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螺旋生死气

从悲喜和尚的眼神里脱离出来,我一时有些恍惚。仿佛对方自成一个运行的天地,与我所在的天地在刹那间交错,交点静止成为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中的我。在这个神秘的交点上,我拥有一种言语无法形容的,可以同时沟通两方天地的灵妙触感。

“这到底是什么?”我喃喃自语,心驰神往,沿着两方天地无限延伸,仿佛可以捕捉到天地内万事万物的细微波动。这种近乎通灵的触感,难道就是冥冥中的另一种规律?

悲喜和尚不再解释,漠然道:“我答应给你的好处也给了,从此两不相欠。”话音刚落,两方天地倏然分开,我随之跌出交点,通灵的触感被硬生生截断,再也捕捉不到那种玄之又玄的东西。

我顿时心痒难搔,就像一个饥汉面对满桌佳肴,刚要狼吞虎咽,却发现美食突然消失了。“前辈还没有告诉我,你修炼的道遵循了哪一种规律?”

“我的神识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我微微一愣,回想起神识内的情形,似乎若有所悟,但又不是太明白。瞧悲喜和尚的样子,是不可能再透露什么了,只有靠我自己慢慢领悟。好在悲喜和尚不会赚我便宜,光是刚刚一番关于命运的奇论,就已是天大的惠赐,足够交换我的隐私了。何况他还将我引入那个神秘的交点,亲自体验了一次崭新的天地规律。

“多谢前辈为我指明了一条新路。”我略一沉吟,道,“楚度或许是世上,唯一可以强行击破因果规律的人。在这方面,我终究比不上他。所幸前辈令我茅塞顿开,既然天地间的规律不止一种,我又何必以己之短,攻敌之长?来日我若能跳出因果,再战楚度,当拜前辈今日所赐。”

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到时,前辈定会欣赏到一出好戏。”

天色渐暮,悲喜和尚似打算离开,又像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兀自徘徊不去。我暗觉纳闷,以他的性子,决不会吞吞吐吐,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不想知道外面的近况吗?”悲喜和尚犹豫了片刻,道,“北境眼下兵荒马乱,战火纷飞,吉祥天与魔刹天的大军正式开始了交战。光是这个月,大大小小的战役就有近百起。”

“楚度亲自领军吗?”

“嗯,除了我留守鲲鹏山,楚度和其余四大妖王都出动了。”

我沉思半晌,道:“让我猜一猜,双方的主战场可是红尘天?”

悲喜和尚讶然道:“你为何算得这般准?”

我对悲喜和尚解释道:“阿凡提号称魔刹天第一智者,自然要为楚度出谋划策,担当军师的角色。选择红尘天作为主战场,应该是他的主意。红尘天向来就有妖怪的势力,道法会后,魔刹天更是占据了红尘天大部分的疆域、资源,可谓基础雄厚,在红尘天开战对魔刹天十分有利。如我所料没错,妖军必然全面侵占红尘天,对人类赶尽杀绝,逼迫吉祥天不得不出手干预。”

“你推断得没错。三个月前,楚度宣告天下,红尘天更名为小魔刹天。许多反抗的人类被斩杀,更多的人沦为妖怪的奴隶。吉祥天不得已,只能率军进入红尘天,与楚度交战。”

“此计甚妙,将妖怪与人类推向了不死不休的对立面。吉祥天广招天下人、妖,试图分化魔刹天的战略不攻自破,同时把吉祥天牵入了红尘天的战场。但这么一来,魔刹天势必会惹怒清虚天,后者在红尘天的势力怕也被魔刹天扫荡了七七八八。”

悲喜和尚冷笑道:“所以这不是什么妙计,而是贪小利、惹大祸的蠢计,造成了清虚天和魔刹天联盟的裂痕。”

“未必如此,楚度可没那么傻。”我沉吟道:“在此之前,楚度一定和公子樱秘密会晤过,应该还许下若干好处,魔刹天才敢放手打压红尘天。前辈想一想,魔刹天和清虚天给北境造成双方翻脸的假象,吉祥天就能全力对付魔刹天。当双方到了关键时刻,各自背水一战时,清虚天突然以魔刹天盟军的姿态杀入战场,结果会如何?”

