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头脑发热的辛子轩,我走进妈妈的卧室,只见妈妈已经换上一身喜气洋洋的丝缎棉袄,黛绿的底色上绣着深浅不一的牡丹花,有玫红色的,嫣红色的,还有大红色,姹紫嫣红,竞相怒放,宛如一幅国色天香的盛世图绘,看情形,妈妈的火气已经消了,她还对着镜子一丝不苟地描眼线。
我走到妈妈的后面,小心翼翼地问她:“老妈,假如你不喜欢辛子轩做你的女婿,你大可以直截了当拒绝他,何必故意给他出难题呢?你看,他现在像是一个中毒很深的传销人员,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当什么叱咤风云的金融家!”
妈妈扑哧一笑,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得意地吐了一句:“那不是挺好的?看来我的激将法很管用啊!”
我嘟起了嘴,说道:“什么破激将法?!我不喜欢那些整天跟钱打交道的男人,俗气!”我想了想,又补充道:“更何况辛子轩的爸爸那么有钱,他爸爸的金融集团富得流油,就像是印钞机似的,根本用不着辛子轩自己去赚钱!”
妈妈又看了我一眼,接着,用语重心长的语气对我说道:“女儿啊,你的思维太理想化了,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辛子轩既然生长在那种显赫富有的家庭,而且是个家中的独子,因此,他只能义无反顾地挑起重担!”
我还是不太认同妈妈的观点,妈妈放下了眼线笔,搭着我的肩膀,说道:“女儿,本来我不应该发脾气的,可是我瞧着辛子轩那家伙太逍遥懒散了,一点责任心也没有,所以就给他点颜色瞧瞧!现在看来,他倒是一个有冲劲的年轻人。”
我扑哧一笑,思索片刻才打趣道:“老妈,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妈妈耸了耸肩,说道:“我也不明白!反正我一看见他那副悠哉悠哉的模样就情不自禁地想教训他!”说完,妈妈忍不住失声笑了出来,笑得豪爽洒脱,和刚才那张贪婪刻薄,说翻脸就翻脸的脸孔简直判若两人。
我忽然记起了什么,于是冒出一句:“老妈,我有点儿担心辛子轩以后会变得像他爸爸那样唯利是图,尖酸刻薄!”
妈妈泰然自若地摊了摊手,说道:“这种担心不无道理,可是,很多事情是担心不来的,只能走着瞧咯!”
到了下午,我陪妈妈到陶陶居茶楼出席一年一度的“娘家新春下午茶”,在古色古香的厢房里,坐满了三桌子欢声笑语的七大姨、八大舅,这些人都是妈妈娘家的亲戚,有男有女,有老有小,我一个接一个地向长辈拜年问候,作为回报,收到很多胀鼓鼓的红包,真可谓满载而归啊!这种不劳而获的美事,我从小就积极参与的。
最让我惊讶的是,原来高亮也在这里,而且,他竟然被安排坐在上座!看似地位无比崇高!高亮的左边是笑容可掬的表姐,还有一脸呆滞的表姐夫;而高亮的右边则留空了两个座位,看起来可能是留给我和我妈妈的!
我暗暗诧异,想不到高亮已经融入到我的亲戚圈子里!此情此景,我感慨万分,对比起一年前,高亮只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自从他入赘到苏氏家族后,无论到哪儿都被一群人前呼后拥,顶礼膜拜!像是皇亲国戚似的,看来金钱和地位对于男人来说就是一张特别通行证,更是魅力的源泉。
果然不出我所料,妈妈把我按在高亮右边的座位坐下,她自己就坐在我旁边,一张圆桌子竟然坐了十五个人,可以想象是多么的拥挤,多么的混乱,多么的热火朝天。高亮趁机伸长手臂搂着我的腰,还在我的耳边悄悄低语,妈妈虽然看见了却一点责怪的意思也没有,还跟亲戚们介绍说:“高亮是我女儿的好朋友”。
最要命的是,其实我的亲戚十有八九都清楚高亮是个已婚人士,可是,大家却像集体失忆似的,看来如今的社会风气已是前所未有的开放!只要你有财有势,真理就站在你那边!尤其是我的那两个正在读高中的孪生表弟,他们扯着高亮的衣袖,亲热地喊高亮为“未来表姐夫”。高亮听了开心得不得了,直接从钱包里抽出一叠钞票给他们作红包!
