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不管几个小的再怎么想,车子到了梵宫门口停下,早有安排好的人员前来接待, 带队老师数好人头又叮嘱了一遍注意事项, 然后就带着往里面走了。
一面走, 几个不老实的, 比如林丹枫和木子衿之流, 还在不停地窃窃私语。
“我看今天似乎排场很大都安排好了,你确定能跟你爷爷见上面吗?”
“我见不见得到无所谓,关键要他见到我。”木子衿也很紧张。
“安啦, 到时候让张立跟你形影不离,我也会一直跟你在一块儿, 让你爷爷看到你就看到我和张立, 自然就会有点思量。”周小美从不糊涂, 只是平时懒得动脑,现在也热心肠的出谋划策, “我和张立的爸爸妈妈交友圈子都比较大,知道我们的人不少,到时候……哎呀,虽然我晓得你不喜欢让人觉得你有利用价值,但是现在只要结果好就是真的好, 反正目的都一样。”
“你说得对。”木子衿点了点头, 看着周小美, “我又欠了你一次, 上次欠下的还没想好送你什么呢, 这次又得费神了。”
“那怕什么,你好好想, 慢慢想,反正今年我生日也过了,倒是你可以好好想想,送我份大礼,就当圣诞节礼物,怎么样?”周小美笑嘻嘻的伸手要东西,也不害臊。
“这应该的,你不说我也要好好准备。”但木子衿却如释重负。
听到他们窃窃私语,张立和林丹枫自然也不甘人后,“喂喂,木子衿你不能这么偏心啊,周小美帮了你,难道我们没帮你吗?我们也要大礼!”
“是是是,见者有份。”木子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心情却愉悦立起来,“不过呢,先帮我打完这场仗再说,要是赢了,姑娘我心情好,重重有赏!”
“好呀你个木子衿,居然把我堂堂周小美比喻成要讨赏的小丫头了,嗯?”周小美反应很快,立刻扑上来打闹。
醒过神来的林丹枫和张立也扑了过来,瞬间热闹的不行。
李天一走在后面,嘴角含着微笑看着这几个打打闹闹开开心心,心情也不由自主上扬,倒是涂乐文一直走在队伍后面,眼睛却不转的看着木子衿,见她在其他人身边这么开心,心情还真是说不出的惆怅。
好想走过去,和张立他们一样,什么都不计较的做木子衿的好朋友,和她一起玩一起闹,可是想起涂善的话,他又握紧了拳头。
他现在还不能不顾父母家人的要求,因为他还不够强大,至少要在经济上独立,不用看爸妈的脸色也能够日子过得快乐富足,才能够真正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和小叔叔涂善一样。
所以,现在只有忍耐,只能忍耐。
因为身边有几个活宝,早就不那么紧张郁闷的木子衿自然不晓得涂乐文的心事,倒是觉得这次佛教论坛搞得还蛮像模像样,至少规模就挺大的,来往的高僧看起来也还真有几分架势,只是木子衿还是有点挑剔:虽然这些高僧宝相庄严,但是到底身上也没什么灵气。
不过随即木子衿又偃旗息鼓了,这里是人界,并非修真界,别说和尚没有灵气,就是道士也一样,哎,可惜可叹。
只是到底是世界级的佛界盛会,来的高僧到底不一样,传扬佛学也有板有眼,让人挑不出错,木子衿虽然一生修道,但对佛学多少也是知道一些,听着听着倒也挺出几分味道来,从而怀想起曾经在宗门修道的日子,一时之间还真有几分沉肃之气,一下子就静下了心来。
而同一时间,徐管家已经将精心淘选的一块玉佩递给了木德卿老爷子,“转眼就是子衿小姐的生日了,8岁虽然不是大生日,但我和崔婆子合计了一下,也不能太寒酸,总归是木家的大小姐,不然说出去引人笑话。只是子衿这些年的情况……我琢磨着,玉有灵性,但开过光更好,所以想让老爷子帮我看看这玉佩成色如何,再请大师帮我开个光再送给小小姐,这才算一份心意。”