悲喜和尚微微一笑:“这么一来,吉祥天就彻底完了。”

我欣然道:“楚度和公子樱唱双簧,骗吉祥天入觳,才是这条计策的真正意图。不过世事难料,谁也说不准清虚天在坐山观虎斗的最后一刻,会站到哪一边。”

悲喜和尚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如果清虚天是公子樱一个人的,必然会选择对付吉祥天。可惜,结果未必如他所愿。”

我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前辈可以讲得清楚一点吗?”

悲喜和尚冷笑道:“楚度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妖怪,完全依赖自己的力量征服魔刹天。充其量,他只是一个从底层爬上去的野小子,和你差不多。北境各大名门的历史背景,错综复杂的关系,纠缠牵扯的利益,外人是永远无法了解的。公子樱代表了清虚天的各大名门,并不等于他可以如臂驱使这些力量。你懂吗?人类的世界,远比强者为王的妖怪来得复杂。”

我眼神一亮,悲喜和尚的这番话无疑价值连城,为我将来在魔刹天与清虚天之间周旋,提供了宝贵的经验。我心知肚明,他是故意透露给我的。只是目的何在?他没有理由白白帮我的。

“除此之外,你没有什么想知道的吗?”悲喜和尚又问道。

我沉默了许久,道:“有甘柠真、海姬和鸠丹媚的消息吗?兵器甲御派的那些人,在吉祥天过得如何?无颜不用问,一定识相地躲起来了,多半和屈玲珑厮混在一起。”

“你的问题太多了,我只能回答一个。”悲喜和尚神色平淡,但不知怎地,我似乎嗅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感应,说得好好的,对方怎么莫明其妙地动了杀机?或许只是我的错觉?疑惑不解地望着悲喜和尚,我稍作犹豫,问道:“甘柠真还好吗?”吉祥天一定会暂时控制住海姬,鸠丹媚不会来鲲鹏山白白送死,即使来也会乔装混入,偷偷进行。只有甘柠真外柔内刚的性子,会不顾一切为我犯傻。

“两个多月前,甘柠真孤身闯入鲲鹏山,结果被擒。看在公子樱的份上,她被送回了碧落赋。”悲喜和尚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浑身一颤,急切地问道:“她没受伤吧?”

悲喜和尚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当日,她雪白的道袍被鲜血染遍,大小伤口六十四处,有一道颈部的伤口差点要了她的命。”

我的心禁不住哆嗦起来,痛苦地嘶吼道:“我还是拖累了她!我我要出去!我一定要逃出去!”

悲喜和尚缓缓地道:“我给你一句忠告。你可以是楚度的囚徒,甚至阿猫、阿狗任何人的囚徒,但你不能变成天意的囚徒。”

我心中一凛,正因为过于迷信魔刹天的预言,我才沦落至此。当下认真说道:“我决不会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

悲喜和尚不再废话,身形冉冉浮起,虚空裂开了一道口子,将他的身影吞没。

我凝视着对方消失的位置,久久不言不语。

月魂忽然开口道:“破碎虚空!此人的修为简直骇人听闻。林飞你不用怀疑了,他应该是寻找到了一条因果规律之外的大道。”

“我只是怀疑他最初的来意。”我淡淡地道。七情中的“哀”、“喜”被我操控后,神识出现了质的提升。月魂似乎再也无法像过去那样,清晰探测出我的想法了,最多也只是模糊地感应一下。

月魂不解地道:“他不是来帮你一把,从而挑起你和楚度继续争斗的吗?”