不知为何,这时候我突然间想起了高泽!要是高泽现在国内,让他看见这情景说不定会跟高亮红脸的!想到这一点,我浑身打了个颤抖,说不上是担忧还是郁闷,不知不觉地把心情写在脸上了,高亮在我的耳畔低声问道:“小诺,你怎么了?是不是休息得不好?”说完,他用深邃的眸子凝视着我,还是那一抹含情脉脉的眼神,令人魂飞魄荡。我也注视着他,他的眼底流露出淡淡的倦意,想来他昨夜陪表姐和表姐夫喝酒并没有好好休息,于是,我反过来问他:“高亮,你昨晚泡酒吧累不累?”
高亮淡淡地摇摇头,回答:“别提了,昨夜那些酒吧里里外外挤得水泄不通,我们只好改去茶馆咯。”说时,他的两弯眉毛微微向上抬,带点羞涩的情态,看起来像个二十出头的大男孩,可爱极了,难怪所有的女人都喜欢他。
我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接话道:“当然啰,在大年三十除夕夜,那些酒吧当然爆棚了……”我和高亮正交头接耳,旁边的表姐插嘴进来把话题打断了,她和高亮聊起了股票投资,聊得眉飞色舞,口沫横飞,高亮很有礼貌地点头陪笑,还时不时应酬几句。
我对股票一窍不通,所以一句话也插不上,只好放空脑袋看着表姐说话,表姐今年三十三岁,是个全职家庭主妇,她生了孩子之后身材稍稍有些胖,面色却变得白里透红的,光洁莹润,再配上通身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别有一种雍容华贵,安逸富态的女人味。
我下意识地看一看表姐夫,他今天穿着深灰色的高领毛衣,反衬着鼻子上的粗框眼镜,整个人显得格外沉闷,格外落拓,像个郁郁不得志的小老头。不过,我这个表姐夫向来都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似乎说话的机会都被伶牙利嘴的表姐抢去了。尽管他呆板而木讷,却是个电脑奇才,在一家国际知名的数据集团公司担任技术总监,业余时间里,他多数在家里当“宅男”,遇上家族聚会,他就坐在表姐的旁边一声不吭,像个哑巴似的。
我一边吃虾饺,一边想,冷不防,我和表姐夫的目光不期而遇,他匆匆地看了我一眼,只一瞬间,他立即抽离了目光,那种仓惶惊慌的眼神仿佛我是一只随时会吐丝的蜘蛛精似的。我心里直发笑,暗自想道:也许表姐夫是个妻管严,不然怎么会这么循规蹈矩,目不斜视呢?看来我表姐的“御夫术”已经修炼得登峰造极了!
想着,想着,我竟然又想起了高泽,假如哪一天高泽能变得像我表姐夫那样目不斜视、心无旁骛的话,那该多好啊!
正想得暗暗窃笑,忽然,我听见高亮漫不经心地爆出一句:“过完春节假期,我们JK集团会进行部门重组,到时候会取消一些部门,还会裁减一部分员工……”
我一下子懵在那里,定了定神,原来高亮这句话是对我表姐说的,他说话的神态很悠闲,很淡定,恐怕一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我感到纳闷,这几年JK集团一直在盈利,尤其是去年的税后利润比前年增长了百分之三十多,在这种良好的形势下,本该集体加薪才对,怎么会反而推行这种伤筋动骨的部门重组方案呢?于是,我蹙着眉,不解地问高亮:“今年公司不是赚大钱了?为什么还要裁员呢?”
