替孟蓝继父难过,他想找他聊聊。所以等孟蓝继父要往回走的时候,和平就先到了他家。孟蓝继父回到家,看到和平,他有些气冲冲的感觉。和平心里能理解,他走过去,帮孟蓝继父把车推进家里。孟蓝继父把车放好,回到客厅里,他并没有不让和平进来。和平进来,坐在凳子上,看着孟蓝继父。他的样子很感伤,也许如果不是有人在,他就痛哭起来。“您还好吗?”和平用平缓的声音问,孟蓝继父稍微抬了下头,看着他说:“您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我想休息一下。”和平不自然的看着他说:“您家的狗哪去了,我看没在院子里。”孟蓝继父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和平说:“它死了。”说完,他一脸沉痛。和平觉得那狗对他很重要,也许是寂寞时的朋友,也许没了它自己更脆弱了。“我在帮您,买只狗吧?”和平想了想说,但孟蓝继父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说:“您还是走吧!”和平没打算只打个招呼就走,而在想聊聊死者。“您心情不好,我理解。您可以跟我说说。”和平说,孟蓝继父有些生气了,他站起身,说:“您坐着吧!我进去房间躺会儿。”和平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拦着他说:“对不起,我怕您一个人胡思乱想,那我走了。”等不到孟蓝继父的回答,和平转身开门走了。出了死者家的大门,和平看看手表,打算今天就到这。这时旁边人家的门开了,出来一个40多岁的妇人,她看到和平问:“您又来了,是因为昨天的事?”和平诧异的看着她,然后问:“昨天怎么了。”妇人:“哦,不是啊!也没什么事。我想也不至于找警察。”和平疑惑的走过去,问:“昨天怎么了,您告诉我。”妇人好像又觉的没必要说,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说:“就是,昨天孟蓝回来后,他们家的院子里有争吵的声音。我好奇就去看看,门有个小缝。我就往里看,真是吓死了,孟蓝拿着一个棍子把那狗打死了,活活打死的。我还以为,您是老张找来评理的呢!”和平想到那个画面,也很触目惊心。孟蓝,虽然不是外表所看到的那个样子,也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和平开着车,心里难平复。
“孟蓝”听到声音,她回头看去,是和平在叫她。“怎么又来了,又是他。”和平回答:“你说你父亲,但不是,能跟叔叔聊聊吗?”孟蓝极不情愿,她说:“我还有事,你们警察总是破不了案,还真让人担心。你说他不是凶手,我还真不知道会是谁。”和平才觉得自己只了解孟蓝一点,“你最近回家了吗?”他问,孟蓝不耐烦的说:“这关你什么事。”和平有些生气了,他说:“你家的狗死了,你知道吗?”孟蓝表情有些不自然,但马上又镇定下来,她说:“警察真那么闲吗?谁家的狗死了,也要管。”和平气的走进了孟蓝,想大声的说,但又缓和下来,说:“你和你继父,有没有聊聊。你妈死了,你和你继父伤害最大,你们需要沟通。“孟蓝沉不住气了,说:“您还是找到凶手在说吧!我亲生父亲有您这个好警察,是他这一辈子的运气。”说完,她转头离开。和平真想,替她继父给她一巴掌,但他怎么能呢!这个女子不管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都让人觉得合理。为什么有人的父母不好,就会联想到孩子也同样不好,这就是这种人们固有的认为。是谁毁了这个孩子,等凶手找到的时候,一切是怎样的呢!还会在坏吗?
