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桓伸指,想要去触那两个黑圈,在落到一半时又收了手。他好不容易才得到这样一个与她平静相处的机会,不想破坏掉。
他索性坐了回去,也不开车,只转头这样看着她。这个女人,经历了许多苦楚和不幸,却使终不忘为别人着想,即使自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还要努力地想着怎样弥补别人。这一点,是他最觉得窝火的地方,却也是她最吸引他的地方。
或许,他该再狠一点,利用她的愧疚感将她弄到身边来,之后再用努力对她好来弥补她。想到刚刚她被自己逼得几乎要倒下的样子,他又满身充满了罪恶感。
其实,她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受害者,即使当年去撞卓凌远的车,也是因为受了巨大的刺激。就算他本人,受了那样大的打击,也不可能冷静得下来。他之后特意去了解她的事情,知道了很多,知道得越多,就越怜她,对她就越心软!
突然有些烦,他随手从身上摸出一根烟来,打开打火机想要点燃,在意识到卓凌晚就在身侧后,又放下,将火机熄灭连则同烟一起甩进了储物箱。
手机,开始闪烁,是矍冰雪的号码。他没有接的想法,先前就调成了静音,所以并不会打扰到卓凌晚的休息。
许是有些冷,卓凌晚缩了身子,用两只臂抱着。原本可以调高空调的温度,曲子桓却只去解自己的外套,而后盖在了她的身上。垂首间,看到她白皙的脖子上有一处紫色的印迹,眼眸突然深了起来。
他是个成年男人,明白那代表着什么!有一种最重要的东西被抢走的烦乱,他握着衣角的指都绷了起来,半伏着身子再也抬不起来。
对面,一道耀眼的车灯刺了过来,刚好穿透车窗,打在他的脸上。他微偏头,看到了前方的那辆迈巴赫。他的车子没有装防护膜,外面可以将里面看得一清二楚,他忽然抬指,捏上卓凌晚的下巴,就那下伏了下去。
他并没有碰到卓凌晚的肌肤,但从外面看来,却像他正在吻卓凌晚。对面的车响起了几声愤怒的喇叭,他终于有了一丝胜利的快感。
喇叭声将卓凌晚惊醒,她猛然睁开眼,看到曲子桓的脸时愣了好一会儿。曲子桓伸指将她的发拂到脑后:“头发挡到脸了。”
“哦。”在曲子桓撤身回去的第一时间,卓凌晚坐直,手忙脚乱地去理自己的发。看在对面的郁靳弈眼里,又是另外一种感觉,每一次和他亲热过后,她都会过于娇羞,总是这样!
心脏无端地拧起,他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放开她一丝一毫!
他甚至后悔,刚刚不该放她离开的。如果把她锁在身边,就算她会反抗,会生气,但最终也会屈服的。终究他们有了两个孩子!
越是在乎越小心,越是小心,越容易失去!
曲子桓有些意外于自己这腹黑的一面,但郁靳弈能败下阵来,他感到很满意。趁着卓凌晚梳理头发的当口,他扭转车头,将车子开进了车道。
到了卓家门口,卓凌晚道了声谢谢,下了车。她的脸色依然苍白憔悴,就算睡了一觉都没有恢复过来。
出于礼节,她回头朝曲子桓招手,曲子桓快一步下车,将她
挡住:“走吧,快点回家,十月一定想你了。”
他主动将她的身子扳向大门方向,把她推了进去,不许她回头。他的背后,郁靳弈的车子一直跟着。
直到卓凌晚进入了卓家,曲子桓才转身回来,与郁靳弈相对。他扯起了唇角,一步一步朝郁靳弈走去,脸上挂着淡漠的笑意:“郁总,我们两个都对不起她,如今想要争取她,比的只有真心。”
郁靳弈点了点头,那份高贵依然,“如果只比真心,你永远不及我。若她有一天跟了你,也只有一种可能: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我。”他说完,也不解释,转身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这样的郁靳弈,总能把自己放在最高贵的位置,让人觉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控当中,即使对方赢了,也是他的施舍,这让曲子桓不舒服到了极点。
卓凌晚满身疲惫地回到家,十月早就睡着,她在她的床边守了一会儿,考虑到明天还有很多工作要做,遂起身离开。
在楼梯上,她碰到了矍冰雪。矍冰雪手里握着一个杯子,在看到她时,那个杯子几乎握碎,几步下来就捏紧了她的臂:“子桓和你一起回来的?他跟你说了什么?”
