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苏羿南公寓楼的江孜姗包里的手机有些急躁的响起,看到是爸爸的号码,她想昨晚一夜未归,他们一定担心坏了,她这个做女儿的真是不孝。
“爸爸。”
“小姗,来医院,赶快,你妈和你奶奶………”
手里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坚硬的地面上,泪水瞬间就已决堤,怎么可能?不可能的吧?爸爸在和她开玩笑的。
……
“别这样,小姗,想哭就哭出来。”一直站在江孜姗身后的苏羿南看着她凉凉的笑着,心里的痛一点儿都不比她少。
她现在一个眼泪都不掉,一定是悲伤到了极点,任谁倏然间失去两个亲人都接受不了的。
“别碰我。”江孜姗大力的甩开他放在她胳膊上的手,回头恨恨的瞪着他,她不相信这一切会和他没有关系。
为什么那么巧,他刚给她吃了两片安眠药,她睡着的时间,她的奶奶和妈妈就出车祸了,这本就是一场策划已久的阴谋。
对于她冷冽的抗拒苏羿南心里一痛,但又并不觉得难过,至少她有了情绪,她像刚才失神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已经有一个小时之久。
“小姗……”
“满意了吗?非要看到我变成这个样子,你才满意是不是?苏羿南,你怎么不干脆杀了我啊,你杀了我岂不是就一了百了了。”
苏羿南拧紧眉心望着她,她的悲痛欲绝,她的歇斯底里,还有她对他怒不可遏的恨意,她不会觉得这些都是他亲手所为吧。
他真想问问,江孜姗,我在你的心里就如此的不堪吗?如果他真的想做,何必等到现在。
他的沉默对江孜姗而言,那就是默认。
江孜姗冷冷一笑,“苏羿南,我以为在你收购了江氏之后,还会因为对我仅存的那点儿情感而放下那份仇恨,没想到,你这么狠。”
任何一个人被冤枉了,那种感觉都好受不到哪里去,他苏羿南不是圣人,也做不了圣人,“我没有,江孜姗,你爱信不信,我都没有那么做,不管是江氏还是……”他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两位死者,“我都没有。”
江孜姗仿佛瞬间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从来不知道他苏羿南说起谎了也会像个滑稽的小丑,敢做不敢为。
“苏羿南,你以为我会傻到不去查一下,那家收购江氏的法定代表人吗?我只是装傻,我以为只要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和你就还有可能走到一起,我以为用整个江氏足够忏悔你父亲的死,可我发现我错了,错的离谱,错的让我后悔莫及。”
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注定是一个错误的开始,是她太执拗,太不自量力,以为只要她爱着他,什么都可以不去计较。
原来,不是只有爱情就可以放下一切的。
“你不相信我?”那家公司为什么他是法定代表人他不知情,但他大概知道是谁那么做的,本就和不是和他毫无关系,所有他不想辩解,只是,他没想到,她从未相信过他。
江孜姗悲悲凉凉的苦笑着,“苏羿南,事实都摆在眼前,我该相信你吗?”
“那你
打算怎么办?”
“我要送你进监狱。”
“好,我等你找到证据,到时候我绝没有一句怨言。”
……
倾盆大雨之中,江孜姗双膝跪在奶奶的坟墓前,泪水和雨水早已混为一体,如果在苏羿南动了江氏之后,她听爸爸的话,带着家人离开,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绝不会比现在更糟糕。
即使他说他要结婚了,她还是抱有一丝的期望,只因她从他眼底看透的那份悲伤,却不想,一切都是她的幻想。
他不爱她,六年前他们之间就注定了冤冤相报,是她太傻,没来得及看清现实,没来得及看透他。
那天他说,等着她跪在地上求他的时候,她就该跪下的。
连日来的悲伤让她憔悴的不成样子,她就算死了都不足以让奶奶和妈妈原谅她,她没脸去见自己的爷爷。
她将脑袋磕在地上,脸上早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额头被她磕破,红色的血水被雨水打过之后,顺着鼻梁滑落,或许是累了,或许是失血过多而导致她晕过去了。
一直躲在她身后的他,将黑色的雨伞举在她的上空,一袭黑衣的他跪在她的身旁,将她深深的落入怀里。
而在另一个角落,同是一袭黑衣的男人,在看到这样一幕时,如狼犀利的眸子里充满嗜血的因子,暴雨中的墓地更是毛骨悚然。
……