高亮微微地笑了一笑,回答我:“小诺,你担心什么呢?反正怎么裁也裁不到你!”说着,他用手臂紧紧一握,把我整个人收入他的怀抱里,我意识混乱,心惊肉跳,乖乖地靠着高亮,听他“泄密”。
过了一会儿,高亮又说了一句令我目瞪口呆的话:“这次的重灾区是建筑设计公司,据说整个公司一百多名员工全部被炒掉!”
听了这句话,我的脑袋一下子炸开了,皆因我最近才从建筑设计公司被抽调到集团公关部和企宣部代替高枫姐的位置,没想到我刚刚离开建筑设计公司,那里就被一锅端!虽然我幸免于难,可是我的很多好朋友还在那儿,譬如张钰、叶晶晶等人,一想到此,我的心揪成一团,既愤慨,又不理解,于是问高亮:“这么变态的馊主意到底是谁提出来的?”
高亮耸了耸肩,低声回答:“当然是严俊!他是华南区的CEO,只有他才会提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建议来讨好大股东的!”
我听得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我估计我的眉毛已经拧成一团了。高亮淡淡地笑了笑,压低声线,继续解释道:“今年年底JK集团将会在伦敦、纽约和上海同时上市,为了把招股书做得漂亮一点,所以必须大规模拓展市场,同时精简架构,降低经营成本……”
高亮说了一堆金融和企管术语,我是个搞技术的,听懂一句,听不懂一句,而且越听越糊涂,大脑陷入一片混乱。高亮扬了一下眉毛,索性用一句话概括:“反正这个部门重组方案是严俊提出来的,背后有我爸爸为他撑腰!而且得到董事局那群老头的赞许!”
我稍稍明白了一些,脱口而出问了一句:“高泽知道这个方案吗?他赞成吗?”
高亮点一点头,回答:“他知道,也极力反对,不过他一个人的力量很有限……”原来,现今的JK集团经过几次合并和增资,规模越来越大,已不是由太上皇宋宏先生高度控股的家族企业,所有重大事项必须经过董事局商议表决,在这种大环境下,尽管高泽是大股东,但作为一个资历尚浅的受薪董事,他只能从众了,在这个阶段他想力挽狂澜似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听了高亮的解释,我心里一阵焦躁,看来这个方案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一刻,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懑涌上了心头,我感到胸臆难平,我想改变这一切,可是我自己的力量很有限,想做点事情,却什么也做不了。
就在我几乎想要放弃的时候,我忽然记起了一个人------苏少龙!这家伙一向低调内敛,谨言慎行,甚至有点儿随波逐流,可是,他才是重量级人物!因为他很富有,他背后的苏氏家族就好比一艘超级航空母舰!假如由苏少龙亲自调停的话,保留一个建筑设计公司就易如反掌!
我正想着,高亮俯下头,对我笑着问道:“小诺,你在想什么呢?难道你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我笑了一笑,瞬即换了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回答高亮:“我势单力薄,人微言轻,我哪有什么好办法呢,除非你把建筑设计公司那一百多号人都安排到你自己的生物基因公司咯!”
高亮哈哈地笑了几声,然后刮了一下我的鼻尖,打趣道:“傻瓜,你以为我是救世主吗?即使我想帮他们,也没有这个能力啊!”
听了这话,我的心倏然抽搐了一下,禁不住想道:对啊!我也不是救世主啊!我有什么能耐管这些事呢?!想到这一点,我决定暂时把这件事放下,开开心心地过一个春节。正所谓,世事无常,要发生的就让它发生吧!大不了到时候再想办法。
一转眼就到了年初八,眼看着明天就要上班了,高泽终于从美国回来,他这次拍回来很多照片和视频,大家看了一遍又一遍,似乎百看不厌。从那些照片和视频,我看出高枫姐最近的心情相当愉快,尤其是那一张她和严俊抱着BB的合照里,她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脸盘虽然胖嘟嘟的,却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神气。
除此之外,我还看见高泽跟他的妈妈和黑人后爸的全家福,一家人肤色各异,却乐也融融,亲密无间。最让人高兴的是,原来高泽的黑人后爸有一对美得如黑珍珠似的女儿,大女儿名叫珍妮花,今年二十六岁,是个见习儿科医生;而小女儿才读大学三年级,名叫仙蒂,看样子,高泽和这对姐妹的关系好像很不错。
吃过了晚饭,看完了晚间新闻,我打发死皮赖脸的高泽早一点回他自己的家,他不但不听,还自顾自换上了睡衣,爬上我的床准备睡觉,我揪着他的耳朵想把他赶下床,他全身一放松,四肢张开呈大字型,然后,像一只猪似的呼呼大睡起来。
我拿高泽没办法,只好抱起自己的枕头被子到客房睡,不知为什么,自从上一次和辛子轩发生关系之后,我突然间不愿意再跟高泽纠缠不清了,连我自己都无法解释,我可以和高亮保持暧mei的情人关系,却不愿意跟高泽这样耗下去!