木德卿听到徐管家这番话,想起自己那个一直养在外头,爹不疼娘不喜哥哥不关心的孙女儿,也有几分唏嘘,当下接过那块玉佩细细打量,木德卿是见过大世面懂得欣赏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块好玉,“你也有心了,花费不少吧,子衿的生日礼物,她爸妈都没想到,你却记着了,我又怎么能够让你破费,好了,这块玉我会拿去开光,到时候该多少钱我得给你,你别跟我说不要,你虽然现在一个人养活全家不饿,但是你才几岁,手上攒点钱,若是有合适的找个过日子,也别老是想着别人。”
徐管家见木德卿坚持,口中称是也不再多推辞,见木德卿提起木子衿还是有几分情怀,到没把木子衿这个孙女忘得干干净净,这才敛起神色说起了正事,“老爷子,其实我今天约你出来,除了子衿的生日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想跟您说。但是事关重大,又怕有人……总之,才约了这里,希望老爷子别见怪。”
木德卿眉眼一抬,看徐管家站起身,额上汗细密,确实紧张而且害怕,不由眉头一皱,他不是老糊涂,能让徐管家这副神情如临大敌的,除了木子衿的事情不做他想,“怎么,你慢慢说,别紧张,从实说来,我会替你做主,是不是子衿那里出了什么大事?病情恶化了吗?”
“若是病情恶化,我又怎么敢隐瞒?”徐管家苦笑,“老爷子,只是我说的这些话,只能私下说,不敢放到台面上,毕竟我是奴他们是主,我在后面说主子的坏话总是不好不对的,但是事关小小姐,我也不敢再隐瞒下去,否则对不起老爷子您的信任啊。”
木德卿眯起眼睛看着徐管家,徐管家一动不动眉眼都不皱一下,一脸严肃刚正不阿,这才收起释放出来的冷气,淡淡的示意徐管家坐下,“既然如此,在我面前你也不必顾忌,有什么说什么吧,到底子衿这丫头发生了什么事。”
徐管家这才落座,不顾背心一身冷汗湿透,一五一十不敢隐瞒将当初老爷子病倒之后木子宁、木子昊两兄弟上门找茬,木子衿摔下楼梯因祸得福恢复了正常,却又不知道木家这边到底如何个想法,木子衿又心生怯意于是在他们安排下好好读书如今进了立安国际学校念书还交了几个好朋友,日子过得不错但又有人心怀不轨故意挑刺……
连同李家那边的事,徐管家也一五一十没敢隐瞒,说到最后,木德卿虽然一言不发但是他的神情已经明明白白写明了震怒!
徐管家说完,也不敢发表什么意见,就这么沉默了下来。
过了半晌,木德卿狠狠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碗都震得发生了几声响动,“还真当我是死人了,一个个翻了天出去了!脸这么大的事都干瞒着私底下胡来,真是真是……”木德卿真是气得很了,只喘粗气说不出话来。
徐管家心下一凛,连忙起身帮老爷子顺气,同时请罪,“老爷子,我也一样知情不举,瞒报了您这个消息,我自知不对,还请老爷子罚我,但是小小姐……还请老爷子怜惜,小小姐刚刚清醒过来的时候,懵懂无知什么都不懂,问我和崔婆子父母家人,我们都不晓得该怎么跟她说,一直都瞒着,只想着她现在天真无知,若真这么回去,知道真相岂不是伤心死?何况,我和崔婆子也不知道小小姐这是真的因祸得福了还是昙花一现,老爷子当时身体又不好,家里又乱,没确定下来我也不敢乱说。所幸的是小小姐是个有福气的,后来真的不曾复发,性子也慢慢活络起来,我带她去测过智商,也一切正常,学起东西来也迅速,就想着不如就这么教导下去,让她有个心理准备能承受自己的身世了再把一切告诉她,等老爷子做主,可是……”
