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柱撂下话转头回去。
村里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
连叶大柱这种村里的泼皮都同意交还东西了，为了避免留下案底，其他人也陆续回家，断断续续将东西还过来。
警察帮着于老师登记，数目是不是对得上，另外对这些哄抢的村民进行教育。
不过，这些村民都懒得听，嫌警察叽叽歪歪的烦。
可该说的话，警察还是得说到位。
“叶大柱怎么这么半天没出来？”一个警察和同事说：“别闹出点什么乱子，我进去盯着点。”
将登记的本子交给同事，他抬脚往叶大柱家院子里走。
“别进来，我在换衣服。”
他才进院子，叶大柱的媳妇就喊了一句，
“我可没穿衣服，一件都没穿。”
轰！
外面就传来爆笑声。
有人起哄，“大柱，外面警察还等着呢，你咋猴急上了！”
“滚！”叶大柱喊了一嗓子。
那警察尴尬的停在院子里，只能招呼同行来的女警。
幸亏带了女警来。
也幸亏他们所配了女警这种希有品种。
女警进了院子就往叶大柱屋里走。
“别进来，没见过两口子那个？大柱都要被你们抓走了，我们两口子万一好多年见不着呢！”叶大柱媳妇又喊一嗓子。
女警刷的红了脸。
但也没停下脚步。
“没事儿，扫黄打非我见多了，我不介意，姐姐，你们继续！”
梗着脖子提口气，大步就往里走。
外面围观的村民嗷嗷的叫。
兴奋的喊声，冒着光的眼睛，让旁边于老师觉得全身恶寒。
女警往屋里走的功夫。
屋里。
叶大柱飞快的朝他媳妇说：“痛快点，别耽误，赶紧挂了房梁上，就让那老婆子吊死，到时候就说学校为了不承担责任，逼得小海奶奶自杀了，人死为大，谁敢来闹。”
叶大柱媳妇手里拿着叶大柱塞给她的绳子。
隔壁屋里，就是叶大柱的娘。
疯娘。
当年不知道怎么跑了他们村儿的，被叶大柱他爹捡了回来。
后来就有了叶大柱。
叶大柱的爹死的早，这疯娘，叶大柱倒是一直养活着。
没给什么好条件，反正一口饭还是给她，一直关在隔壁屋里。
“好歹是你娘啊！”叶大柱媳妇抖得不行，“我害怕，真的要勒死她？”
叶大柱一双眼瞪得血红，“废话，她不死，我和小海就完了！你儿子闹出这种事，万一影响以后呢？就算不影响，肯定也得赔不少钱，咱们哪有那些钱！但你要是把她吊死了，到时候，就是学校想办法让咱闭嘴，他们会赔偿给咱钱！我养活她一辈子，她报答我一下怎么了！”
女警的脚步声靠近。
叶大柱直接推了她媳妇一把，“快去，不然打死你！”
她媳妇提着绳子，踉踉跄跄往出走。
刚走出堂屋，女警进来了，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绳子，“你干什么去？不是说没穿衣服正在大干一场？”
一边说，女警一边招呼自己的同事，“赵哥，进来吧，都穿着呢！”
叶大柱瞪着一双带血丝的眼，催促他媳妇。
他媳妇一把扯开衣服，“我现在就脱。”
说脱就脱。
刷的就把裤子给解了。
女警上前一步就给她拽住，十分无大语，“干什么呢，老实点，把东西交出来。”
外面，那男警察也进来了。
看了一圈屋里，“不是说收拾呢？于老师的电脑手机项链围巾呢？”
男警察说着话，叶小海拽了一下他爸的衣裳，悄悄指了一下那绳子。
叶大柱顿时眉毛一挑。
小海要去勒死那老太太？
那不行！
犯法的事，小海可不能做。
小海可是他儿子！
叶大柱拽了小海一把，“跟着我去拿东西。”一边提了小海进屋，一边压着声音说：“不行，让你妈去，你不能去，以后你还要上大学！”
“可我妈被那个死警察缠住了。”
“那也不行，我想办法，你给我老实呆着。”
“怎么还不拿出来！”男警察跟着进了屋里。
叶大柱回头嘿嘿笑一声，“这就拿。”
说完，叶大柱朝着外面吼了一嗓子，“他妈！你快点！”
砰！
叶大柱一嗓子喊完，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大动静。
叶大柱一个激灵，也不去拿笔记本电脑了，转头就往出跑，“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男警察也跟着出去。
堂屋。
叶小海他妈一头撞在墙上。
不过那女警反应很快，及时的拽了她一把，没让她脑袋真的在墙上撞多大的劲儿，
只是拽住叶小海他妈的时候，女警也一个跟头栽倒。
叶小海妈妈趁着女警倒地，起来就去开对面的门。
一边进去一边喊。
“妈！妈你冷静点，小海没事，小海啥事没有，妈！”
男警察扶起女警察，感觉不对，跟着也进那刚打开的屋里。
一进去，便被里面屎尿屁混合的味道熏了个底朝天。
原本就是黑夜，屋里又没有灯。
只有门打开的地方，堂屋的光亮照进来。
隐约看到里面叶小海他妈好像抱住什么。
应该是个老太太。
她喊妈。
唯恐出现什么意外，男警察二话不说直接上前。
一把抓了叶小海他妈的胳膊，他想要把人带出去，
叶小海忽然一头从外面撞进来，冲着那警察一头就撞过去，一边撞一边喊，“放开我妈，你放开我妈！警察打人啦！”
叶小海忽然一嗓子喊，
外面围观的村民乌泱就往里冲。
想要看热闹的心，让他们连对警察的敬畏都没有了。
“让开，让一下！”
留在外面的警查立刻往里走。
但村民太多，把院子堵了个水泄不通，他很难挤进去。
镇上的派出所，警察装备也没有那么齐全。
只能扯着大嗓门吼，“让开！”
一嗓子吼完。
屋里，忽然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妈！”
“妈！”
“奶奶！”
“出啥事了？里面出啥事了？”
叶家人凄厉的哭声裹着外面村民看热闹的哄闹声，一时间整个院里乱成一片。
在人们看不到听不到的头顶——
“娟娟！”
一个老太太的魂魄急速冲向屋里。
她所过之处，所有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门口。
角落。
黑暗处。
站着一个小僵尸。
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