她的眼睛胀得极大,几乎要跳出来吃人。卓凌晚三两下将她的手扫掉,自从上次后,她越发不能认同矍冰雪。
“说了该说的。”她答得极淡,举步就要上楼。
矍冰雪的身子却颤得几乎随时都要倒下,再一次紧紧地握住了她的臂:“卓凌晚,我承认,我是有意的,是我不对!但求你,不要和我抢曲子桓。”
“什么有意的,什么你不对?”卓凌晚一脸茫然。
矍冰雪没敢说话,用力去看卓凌晚的脸,努力地分析着她知道了多少。在看清她眼里的一无所知时,心缓缓地沉了下来,放开了她:“没什么,只是以后不要和子桓来往,他快和我结婚了。”
她说完,动作比卓凌晚更快,逃一般上了楼,甚至忘了自己下楼来是为了倒水的。
矍冰雪进了自己的房间,她的房间正对着那条通向别墅的大道。那路上,两辆车都那么熟悉。一辆是曲子桓的宝马,一辆是郁靳弈的迈巴赫。
即使不是亲眼所见,她也知道,这两辆车都是随着卓凌晚回来的。为什么卓凌晚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垂青,为什么她始终没办法得到真爱!矍冰雪死死地扭紧了眸子,最后终于抑制不住,爆发起来,将包扯开,把里面那本日记本撕个粉碎!
满天飞舞着纸片的碎屑,但是曲子桓已经知道了真相,离卓凌晚知情还有多远?
办公室里,卓凌晚忙得焦头烂额,设计部和项目部都是工作繁多的单位,哪个都不能放松,一个早上,她不停地见人,打电话,处理事情,嗓子都有了哑感。
偏逢此时,矍冰雪到来。卓凌晚喝了口水,没好气地去看矍冰雪:“又有什么事?”
矍冰雪自从准备婚礼后,便极少在公司露面。按照以前的经验,她一来找自己必定是麻烦事,卓凌晚甚至有了本能反应:“要闹回家闹,这里是工作的地方。”
矍冰雪的脸虽然苍白着,却一反平日的性子,对她竟笑了起来:
“别那么紧张,我只是来请你做伴娘的。”
说着,把一个本子放在了她桌上:“这里是礼服,喜欢那个款式,尽管说,我负责弄。”
卓凌晚低头看那个礼服本子,微微扯起了唇,“你觉得我这种两个孩子的妈适合做伴娘吗?”
“不管是不是两个孩子的妈,你都是希望我幸福的,不是吗?”她微微笑着,将本子再推进一些 ,“还有时间,不用着急,你好好想想,不管怎样,我都是希望你能做我的伴娘。”
说着,她坐了下来,眼睛落在了卓凌晚的身上:“凌晚,你跟我说实话,你和郁靳弈还有可能吗?”
卓凌晚将那个本子接了过去,随意地翻着,听她这么说,脸随即沉了下去,好一会儿才将本子合起,放在桌侧,随意便开口:“不可能了。”
她说得随意,但眼皮垂着,显然不愿意面对这个问题。
可矍冰雪就是揪着不放:“我看得出来,郁靳弈对你还是有感情的,好几次我都看见他的车跟着你,送你回家!他能做到这一步,足以说明他爱你,凌晚,你要是放弃了这么一个爱你的男人就太可惜了!”
“这不是爱与不爱的问题!”卓凌晚将本子压进了矍冰雪的胸口,“有些事是原则性的,不可能改变的,我马上还要开个会,没事的话你走吧。伴娘的事,我不会接。”
她说着,急步走了出去。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并不是急着去开会,而是要逃避这些问题。
背后,矍冰雪的脸越发苍白,好一会儿才从本子下抬起左手。手上,握着手机。就在二十分钟之前,曲子桓已经发来了信息,责令她停止一切婚礼的准备活动,他不会和她结婚了。
曲子桓没有说出卓凌远的真正死因,却果断地结束了她的美梦!她知道,一切都是因为卓凌晚,曲子桓对卓凌晚依然没有死心!
她刚刚来试探卓凌晚,是想给自己制造最后的机会,这最后的机会都要消失了!
矍冰雪捧着礼服的本子,急得闭眼哭了起来。好久,她才冷静自己,拨了一个号码:“我给你十万,帮我查一个人的背景,所有的都要,在最短的时间内!”
卓凌晚十点钟才从项目部出来,刚刚在这边开了一个碰头会,因为讨论一个重要问题,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十点钟,对她来说,还不算晚。
才走到门口,就打了一个寒战,她这才发现,天气凉起来了。是时候该添加冬衣了,她想起了十月,还没有一件厚到足以过冬的衣服,遂决定去一下工作室,让程园帮忙订做几套厚衣。
项目部位置偏僻,一路驶出去,没有灯也没有人,路也不好走,卓凌晚是一路颠簸着出去的。
这种地方,一个女孩子家,最怕的是有人打劫。卓凌晚即使在外人看来,是个女强人,此时也有些胆寒。
就在这条路上,半个月前,据说有人抢劫抛尸杀了人。
这路坑坑洼洼,车开不快,越急,越开不好,好几次卓凌晚的车都差点冲出车道。车灯隐隐,前方一百米的地方出现了一辆面包车,没有开车灯,安静地停在一从大树的阴影里,让人感觉很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