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着眼不敢去看修夷的表情，虽然黑不隆冬的，即便是我想看，也是看不见的。
可就是不敢睁开眼。
屋里静默了半晌，直到我感觉到身体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的抱住，我忍不住睁开眼。
修夷的脸正贴着我的脸，离得很近，他弯着腰，双手隔着棉被抱住我，轻声的笑了，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的好听：“还怕吗？”
我无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又赶紧摇了摇头。
修夷便低低的笑了。
良久，修夷轻轻低头，在我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然后轻声道：“快睡吧，我等你睡了再走。”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挣扎着从被子里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颤抖了半天。才道：“我想，我想让你搂着我睡觉……”
修夷愣了一会儿。
他没说话，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解释：“我不是……我就是想让你搂着我。我什么也不做的……我保证……”
说出来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恨不得掐死自己……
修夷却轻声笑了：“原来如花竟是这般的主动啊……”
我咬住唇不敢说话了。本来名声就不好，这个再怎么跟他解释我只有过他一个男人，他恐怕心里也是有隔阂的吧，如今我又这般主动的邀请他抱着我睡觉，还不知道在他眼里我成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了呢。
可是我所有的经历都来自于他一个男人，在他之前，我所有的经验仅止于在宗祀山上时偶然在东门磊屋里翻到的一本春宫图。
可是这些难以启齐的话要怎么告诉他。
修夷突然松开我，坐到床头，嗯……脱掉了脚上的靴子。
整个过程中，他一直注视着我。虽然黑夜里什么都看不真切，可我还是被他看的脸上火辣辣的烧了起来。
“那个……”我咽了咽口水，想找点话克服一下心里的煎熬，“我，我……”
我了半天什么也没我出来，修夷却突然俯下身封住了我的唇。
他吻的很轻，很认真，让我有种想哭的冲动。
轻轻的碾磨了许久，他伸出舌头，舌尖在我的唇上轻轻的描摹，然后伸进我的嘴间，轻轻顶开我的牙关，挤进我的口里，勾住我的舌头缓缓的交缠。
他的动作渐渐的大了起来。我的舌根被吸吮的发疼，修夷的呼吸也渐渐的沉重起来，他的双手伸进裹着我的被子里，轻轻的抚触。
许久。他喘息着将我松开，重新给我盖好被子。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他的气息微喘，声音有些沙哑，无比的性感。
我的脑子仍旧是一团浆糊，但这毫不妨碍我遵从自己心里本能的反应，又拉住了他的手。
拉住他手的那一瞬间，我的心里微微的定了定。原来颤抖紧张的不只有我一个。
“夷哥哥，”明明深吸了一大口气，可我的声音仍旧听起来无比的娇喘，像是呻吟的撒娇一般，“今夜别走了好吗，我想，我真的想，让你抱着我睡觉。”
顿了顿。我又补了一句：“什么也不做，真的。”
修夷的身影顿在那里，半晌终是上了床，他侧着身躺在外面。隔着棉被将我紧紧的抱住，嗯，无比的和谐。
明明也困的不行了，可是心里却因为这鲜有的幸福而长时间的处于亢奋状态。这感觉传到四肢百骸，整个人都麻酥酥的。
屋里静默了下来，我有些不自在，没话找话：“夷哥哥。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嗯。”修夷赞同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接下来的话生生的被他这句话给卡回了喉咙里。
“我们是可以长长久久的吗？”良久，我颤抖着问出来这个从他说爱我那天开始，我就一直想问的问题。
修夷紧了紧抱着我的手，声音低沉，让人莫名的信任：“是，我们可以长长久久的，一辈子。”
一辈子啊……
我笑了笑，眼角却掉下泪来，真好。
“夷哥哥，你不知道我有多感激，”我一边笑一边流泪。偎在他的怀里，嗅着熟悉的男性气息，“我从好久好久之前就企盼，祈盼着你能够看见我。我就站在你身后啊，只要你转过身来就能看见我。”
“我站了六年，一直以为自己要永远这样等下去了，或者有一天等不下去了。可是你却终于转过了身，我有多么感激上苍，终于叫你看见了我。”
明明这么幸福的时候，我的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了。
“夷哥哥，你知道吗？”我哽咽着道，这些在白天从来不会告诉他的话，在这个深夜，我说的肆无忌惮，“其实我很开心的，只要你能够看见我，哪怕再等六年，十六年，我都愿意。如果我们之间有一百步的距离，我愿意为了你走那九十九步。”
“你只要，迈出那一步，只要为我转个身，我就会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
情绪一上来，我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修夷突然将我轻轻推开了一点，沉静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我。突然开口：“不是。”
“啊？”我愣了愣，泪流出来都忘了擦，很狼狈。
修夷抬起手给我擦了擦脸上的泪，顿了顿道：“不是你说的那样。”
我傻乎乎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如今这样不过是可怜我，其实他连那一步，都不愿意为我迈出来吗？
“那年救了你之后，我便对你无法忘怀，我就一直在想，有哪个小姑娘，能像你一样，那么无耻，还惹人怜爱，”修夷轻声道，“如花，那个时候我比你大六岁，几乎是两个你的年龄，你那么小，我不敢去深想，可是我一直都知道，六年前，你就吸引住了我。”
我猛的愣住，脑子白了好一阵。
“可是我进宫的时候，看见你那么开心，你都不理我……”我仍旧不敢相信，“你甚至……这怎么可能……”
“我那个时候还没有被楚国的人找到，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一直以为你是我的亲妹妹，”修夷叹了口气，“当哥哥的，对自己的妹妹起了歹心，这简直是不能原谅的，我躲着你尚且来不及，怎么可能再去跟你亲近。”
我咬了咬唇，仍旧沉浸在他刚刚说的六年前就对我难以忘怀之中，回不过神来。
“还好，终究没有错过，”修夷笑了笑，“兜兜转转了这么长时间，你还在我怀里，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