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哥已经躺下了。
周离将目光从手机上移开,用余光飞快的瞄了她一眼,他预想中的和她目光对上的画面并未出现。
不仅如此,她还戴上了眼罩。
周离可以放心大胆的看了。
盛夏的大理晚上还是比较凉爽的,楠哥平躺着,盖着被子,可即便如此,上半身还是能看出一点起伏,似乎在告诉他躺在他旁边床的的的确确是个女孩子。
而且是她女朋友。
周离试探的问了句:“真睡了?”
没有反应。
周离又‘嗯?’了一声。
这下楠哥倒是做出了反应——她直接翻过了身,朝向另一边去了。
周离低下头,和怀里的团子对视一眼,然后继续说:“我在看新生群,群名已经改成2020新生群了,好多师弟师妹在里面闹腾着,一转眼就99+,和我们那时候差不多。”
“关我屁事。”楠哥说。
“我在物色我们社未来的发展对象。”周离想了想才说。
“扯!”
“唔……”
“老子真睡了,不要惊叫唤!”
“哦。”
周离看见楠哥还是背朝他,显然是因为她想捉弄他的图谋没有得逞,正在气恼之中。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的猜测是对的!
而根据他对楠哥的了解,楠哥越是气恼,就证明她之前捉弄周离的想法越强烈、预期收益越高。所以当目的没有达成之后她就会感觉自己亏大了,真像个小孩子一样。
如果她的目的得逞了……后果不堪设想。
周离这人脸皮薄,经不起她的取笑。
这么想来,还真是躲过一劫。
周离心情大好,便也不再多说了,继续低头看向手机。
这一届的新生好像比往届还爱闹腾,可能是疫情的原因,今年出去打工、旅游都没往年方便,群里刷新消息的速度甚至可以比肩去年楠哥下班后在群里闹腾的时候。
当年周离也和现在一样,只默默窥屏,并不吭声。
也有很多上一届的学生在里面聊天,闲聊扯淡,或是为师弟师妹们解疑答惑,偶尔也装装逼。
也有些比较无耻的,比如——
生科.20.常小祥
大致重复着去年的老套路。
只是岁月变迁,去年的他们还是懵懂的新生,今年已经升级为师兄师姐了。学生会也换届选举结束,现在的部长们都是和周离同一级的同学,大多都是楠哥小弟。
唯有楠哥不受岁月影响。
去年她是师姐,今年还是师姐。
古城的夜晚也十分寂静,没有车鸣,没有人声,周离甚至能听到旁边床上楠哥平稳的呼吸声。
楠哥已经睡着了。
看看时间,夜也深了。
群里的小崽子们还在闹腾中。
楠哥今年没有在群里冒泡,这不像她的性格,主要是忙着谈恋爱,但群里依然回响着她的传说。
总是有人在闲聊扯淡的时候提到她,也提到过周离,提到周离还不止一次,但凡是聊到军训话题时,总是会有人说起周离曾经的行为。而聊到楠哥的时候就更多了。
又看了一会儿,周离也关掉了QQ。
扭头一看,楠哥已经恢复了平躺的姿态,这姑娘平常闹腾,睡觉倒是安静。
而团子蹲在电视机前边的柜子上,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反射着奇异的光,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周离你要睡了喵?”
这话听在周离耳中,就好像在问——
我可以开始作妖了吗?
约莫半小时后。
周离也已经睡着了,但睡得很浅,迷迷糊糊中只感觉团子在房间里跑来跑去,一会儿跳上电视柜,一会儿又跑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喝水,一会儿又钻进他被窝里匍匐前进……
除了楠哥的床,她全房间都跑遍了。
停不下来……
白天林黛玉,晚上孙悟空。
迷迷糊糊中,周离感觉楠哥也醒了一次,好像是上厕所,因为卫生间的灯打开了,让他多清醒了几分。
几乎同时,团子立马钻进了他被窝,不敢出声。
呵!
等到浴室水龙头打开又关上,那朦胧的灯光也熄灭,房间中响起了楠哥趿拉拖鞋的声音,啪嗒啪嗒,随后周离感觉有个人站在自己面前,弯腰看着自己,而且腰弯得很低。
因为楠哥的头发丝落在了他脸上。
酥酥痒痒的。
带着洗发露的香气。
接着,他感觉自己的被子被掀开了,楠哥应是抓起小渣猫扔了出去,房间中响起一声响亮的猫叫。
这时周离已醒了八分了。
再之后……
楠哥躺在了他旁边!
!!
周离瞬间恢复清明!
等他睁开眼睛,楠哥已经躺下了,并且面朝他,还抱住了他,他的手臂、脖颈间落满了她的头发,隔着薄薄的衣服布料能感到她身体的滚烫,而呼吸时全是她身上的香味。
周离全身僵硬,比殭尸还硬。
这叫人怎么睡?
缓了好半天,他才僵硬的低下头。
楠哥的脸近在咫尺,呼吸平稳的打在他脸上,面容十分安静。
你就睡着了!?
周离难受极了。
这注定是个睡眠质量不好的夜晚,时间过得好慢好慢,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又到了迷迷糊糊之间,脑子运转没那么灵光了,胆子就大了一点。他隐约记得自己也伸手抱住了楠哥,还调整了下姿势以睡得更舒服些。
早晨。
楠哥的睡眠逐渐变浅,加上保持一个姿势太久,开始没那么安静了,多了许多小动作。
挠挠痒之类的。
周离就是被这些小动作给吵醒的。
清醒过后的他有些梦幻。
楠哥总说他脾气很软,但身上却很硬,并为此感到奇怪,有些莫名其妙。
但周离有所体会了。
因为楠哥的身体很软。
尤其是睡着时。
他也莫名其妙的感到了些许违和感。
扭头看向窗户的方向。
一缕淡金色的阳光从窗帘缝隙间透进来,外面隐隐开始有了些车鸣,听起来像是电动车。
今天又是个好天气。
忽然察觉到些许异样,他又微幅度的抬起上半身,往床尾看去。
在他脚边,床尾的最边角,团子缩成一个毛绒绒的小团,埋着头沉沉睡着,看起来弱小又可怜。如果不记得昨晚上半夜她的所作所为的话,周离的心一定会揪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