跟和平一样吃惊的蕾蕾,真是理解不了。她总是觉得有些人,在这个世界生存,是要找些反面的事情来维护自己的和平。但那样她,不仅是理解不了,完全没法相信。从小过着贫穷、不安、自卑的人,就无法把自己的命运伸向蓝天。只为了自己的心情,就要把愤怒让别人和自己分享,这样才能心安理得的生活,还不会被太阳给晒死。
夜里,那鬼魅的身影又伸着触角来捣乱。和平在噩梦中醒来,天还没亮,身边满满的黑暗。他起身,去卫生间洗了脸。噩梦对于别人,一定是害怕。但和平不是害怕,是一种担心。有些事情不该发生,但顺着人性走,特别自然的出现了。人总是怀疑自己深陷的不安,是无法躲避的。因为胆小,也不敢正视。
今天,和平也被领导训斥一通。本退休的和平主动要求参加案子,领导以前也不好意思说他些什么,但看来有些人已经安奈不住压力了。一脸丧气的和平从办公室里出来,他开着车往死者家方向驶去。他打算去跟孟蓝继父谈谈,因为现在线索已经缩小到只有他了。就是那双眼睛,他流露出的不仅是生活的艰辛,还有像海啸来临前海上冒的气泡,让人看着害怕。孟蓝继父没在家,和平觉得他去了坟地,所以没在门口等,而是开着车去找他了。和平猜的没错,孟蓝继父又在那个坟前。他把车停在路边,走了过去。孟蓝继父没有听见声音,他正打算回去。站起来后,回头看到和平,他吓了一跳。“吓到您了,不好意思,又来打搅!”孟蓝继父显然对警察已经没什么好感了,他只点点头,绕过和平,往回走。和平尴尬的咳嗽一下,转头追了过去。就在那一瞬间,他看到墓碑上不是死者的名字,而是叫张小雪。在和平的脑袋中立刻想起这个名字,他记得以前档案中提到过,孟蓝继父和前妻有个女儿,后来摔死了,就是这个张小雪。和平要老人坐车一起回去,但他拒绝了。和平也没在强求,自己先开回死者的家。和平等待的时候,心里想孟蓝继父太可怜了,自己亲手女儿死了,这次又是再婚的妻子,还有孟蓝这个性格缺陷的继女。这时,孟蓝继父已经在朝这边走来。看到和平,孟蓝继父没搭理他。“能跟您在谈谈吗?”和平看着他的后脑勺说,孟蓝继父回头看了一眼他,回过头的同时,说:“进来吧!”和平跟了进去,进了客厅,孟蓝继父给他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也给他自己倒了一杯,在手上握着,天气凉了,他想捂捂手。“刚才您祭拜的是您的女儿吗?”明知故问,但和平觉得这句是问话比较好。孟蓝继父回答:“是。”和平心里想,每次看到他去坟地,都是他女儿的坟头,看来他和死者关系也不能算很好,不然,按时间算,他应该会多祭拜死者的。“死者跟您生前的关系怎么样,是很亲密,还是疏远了。”孟蓝继父有些烦感他的问题,不愿回答的他没说话。和平真是碰到对手了,现在嫌疑人也基本不说话,孟蓝继父和孟蓝也是,对警察的来访都是不作任何回应。“死者生前,跟您有没有摩擦。您和孟蓝呢?”孟蓝继父几乎是瞪了一眼和平,然后说:“您想知道什么?”和平用缓和的口气说:“您别生气,我没什么意思。”连和平自己都觉得在说谎,他问话的目的,让人一眼看穿。孟蓝继父觉得接下来互相看着对方,也很尴尬,他说:“您不要在来了,过去的我不想在回忆了。”和平脱口而出:“可是还没找到凶手。”孟蓝继父恶狠狠的看着和平,眼神充满愤怒的说:“您认为是谁,我吗?”和平使劲摆摆手,说:“怎么可能是您呢,您有不在场的证据。”孟蓝继父并没放下刚才的表情,说:“那您找我干嘛,难道觉得我知道凶手是谁?”和平不能说没这个想法,但看老人的样子,又不像在说谎,他回答:“我说了,跟您没关系了,但我想多了解一下死者。”孟蓝继父的表情从刚才变的冰冷,说:“你去找孟蓝吧!她应该了解她妈。我现在只想安静的生活,不想在有何牵扯。”然后他站起来,示意和平离开。和平没在说什么,一个人走了出来。碰了一鼻子灰,和平对孟蓝继父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