我刚躺下来,还没来得及关灯,高泽就嬉皮笑脸的进来了,他手里也抱着枕头,径直钻进了我的被窝里,我不假思索地踹了他一脚,不曾想到,他惨叫了一声,竟然跌下床,我吓了一跳,慌忙扶他起来,还问他摔伤了没有,他揉了揉屁股,对我问道:“小诺,你干嘛踹我呢?”
我吐了吐舌头,反过来质问他:“谁允许你进我的被窝?”
他皱了一下眉头,用疑惑不解的神态注视着我,问道:“我只不过去了美国十几天,你对我怎么突然变得生疏了?”说完,他又恬不知耻地掀开我的被子,爬在我的身上摸来摸去,看样子他打算跟我翻云覆雨一番。
我推开了他,婉转地拒绝道:“高泽,你今天刚下飞机,好好休息吧,不要太劳累了!”
高泽滑稽地奸笑了一声,说道:“不累!我在美国这些天不是吃喝玩乐,就是睡觉!”说完,他又忍不住扑哧地笑了出来。
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幽幽地说道:“看来那两位黑珍珠姐妹对你很热情嘛?”
高泽应了一声,爽脆地说道:“是呀,她们带我去了很多地方,我以前从不知道波士顿有那么多好玩的地方。”
我一听,心里莫名其妙的泛起一阵酸,之前高泽说过会在春节前赶回来的,后来却推迟了回来的时间,直到上班前的最后一天才露脸,看来他这些天在美国有两位美女陪伴,玩得乐不思蜀,玩得乐而忘返。想着,我情不自禁地呸了一声,自顾自躺下来,用冷若冰霜的背脊对着他。
高泽凑到我的耳边,问我:“小诺,这些天你都干了些什么?”
我冷哼了一声,回答:“泡帅哥!”
高泽扑哧一笑,打趣地问我:“你都泡了什么帅哥?”
我闭上了眼睛,想了一想,最后反问他:“高泽你干嘛问我?我估计我爸爸一早就向你打小报告了,是不是?”
高泽也哼了一声,沉默了好一阵,忽然,他把我整个人扳过来,与他面对面,然后用质问的语气对我说道:“你爸爸没有向我打小报告,可是你妈妈不小心说漏了嘴,她说年初一那天辛子轩向她提亲,不过你妈妈给他出了个难题……”
我注视着高泽,他的深邃大眼睛里迸射着灼热的火花,仿佛一头几乎要发狂的狮子,可是我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有点儿幸灾乐祸,我满不在乎地白了高泽一眼,故意说道:“什么难题呢?我对辛子轩很有信心,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在三个月之内赚到两千万!”
说也凑巧,这时候,我的手机响起了信息提示铃声,我坐起来,拿起手机一看,是辛子轩发来的短信息,这七八天他把自己关在家里疯狂学习金融学知识,闲暇时间就用手机或者QQ视频跟我联系,像是向我汇报工作似的。我看完了辛子轩的短信,忍不住扑哧一笑,辛子轩明天就要到他爸爸的公司上班了,他说自己紧张得睡不着觉,手心都出汗了,还叫我给他打气加油,我立即给他回信息,一时间忘记了高泽还在旁边。
我一口气输入了几十个字,正打算把信息发出去,不料,高泽突然把我的手机夺走了,“啪”的一声,把手机砸向墙壁上,我吃了一惊,随即昂起脸,骂他道:“高泽,你干嘛砸我的手机呢?”
