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当盘蛇盘缭绕的云雾漫过天穹,在银月都不曾依稀的余角,阴暗下,已无法分辨这是哪里,而畅梵就在这里……
“奶奶,奶奶。”就像一场噩梦,他呻吟着。而黑暗中,一位身着黑色宽袍的中年男子正端着一杯水杯向畅梵走来。
畅梵猛然睁开眼睛坐起,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此刻的他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只是微微的感觉有些冰凉。
“谢谢。”……
当话语止住的下一秒,杯子平稳的落下,好像突然失去了重力一般碎了,它平稳的分裂成了无数细小的玻璃渣四溢在地上。
“你…!你不是奶奶!你……你是!”畅梵非常惊异!蓝色的瞳孔里充满了恐惧。
“你不用害怕,也不需要害怕。”黑袍男子对视畅梵蓝色的眸子。已是黑夜,他那邪恶的瞳孔依旧在黑夜中透着诡异的光芒。
“你是我梦里的那道鬼影!对……是你!”听着声音便可知,忧郁的眼神显然在这一刻是惶恐的。畅梵表情抽搐的看着眼前的黑袍男子。他很害怕,在这间小屋子的内室,他的手感受到了被子的温度。
“我叫赖文,记好,以后你会很熟悉这个名字。”黑袍男子笑了下,停顿半秒,他轻轻的抬起一只手,手指在空中转了一个圈,把最近的一盏灯点亮了。隐隐约约,畅梵确乎看清楚了那一张脸,细长瘦弱的脸,眼角很深,下巴留着少许胡子,零零碎碎的。
“我……认识你吗?”畅梵怯懦的问了句,用心想了想。看着赖文一脸沉默,“那…那杨奶奶在哪?”
“她还在家里。”赖文憨憨的笑了,似乎这样已经太久没有练习的笑在紧致的皮肤上略显粗糙与尴尬。声音带着一股无法拒绝的柔情。
畅梵似乎有些木讷的顿了顿,想回想起什么,可脑中却只是白茫茫的一片。
“这是在哪,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你要带我去哪?”畅梵微皱着眉,将视线扫过四周。屋内晦暗,只知道这里没有了野菊花的芬芳,应该已经离开村子很远了。
“一家旅馆,离你家很远。”赖文轻出了口气,用一种很平和的语气:“你怎么会在这里?呵呵,当然是有事找你,别怕,我没有恶意。”赖文将头微微侧着,这是一种只能对主人才做的动作,赖文居然在畅梵面前如此恭敬,可见赖文与畅梵的关系非常复杂。
“你的父亲需要你的帮助。”赖文闭上眼睛,抚摸着胸前的吊坠,
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畅梵愣了愣,似乎在等待着赖文把话说完。
赖文沉默了,从畅梵无知的眼神中,他明白了,他鼻孔深吸了口气,似乎对眼前的畅梵很是无奈。
“也是,你所有对父母的印象都是杨祖告诉你的,难怪你什么也不知道,平凡的就和普通人一样。”
这一针见血的话语让畅梵表情不自然。他不知道如何去理解这句话,在他的记忆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你说吧,我听便是。”畅梵顺从的微微低头,眼神忧郁。
一直保持站立的赖文看上去确乎有些可怕,索性他缓缓坐了下来,在畅梵的床边,深吸了口气:“你们氏族是沃利拉斯的一个分系,继承了开启与封印祈祷祭坛的血脉。当年与邦图迪沃氏族一战,氏族将通往地狱的裂口开启,并且至今无法关闭,在大约17年前,我和你的父亲来到了祈祷祭坛试图封印裂口,可惜单凭你父亲一人之力并不能将裂口完全封印,而他自己却被永远的封印在了裂口内。而你作为他的儿子,你一定要解救你的父亲,将他解封,让他回到我们大家的身边。”
眼眸微斜,赖文淡淡看了畅梵一眼,纯洁的蓝色瞳孔中夹带着彷徨,仿佛大量的信息一并冲入脑膜,不断的爆裂。眼睛就像失去了光芒一般,定定的呆在一簇,过了好一会儿,畅梵颤抖的声音才缓缓回应道:“杨奶奶说……我的父亲是商人……”
没有人能取代杨奶奶在畅梵心中的位置,她是畅梵唯一的亲人。
心理有些胆怯,似乎这样爆炸的信息量让平凡的畅梵开始变得不平凡,身上披着单薄的家中穿着的睡衣,小身板在寒冷的夜里开始打抖。
“那…你知道我的母亲吗?”