“我也曾这么想。”我摇了摇头:“但现在我怀疑,他原本是打算杀我的,只是后来改变了主意。”

“这怎么可能呢?”月魂不可思议地叫道。螭也怪笑起来:“傻小子,你大概当囚犯当得脑子糊涂了。人家把宝贵的修炼心得都告诉了你,还会有什么歹心?他和你又没怨没仇!”

我淡淡一笑:“所以我也想不明白。”悲喜和尚的法力太老辣,所以能将杀气收敛于无形,让我至始至终都察觉不出他的敌意。如果不是因为他在最后时刻,消散杀意时不经意地泄漏出了一点点,我还被蒙在鼓里。

不过,悲喜和尚是从什么时候改变主意的呢?我陷入了沉思,先前和悲喜和尚的每一句交谈,犹如一条条溪水流过我的脑海,被我反复斟酌,试图找出水底隐藏的东西。

螭满不在乎地嚷嚷:“小子,你与其动这些花花肠子,不如把力气放在修炼上,想想怎么恢复妖力吧!”

螭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也正为自己的妖力头痛不已。以前心如死灰,所以无所谓,现在神识内的“喜”令我生机勃发,再也没有了等死的念头,当然要一心谋求重修的办法。

“这哪是想就能想出来的。”我摇头苦叹,脑海中忽地灵光一闪,一时顺口续道,“时候到了,自然水到渠成。”

一言既出,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我的心境立刻平静下来。仿佛突然捕捉到了什么息息相关的神秘感知,令我不再烦恼。收敛杂念,我迅速臻至妙有的境界,充分体验新一重道境给我带来的变化。

春去夏来,昼浮夜沉,自从悲喜和尚走后,转眼又过了寂寞一季。

一片灰蒙蒙的雾幽幽浮出,在我头顶上空飘荡。雾浪汹涌翻滚,从里面不时探伸出无数根尖锐的利刺,长短参差,或粗或细,犹如各种怪兽的爪牙吞吐不定,择人而噬。

我的神识遥遥操控灰雾,雾浪宛如幽灵,无声无息地攀上一面山壁,融入坚硬的岩石内,无影无踪。“窸窸窣窣”,整片山壁的外层如同绵软的面粉塌陷下来,细碎的石末在风中飞扬。滚滚雾浪又从山壁内涌出,飘回到我的头上。

我神识微动,雾浪听话地向四周延伸,颜色变得稀薄,尖刺也缩了进去。此时看来,它就是一片普普通通的灰雾,绕着我缓缓起伏,毫不起眼。

就算把南宫平叫到灰雾跟前,他也认不出,这是七情六欲镜上一只叫做“哀”的蜘蛛怪物。

这几个月来,我对“哀”的驾驭越来越熟练。就在十天前,“哀”被我凝炼出了实质,得以释放体外,发挥出妖异古怪的威力。兴许是我的神识与天象相融的关系,当“哀”隐藏起尖刺时,形状和大自然中的雾没有什么两样。

至于“喜”,我还没能炼到离体这个地步。毕竟我和“哀”的感应最深刻,几乎算是不分彼此了。那种活着如同行尸走肉的绝望,深深镌刻在了内心。

“小子,已经很不错了。”螭满意地道,“再多练练,就能把‘喜’也实体化了。”

“可惜剩下的五情,我一样都不能操控,更别说离体实质化了。”

“你以为操控七情像吃豆腐那么容易?”螭哼道,“和七情相应的刺激、历练、心境,外境缺一不可。能操控哀、喜已经算你祖上积德了。”