我跳下床把手机捡起来,幸好手机的质量还算不错,并没有摔坏。高泽又把手机抢回去,藏在衣服里,我伸长了手臂想要把手机夺回来,高泽哼了一声,说道:“你竟然敢在我的眼皮底下跟辛子轩发信息?!”
我也哼了一声,针锋相对地还击:“为什么不敢?!”
高泽咬着牙,怒视着我,两道浓眉如利剑一般,忽然,他用手推了我一下,吼道:“程诺!你这个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死丫头,难道你已经忘记了在韩晨刚刚失踪的那一段时间,是谁天天陪伴你照顾你?!现在你心情好了,找到了一个又有钱,又像韩晨的辛子轩,就想把我一脚踹开吗?!你甭想!”他的嗓音越来越激动,震耳欲聋,最后把爸爸也招引进来了,爸爸探着头,对我们问道:“你们怎么又吵架了?”
高泽立即压低了声线,回答:“干爹,我们不是吵架,我们在开玩笑而已。”说着,他搭着我的肩膀,装出一副很要好的样子。我也合作地微笑了一下,叫爸爸不要多管闲事,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等爸爸出去了,高泽顺势把我拉进怀里,一边轻抚我的长发,一边在我的耳边低语:“小诺,我们停战吧,好不好?”
我把头埋在高泽的胸膛里,磨蹭了好一会儿,最后木木地“哦”了一声。高泽愉快地笑了一笑,稍稍推开了我,与我四目对望,一瞬间,我接触到他眸子里那一抹情深如海的眼神,就好像贾宝玉所说的“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一时间,我的胸口涌起阵阵内疚和不安,不知不觉地低下了头,不敢正视他,他抬起我的下巴,紧紧的注视着我,对我问道:“小诺,你何必再左顾右盼呢?现在的我不是很好吗?”
我又呆呆地“哦”了一声,半饷,高泽把头凑了过来,贴近我的嘴唇,我砰然心动,我的心脏几乎要从口腔里蹦出来了,可是,我条件发射地躲开了他的吻。高泽把我牢牢抱住,用疑惑不解的语调问我:“小诺,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对我不冷不热的,你对我的态度能不能像对其他人那样热情呢?”
面对高泽的疑问,我义正言辞地回答:“俗语说,一朝被蛇咬,三年怕草绳!”
高泽蹙着眉,凝视着我,看样子他好像听不懂我的意思。见此情形,我索性把话挑明了:“高泽,我虽然很爱你,可是我没有信心和你生活在一起,换句话说,对我来说你并不是一个合适的生活伴侣!”
高泽仿佛一下子呆住了,过了好长时间,他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小诺,你一直带着有色眼镜来看我?!你不觉得你自己很固执吗?”
我摊了摊手,说道:“你说得也许有道理,但问题是我怎么样都说服不了自己!”
高泽放开了我,接着紧皱双眉,仿佛在沉思,仿佛在回忆,最后,他意气阑珊地问了一句:“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要跟我分手呢?”说完,他低着头,冷笑了一声,笑得有点儿古怪,还透着一丝莫测高深的意味。
顷刻间,我全身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说不出是难过,还是恐惧,过了一会儿,我听见高泽又低低地说:“小诺,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我愣愣地说道:“问吧。”
高泽抬起头,幽深的大眼睛直直的注视着我,看得我汗毛倒竖,几秒后,他突然迸出一句:“假如我告诉你,我已经替你找到了韩晨,你会怎么样呢?”他说话时,眼神忧郁而落寞,看起来并不像是在问一个假设性的问题。
我惊呆了!感觉好像有一道闪电从眼前划过似的,之后又是一阵轰隆隆的雷鸣声。好半天,我稍稍回过神来,激动地捉住高泽的手臂,吼道:“难道你已经找到韩晨了?他在哪儿!你快点带我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