心理是这样想的,如果父亲的身份是一个谎言,那母亲呢?杨奶奶总是半遮半掩的避讳母亲的话题,纵使现在的一切都变了样,那至少也应当再多问问,至少对于现在的畅梵来说,真真假假,直到最后也许才能辨析。
“杨奶奶,杨奶奶就是你的亲生母亲。可惜在我带你走的时候被火烧死了。”赖文半眯看着畅梵,声音沙哑。他的话一下子刺穿了畅梵幼小的心灵。
“死……死了,你刚才还说她在家好好的。”两行泪水不知何时倾斜而下,畅梵抬头看着赖文,一脸木纳的阴冷沉默让畅梵明白了,那是在骗他,奶奶真的死了……
“你把她……你把奶奶烧死了。”
“
你还我奶奶!”
本想举手反击,但却又止住了。畅梵此刻的脑子乱的一团糟,在他的心理,这最后可以安抚心理的处所已经被赖文瓦解的面目全非。杨奶奶死了,那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想想是谁睡觉不灭蜡烛,想想那夜又是谁带你出来的。如果没有我,你已经死了。”
细微的光芒透过微弱的火光,在赖文的眼神中泛起波澜。
“好好想一想吧。”
畅梵将头用被子盖住,颤抖和啜泣将床振的微微作响。真的不敢想,甚至是畅梵的每一个问题所得到的答案都完全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范围,如今,杨奶奶死了,而自己的父亲却被莫名的封印了,至于自己,一位商人的儿子却又披上了氏族血脉的重任。他完全没有办法理解赖文告诉他的到底都是些什么!
感觉头晕乎乎的,双手摁在太阳穴上,畅梵涨红着脸一语不发。他知道,穆源是最不喜欢黑夜的,因此习惯了点着蜡烛睡觉……
“哎,可怜的孩子,当初穆虎下了诅咒,将你们母子两分离,相见,却不能相认,而今你们两世分离,想见却再也不能相见。”赖文低沉着头,为畅梵难过。
人的记忆有时候是会错乱的,就好比小时候你印象最深最理所当然的事,当尘埃过后,在记忆的岁月里,那种当初最机械化的事情就好比一块透着水的墨笔,写下去有形,但是却会消失。在赖文的记忆力,也许很多过去的种种都已经望去,而唯一深刻记忆下来的,是远离去的背影,还有穆虎依然的决定。
“穆虎……为什么要这样做。”畅梵有些激动,两只手不由攥紧了拳头,在脑中忽然闪过一道可怕的印象。
“他是穆源的父亲!你父亲的好兄弟呀!”
畅梵有些激动的看着赖文。赖文将头慢慢的抬起来,阴黑的脸上似笑非笑的激动点着头。
畅梵又一次沉默了,本来就不爱说话的他此刻的心就像坍塌了的城堡,他的眼球在黑夜中找不到一个安定的处所,晃动的犹如燃烧的火焰!畅梵完全没有想到,穆源的父亲会是这样一个人,而奶奶竟然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视线变得有些模糊,仿佛整个世界就要坍塌下来,在连自己现在的处所都不知道的地方,畅梵要依赖于谁,而类似洗脑般的对话却让开始相信了赖文的话!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脑子里都是穆源!就算是自己的兄弟,就算是一场意外,但是他带走的是杨奶奶的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