“所以我更不能被困死在这里,否则永远别想领悟出其它五情。”我驱控神识,“哀”飘向捆绑我的沙罗铁枝,缠绕着铁枝翻滚,尖刺此起彼伏地探出。

几个时辰过去了,乌沉沉的沙罗铁枝不见丝毫损坏,连一丝细小的裂纹都没有。

“以后再用‘喜’试试。”我心态平和,并没有感到沮丧。如果沙罗铁树枝那么容易断裂,楚度也不会用它来囚禁我了。

“唉,这是楚度几万年精纯的妖力化形而成,比沙罗铁树本体的枝干都要坚固。”螭愁眉苦脸,它早已试了多次,螭枪同样毫无效果。

我凝收神识,灰雾立刻凭空消失,出现在神识内。

和往常一样,炼完“哀”、“喜”之后,我接着运转丹田内的生气。虽然七情有了突破,但我的妖力仍然不见恢复的希望。一缕生气既没有壮大,也没有萎缩,流到手脚筋脉处照旧停滞,到琵琶骨位置也是老样子,难以蓄存。尽管如此,我还是反复做着无用功,日复一日,从不中断。

我听到月魂轻若无闻的叹息,螭小声嘀咕:“死脑筋啊。你的气根本循环不了,再练也是浪费时间。”

“不一定。”我不急不燥,一次次运转生气。

“这么有信心?小子,你是不是悟到了点什么玩意?”螭激动地问道。

说实话,我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只是这些天不断琢磨悲喜和尚的神识天地,令我似乎生出了一种玄之又玄的感知。“车到山前必有路。”我脱口而出。

“切!”螭在神识内对我竖起鄙视的中指。

“林飞,你悟出因果规律之外的道了吗?”月魂问道。

“总觉得好像快明白了,可就是明白不了。如果能让我再次进入那个神秘的交点就好了。“我心有不甘地道。如今我可以确定,当时的奇妙感受来自于另一种天地运行的规律。

直到子夜,双头怪出现,我才停止运转生气。这个时候,月魂往往情绪低落。它总是无法接受,魅的好心反而办了坏事。

阴森森的蓝光闪烁,密密麻麻的双头怪迅速爬满我的全身。我毫不反抗,任由它们啃咬血肉。这未尝不是修炼元力的好办法,在双头怪一次次的破坏、治愈中,我的皮肉越来越结实,元力越来越凝厚,隐隐有了蜕变的倾向。

月魂茫然道:“千万年来,在北境的各重天,魅都播撒了异地的奇花异草种籽。”

我忽然明白了月魂的担忧:“你是怕它们也会变成双头怪这样的凶物。”

月魂心事重重,螭却没心没肺地嚷道:“反正倒霉的是那些人、妖,我们魂器可不怕。”

我心中一动:“魅这么做,是否算是破坏了北境的平衡呢?”

月魂微微变色:“你也这么认为吗?”

我尴尬地笑了笑,月魂黯然道:“你照直说吧,我想听真话。”

我犹豫了一会,道:“即使是楚度、悲喜和尚,要去其它重天也只能等待天壑出现,或是飞升。而到了灵宝天、色欲天,再强大的人妖也施展不出法术。天赋异禀,肉身彪悍的天精,离开了阿修罗岛力量就要大打折扣。这就是平衡。无论哪一种生命,都会受到宇宙的局限。”

月魂喃喃地道:“但是魅可以自由来去各重天。”

“所以魅的存在,本身已破坏了天地之间的平衡。何况你们还搞免费快递。”我苦笑道,“想想吧,如果灵宝天的珍稀药草、魂器法宝在红尘天就能找到,飞升还有什么意义?各重天还有什么不同?北境最终将变成一个单调的世界。”

虽然不忍心再往月魂的伤口撒盐,我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破坏了自然平衡的魅,除非突破知微,迈入道的无上境界,不然迟早要灭绝啊!魅的出生,便已注定了最后死亡的命运。所以,你也不必再对魅的灭绝耿耿于怀了。”

月魂半晌没有说话,神情痴痴呆呆,仿佛受了极大的刺激。说到这里,我突然明白了:逆天而为的楚度,如果不能突破知微,将来必死无疑。

这是自然法则,这是冥冥天意,这是因果命运。

所以楚度才逼走了阿萝师父。与其让心爱的人在甜蜜中殉情,不如让她在仇恨中活下去。

“噗哧”,鲜血喷溅,一头双头怪终于咬破了我的肩头,无数双头怪疯涌扑上,吞噬血肉。就在此时,天透曙光,双头怪立告变化,花冠开始分泌蜜汁,滋润伤口。

仿佛与眼前的景象玄妙地契合,我丹田内的生气猛然跳动,从这一缕生气内,缓缓渗出一丝幽暗的气息。

竟然是黄泉天的死气!