一周后,苏羿南实在放心不下江孜姗,就去她工作的餐厅门口等她,没想过能和她见面说话,只要偷偷看她一眼,能看到她很好就可以。
从下午五点等到晚上十一点钟,江孜姗还没有出来,他倚在黑紫色捷豹的车身上开始不安,手机屏幕在手里亮了一次又一次,可最终他也没有勇气拨通她的号码。
那天她即使昏迷不醒,梦呓中的话还都是对他的恨,不管事情到底和他要没有关系,他都没有守护好她,没有保护她的家人。
“你是来找小姗姐的吗?”小班的小美站在苏羿南的面前,她是餐厅服务生,从下午五点多她就发现他站在这里,没想到他能等这么长时间。
苏羿南淡淡一笑,点头,“对。”
小美嘟了嘟嘴巴,“小删姐已经不在这里上班了,自从她的家人出事以后,她就辞职了。”
虽然和此人不熟,但她从江孜姗的手机里见过他的照片,而且江孜姗闲着没事的时候总喜欢看着他的照片傻笑,他们便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能确定他们是爱人关系的那种存在。
苏羿南眉心一拧,“辞职了?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他突然有些慌张。
小美摇头,“我不知道,餐厅里所有人都不知道。”
苏羿南控制自己的情绪,对小美淡淡一笑,“谢谢你告诉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从里面拿出一把雨伞,“这是你的吧,那天谢谢你。”
小美拿着自己的小花伞笑了笑,心想,这个帅气神秘的男人果然就是和小姗姐藕断丝连的那个人。
“你就是那个让小姗姐学会做饭的人吧,她和我讲过你们的故事奥。”小美就是
个憧憬美好爱情的小姑娘,想起江孜姗和她说过那些事情,她每次都要求男朋友也要那样对她。
“奥,说过什么呢?”苏羿南突然有些好奇,他到底是不是那个让她学会做饭的人。
小美似乎一时间工作一天的劳累都没有了,“她说过,只要她学会做饭你就会考虑娶她的,当时她就发过毒誓了,如果不学会做饭,这辈子她就干脆不吃饭了。”
“她真这样说过?”
“嗯,她还说那个时候,你每天都恨不得她能离你十万八千里,可她就是忍不住的想要跟在你身后如影随形,我听说,每次你骑单车带她回家,她都会在的后背上写好多字。”
苏羿南微微皱眉,的确是那样,“她是把我的后背当成练习本了,她总是里解不开的奥数题。”
小美摇摇头,“那时候她写的每一个字,都是想对你说的话。”
“什么?”苏羿南有些不敢相信,那个时候他不准她写,她就说那道题她实在找不到答案,只有在他的后背上,她才会有灵感。
小美点点头,“真的,当时听了小姗姐那么说,我都哭成泪人了。”
他们之间,到底错过了多少?江孜姗你个傻瓜,为什么当时都不说出来,都不告诉他,那怕提醒他一下,让他猜一下,当时她写的什么也好。
……
一个月后。
已经来到南城有一个月的时间了,江孜姗用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在商业街区租了一家咖啡厅,因为他们餐厅的西点有一种特殊的味道,所有每天光临的顾客也算是源源不断。
爸爸被她送进了一家还不错的疗养院,虽然很舍不得爸爸,但她不得不那么做,有时候她真的看不住他,忙了一天的她有时候刚到家就发现爸爸又喝了个踉跄大醉,出租屋里更是被爸爸折腾的一片狼藉,他嘴里会时常说着,“都是他的错,他的错,老天该惩罚他的,这样的惩罚还真是够残忍,让他失去一切,却束手无策。”
就连睡觉的时候,江石川也会突然就大喊出苏羿南爸爸的名字,“苏立群!是他,对,就是他!”
记得刚搬来没几天的时候,江孜姗晚上睡觉还是害怕的,但却因为有爸爸在,她觉得没什么,不怕,可到了凌晨黎明前破晓之时,那个最黑暗的时间里,爸爸突然闯到她的房间,掐着她的脖子,声嘶力竭的嘶吼,“苏立群,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那个时候她怎么挣扎都睁不开,她以为自己会那样死掉,失魂的爸爸却仿佛一下子清醒了,他放开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拼命的晃着她瘦弱的身体,“小姗,你去找苏羿南,你去找他,告诉他,苏立群没有死,苏立群没有死……”
江孜姗知道是爸爸精神出了问题,苏羿南的爸爸都已去世六年多了,怎么可能没死?如果他的爸爸没死,她的家又怎么变成如此地步?
现在爸爸的疗养费用对她而言算是经济上比较大的支出,所以她每天都要忙到很晚,每次回到家,就感觉澡还没有洗完,大脑就已经睡了。
其实这样挺好,总比想着某个人,整夜整夜失眠的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