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感棘手。虽然这座空城可能是个超级大宝库,但也是个大麻烦。既要应付空城里的凶险,还要对付其余七枚钥匙的主人。
“进入了这座空城,还能再跑出去吗?”我想了一会,又问道。
干掉那七个家伙,独吞宝库当然最好,但也得做好见势不妙、脚底抹油的准备。好在我能以魅胎穿越灵宝天天壑,随时返回红尘天。
地灵儿道:“这我就不晓得了。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若是七个人类,我丝毫不惧,‘肉’身的六‘玉’元力和魅武足可应付,甚至还矢占优势。最怕的就是那种活了百万年的灵物‘精’怪,不但神通高深,而且老‘奸’巨滑,比如地灵儿之类的。
“不对!”我低下头,直直地瞪着树根上的木碗,鲜血从我手腕不停地滴落,碗里的血刚刚淹没碗底。
“老丈,我都放了半天血了,怎么碗里才这么一丁点?”我幽怨地看向地灵子“您做手脚也得含蓄一点啊。就算把我全身的血‘抽’干,也装不满这只碗吧?”
“哎呀,拿错碗了,怎么把芥子碗拿出来了。”地灵儿装模作样地惊呼一声,木碗自动合成一个圆鼓鼓的树瘤,缓缓沉入树根,消失得无影无踪。
“够狠。”我哭笑不得地收好青铜钥匙,这下可真是大出血了。
“好了好了,我也不白赚你的便宜。”地灵儿伸手一指,狂风大作,丛林晃动。苍翠、枯黄、火红、深褐‘色’的树叶纷纷扬扬地飘洒而下,落满我全身。
触及皮肤,每一片树叶都化做了一片鲜‘艳’的羽‘毛’,轻柔地粘在身上。我的背部生出了一对宽大的羽翅,轻轻拍动之下,带着我向上浮起,慢慢飞向天空。
地灵儿仰头对我道:“彩虹桥的尽头你很难找到。我就费点功夫,把你直接送过去吧。”
“您老真厚道。”我满意地端详着这副鸟人的新造型,没做任何抵抗,任由羽翅裹住我,向高空加速飞去。蓦地,我怪叫一声:“我的脚怎么也在流血?”伸手一抓,从鞋底拔出了一根又尖又细的透明针管,也不知什么时候踩上的。
“地灵儿,你够狠。”我郁闷地俯视着下方丛林中的深坑,挖了个坑自己跳,一边拍对方的马屁一边被放血,末了还夸他厚道。
“以后要是穷困潦倒,欢迎来灵宝天卖血。”地灵儿对我扬了扬盛满鲜血的瓶子,钻进了树根。
羽翅带着我越飞越高,犹如风驰电掣,掠过云层,视野中豁然映入了彩光潋滟的虹桥。我刚飞上虹桥,全身的羽‘毛’顿时化作一道‘色’彩‘迷’离的惊虹,裹挟着我,直奔彩虹尽头。
四周光‘色’幻闪,身躯仿佛也分解成缤纷的虹光。我灵机一动,以魅胎感应虹光的律动,居然颇有收获。
仿佛是一刹那,又好像过了许久,虹彩倏然消失,我砰地落地,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四周一片沉寂,静得连我的呼吸声都可耳闻。往来处瞧,根本望不见什么彩虹桥,连天空也变成了黑沉沉的厚重幕布。
“地灵儿不会把我们耍了吧?”我爬起身,四处张望,竭力想看清周遭的环境。
不能使用法术,我两眼一抹黑,空城在哪里都找不到。
“连我的光也散发不出去。”月魂讶然道。无穷无尽的黑暗中,仿佛潜伏着一头可怖的怪兽,吞掉了所有的光。
“关键时刻还是看我的吧,你们到底nèn了点,没什么实战经验。
林飞,让我出去,照亮你灰暗的人生吧。”螭得意地拍了拍‘胸’脯,浑身喷薄出耀眼的赤焰烈芒。它跃出神识,刚刚现身在外,散发的光焰立刻被黑暗吞没,变得暗淡无光。
“这地方好古怪!什么都看不清!”螭也变成了一个睁眼瞎,它不服气地‘摸’索着走了几步,突然全身痉挛般地颤抖,发出痛苦的吼叫:“快,快把我收回去!”话音未停,它猛然一个趔趄,扑通摔倒,疼得满地打滚。
我赶紧将它收回神识,螭大声喘息了好一会,才惊魂未定地道:“有东西要吃我!我被它咬掉了好几块冉!”他的手上血迹斑斑,大‘腿’、小腹和后背‘裸’‘露’出受创的血‘肉’,可以清晰看出牙齿的印痕,像是野兽粗长锋利的弯弯獠牙留下的。
我吓了一跳,警觉地双拳横‘胸’,静立不动。什么怪物能咬伤魂,
器?螭可是连坚硬的昆吾石都能‘射’穿的角‘色’。
“林飞,为什么你没事?”螭惊异地嚷道“难道它不咬人类光吃魂器?还是你的皮太厚它咬不动?”
等了片刻,四周仍然毫无异样。我小心翼翼地走了几步,也没有遭受任何攻击。
“它不咬人类!”月魂反倒舒了一口气“照这么看,魂器就算得到钥匙,也进不了空城。钥匙的主人中一定没有魂器,否则早被它吃掉了,根本无法将钥匙‘插’入城‘门’。”
“那倒是。没有魂器,你小子成功夺宝的希望大增。当年要不是你和月魂耍‘花’样,硬拼怎么可能收服得了本大爷?”螭咕哝道“不过城‘门’在哪呢?我们怎么找?“不对,地灵儿可没说魂器不能进入。这种空城宝库讲究机缘,怎么可能限制某个种族呢?“我思虑半晌,摇摇头,‘摸’出了怀里的青铜钥匙“应该是我带着这枚钥匙,所以才没被它咬。”
螭一拍脑‘门’,恍然道:“你说得有理。昔日不少灵宝天的生灵都找过这座空城,最终杳无音讯,彻底失踪。想必它们即使寻到此处,也被它吃了个‘精’光。”
“想知道是不是钥匙的关系,其实也简单。”我轻轻丢掉手里的青铜钥匙,目光望向黑暗深处。
几个呼吸过后,一股股邪恶的气息倏然扑来,完全搞不清来自哪个方向。我闪电般弯下腰,一把抓住地上的青铜钥匙,只觉得某种尖锐森寒的东西触碰到我的肌肤,又迅速消退,仿佛完全没有出现过一样。
“果然是钥匙的缘故。看来地灵儿没有欺骗我们,这里就是彩虹桥尽头的空城!”我反复地观察着青铜钥匙,心中一动“你们看,钥匙的外形酷似舌头,或者说,根本就是一条舌头。”
我滔滔不绝地解释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条舌头就是它的。
试问一个人的牙齿再锋利,又怎会咬自己的舌头呢?这才是我未受攻击的真正原因。”
螭骇然道:“这么说来,八枚钥匙就是它的八条舌头?难道这怪物有八只脑袋?”
我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它不是怪物,它就是这座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