“老爷子,我和崔婆子也是糊涂,我们膝下无子,就把小小姐当成自家孙女般看待了,明知道该把孩子送回去,可是却一直拿不定主意,也怕老爷子您惩罚,结果一拖就拖出事情来了,那些事我老徐以性命担保没有一句谎话,小小姐她还这么小,我们只是不想让她受委屈,她没有野心,只想好好长大,做个好孩子,可是……”
徐管家泣不成声,却还是极尽所能的倾诉,“后来小小姐知道了那些之后,我和崔婆子也不敢瞒着她,便把她的身世说了,李家老爷夫人刚好回来,小小姐也去见了一回,但是……”徐管家低下了头,“小小姐毕竟是大少爷和少夫人的亲骨肉,到现在,她虽然有父母亲人,可是……”
“别说了,你的意思我明白,那孩子的委屈我都清楚,你做得好,不然那孩子好不容易因祸得福却又在最脆弱的时候受到打击,怕是会一蹶不振,现在呢,子衿怎么样?”木德卿一言不发听徐管家说着,自然对徐管家这些日子来知情不报是有看法的,可听到孙女儿的情况,觉得徐管家顾虑的也不是没道理,当下叹了口气,不再追究这个问题,关心起木子衿的情况来。
怎么说,这也是自己的亲孙女,老伴还在世的时候,也疼爱这个孙女儿,要不是因为这个,他也不会在木子衿被诊断为自闭智障儿的时候还专门保障了她的人生,在几个不成器的儿女打孙女儿这笔保命钱的时候,还会那么震怒了。
“小小姐受了打击,心情自然是有点低落的,只是我跟小小姐说了,大少爷和少奶奶不是不在乎她,实在是家里的事情太乱,他们忙不过来一时失察,而老爷子是一直惦记着小小姐的,我琢磨着发生了这样的事小小姐总是名正言顺回家的好,她也是个乖巧的孩子,听我那么一说也就开开心心准备起来,我顺口说了一句老爷子喜欢佛经,还专门在抄佛经想送给您呢,这不今天佛教论坛也是个大事,他们学校也专门组织来参观了,小小姐也专程报名来参加了。”徐管家低眉顺目的解释。
老爷子闻言果然惊喜,“今天也来了吗?现在这小丫头长什么样了?”
徐管家轻笑,“老爷子,要是真的想见见小小姐,偷偷瞅一眼不就知道了?我可没那么多形容词,只能说现在的小小姐呀可真是个妙人儿,漂亮聪明又活泼可爱。”
“跟以前真的完全不一样了?”木德卿不确定地问道。
“可不是,医生说,应该是脑部受到撞击之后产生的改变,之前也有先例,但是说不清原因,大脑的结构太复杂了,很难三言两语解释。”徐管家不动声色的安抚,“我和崔婆子也不晓得这情况是不是会有反复,虽然医生说没有这样的案例,但我们也担心,所以这不……”徐管家看了一眼被木德卿拿在手上的美玉,虽没说下去,但拿开光的玉石来镇邪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木德卿当下开口,“难为你和崔婆子两人有心了。”说着他站起身来,“带我去见见那孩子吧,这都几年了,我也……哎……”
“老爷子,您的心意我和崔婆子都清楚,也传达给了小小姐,小小姐心里明白您对她的疼爱之心,不会有什么想法的,您尽管放心。”随着木德卿往外走,徐管家见缝插针不忘说好话。
木德卿点点头,虽然闻言脸色大有好转,但是显然心思已经不在这上头,徐管家也见机得很不再多说什么,跟在木德卿身后看他安排去见见木子衿。
见木德卿和梵宫内的小沙弥都很熟捻的样子,可见平日里是时常走动的,果不其然,不过一刻钟功夫,就给木德卿安排了一个地方,看外头看的清清楚楚,外面却是一点都看不到里面。
“老徐,你来给我指指看,哪个是咱们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