幽黑的死气犹如藤萝绕树,顷刻缠上了碧色的生气,两缕气息以惊人的速度纠缠成螺旋状,冲出丹田,直奔内腑。

一开始,生死双气仅如一道纤细的水线,然而随着两缕气息不断扭曲、旋转,气流宛如不断增强的龙卷飓风,越卷越粗,化成涓涓小溪,再汇聚成滔滔洪流。螺旋生死气在手脚筋脉处被阻,奔腾的势头却没有停止。螺旋生死气越积越多,越阻越急。“咯嚓”,穿破左脚筋脉的沙罗铁枝爆出一点轻微的声响,断裂开来。

下一刻,奔涌的螺旋生死气势不可挡,犹如洪水溃堤,接连冲破脚筋、手筋处的沙罗铁枝,只是到了琵琶骨处,才倾泻出体外。

惊喜来得如此突然,我一下子懵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如今,除了肩胛被沙罗铁枝穿透,死死固定在岩石上,我的手脚已经可以活动了。

“怪了怪了!你的身体里怎么会有死气?活人怎么会生出黄泉天的幽冥气息?”螭大呼小叫,“难道上次龙蝶没有离开,一直潜伏在你体内?”

我赶紧默察眉心的内丹,内丹一直沉寂不动,丝毫感应不到龙蝶的气息。

“不可能是龙蝶。”月魂道,“以你和龙蝶现在的力量,是不可能长时间合体的。”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股死气分明是黄泉天幽冥河的气息!”螭困惑地道,月魂也百思不得其解。

我忽然想起和楚度决战的最后一刻:汹涌的幽冥长河被他一拳断成两半,昏迷的龙蝶随着半截洪流远逝,而另半截,还残留在我的体内。

“是那时候留下来的死气!”我恍然大悟,因为楚度猝不及防的一击,龙蝶没能带走所有的死气。按常理,残余的死气会在体内渐渐消散。可我体内的气偏偏如同苍穹灵藤一样,极富生命力。或许它吸取了死气,又或许生气和死气相互吸引,才造成了如此特殊的异象。

由于生气吸纳了不该有的死气,加上我受伤过重,导致体内的生死双气同时陷入了沉眠。幸好神识内的“喜”引动天象的春雨,唤醒生气,悲喜和尚的精气又进一步滋润,从而使生气充分活跃,死气却始终沉睡。

这些变化,我本应难以察觉,只属于黄泉天的死气更不可能在其它重天苏醒。然而,双头怪如同一个玄妙的征兆,改变了一切。

双头怪,丑陋的凶兽杀戮吞噬,美丽的花冠治愈滋润。两个互相矛盾的脑袋,以统一的方式同时共存。

就像在我丹田内,生机盎然的生气与幽冥黑暗的死气共存。

黎明前夕,双头怪的两个脑袋开始替换。就在杀戮和治愈变化的一刻,双头怪和我——产生了一个神秘的交点。

如同两个不同层面的平行天地突然交汇。

死气被唤醒了!

这不是因果!因为双头怪根本就没有催动死气的力量!

死气的苏醒是因为那个神秘的交点!

我激动得浑身发抖,这决不是什么因果规律!而是一种神秘的契合!天地运行的另一种规律!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听到的一些怪异志:城里有个财主死了,屋子里的横梁也在同时断裂。有一个秀才梦见自己遇到了失散多年的弟弟,结果当晚,他弟弟刚好露宿在他家门前。当时最离奇的一个故事是,青州城有一匹马突然发狂,冲上街道,撞死了一个叫孙长生的男人。十年后,孙长生的儿子路过青州城,在相同的路口又被疯马踩死。二十年后,孙长生的孙子重蹈覆辙,再一次在青州城的街上撞上了疯马。

这些怪异志,已经不能用巧合来形容,也完全超越了因果规律。就像有一个神秘的交点,将毫无因果的两者联系在了一起。

这是另一种命运!

这也是悲喜和尚感悟的修炼秘法!我恨不得他马上出现在眼前,好让我问个明明白白。此时,天已渐亮,但不知何故,旭日忽然躲了起来,云霞的颜色越来越深,像浓烈的血团遮住了蚀魂壑的上空。

“玄劫!是你的玄劫!”螭惊慌地叫道。

第3章 同行是冤家第7章 冤大头(下)第10章 一刹那的绚烂第1章 草木皆兵(4)第8章 女人是火做的(下)第13章 多出来的一个第4章 天外来客第16章 摧枯拉朽(上)新年祝福第17章 征伐(中)第十章 上好像不太妙第1章 一个好汉三个帮第3章 澜沧之战(9)第6章 不平时一怒拔剑(下)第14章 天地异变(上)第1章 能骗就骗(下)第3章 复仇(十二)第5章 杀戮的天精第6章 逝者如斯夫(下)第8章 什么是命(上)第4章 前世的仆人(上)第3章 烽火罗生第10章 尸斑第10章 好好修炼,天天向上(下)第3章 复仇(十二)第13章 七情六欲心境第17章 征伐(中)第9章 炉子里的守财奴第4章 浑水摸鱼(下)第8章 女人是火做的(下)第3章 复仇(八)第4章 前世的仆人(下)第7章 古里古怪(下)第10章 往事如刀第7章 龙争虎斗第7章 死缠不休(下)第5章 无需纯粹第7章 脚碰脚(上)第8章 更上一层楼(下)第6章 刀光里的坚持(中)第7章 螺旋生死气第4章 入梦来(上)第4章 每个人都有秘密(下)第3章 复仇(二)第1章 跟屁虫(上)第3章 让我欢喜让我忧(下)第9章 我变小了(下)第3章 一回生二回熟(下)第2章 血肉鲲鹏山(二)第6章 真真假假的药材第7章 走为上策第3章 澜沧之战(7)第2章 假空中第1章 跟屁虫(下)第4章 女妖善变(下)第7章 死缠不休(下)第14章 各个击破(4)第2章 天梯蓬门第2章 假空中第1章 东西不能乱吃(上)第5章 杀鸡用牛刀(上)第4章 三擒天精第4章 阴阳双修第17章 空城的轮回新年祝福第9章 夜访山魈群第2章 血肉鲲鹏山(一)第10章 安能辨我是雄雌(上)第7章 古里古怪(下)第11章 人形逆生丸今天更新晚一点第6章 逃到哪里去(下)第6章 小狐狸和母老虎(下)第5章 在哪里第8章 墓灵节第17章 我有一莲幽梦第4章 每个人都有秘密(下)第4章 天外来客第4章 寂眠世界(中)第3章 澜沧之战(14)第3章 火焚花田第2章 血肉鲲鹏山(七)第3章 复仇(四)第5章 心腹大患第3章 复仇(九)第8章 脚底抹油(上)第2章 挖地三尺第2章 鲸歌(下)第7章 笑到最后才笑得最好(下)第7章 锦烟城第4章 哭的时候也要笑(下)第3章 澜沧之战(13)第4章 由技入道抱歉请一天假失眠了第3章 逃之夭夭第4章 入梦来(下)第8章 战乱第9章 我变小了(下)新年祝福第2章 鲸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