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几秒。
风玖岁喃喃道：“你不去睡吗？”
“不去。”姜越凉很直白地说, “想跟你一起睡。”
“……”
“你再耍流氓，我、我就——”
报警好像也没用。
风玖岁支吾了半天，很委屈地说：“我就去睡天桥下了。”
“这次放过你了。”姜越凉直起身, 揉了下她的头发, 轻笑道, “去洗洗, 你睡房间, 我睡沙发。”
“嗯？”风玖岁眨眨眼，“没被子吗？”
“就一床被子。”姜越凉目光放在她身上，突然问, “心疼男朋友啊？那一起睡？”
“你还是睡沙发吧。”风玖岁很不给面子地说，“我今天不洗澡了。”
主要是她没带衣服过来。
“……”姜越凉顿了下, 皱着眉说, “不洗澡不脏？能舒服啊？”
风玖岁很快地在厕所刷完牙, 洗完脸，穿着他的拖鞋, 简单冲洗完脚，然后往房间退去：“就脏。”
他看向她，轻笑了声：“防着哥哥呢，嗯？”
“你知道就好。”
风玖岁还很防备地把门锁了。
第二天醒来，风玖岁发现姜越凉已经去上班了。她洗漱完, 拿起手机看了眼, 发现姜越凉半个小时前给她发了几条微信。
【小杀手：小懒虫, 锅里, 男朋友给你买了早餐。】
【小杀手：调整好心情了, 跟你室友谈一下，一个宿舍的, 别把关系闹僵了。】
风玖岁去厨房看了眼，揭开锅盖，发现里面用热水温着一个盘子跟一杯豆浆，盘子里放着包子跟油条。
风玖岁莫名笑了起来，咬着包子，腾出手给他回信息。
【风九岁：早餐很好吃。】
【小杀手：以后天天给你买。】
风玖岁盯着那句话，嘴角又偷偷上扬，她看着姜越凉的昵称，想了想，给他改成了“男朋友”。
【男朋友：等会儿有人来家里，开个门。】
【风九岁：？】
【风九岁：你有朋友来吗？】
【男朋友：买了点东西，一小时送货上门的，现在估计要到了。】
正说着，风玖岁就听见门铃响了。
是送货的配送员。
配送员：“您好，小风小姐是吧，麻烦签收一下。”
风玖岁愣了一下：“啊？好、好的。”
风玖岁签收完，帮配送员一起把那些大大小小的纸箱子搬进屋，跟他说了声谢谢。
【风九岁：你买什么了？把客厅都快堆满了。】
姜越凉发来了一句语音，笑着说：“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风玖岁找了把美工刀，坐在地板上，专心拆快递。姜越凉买了两床被套，情侣睡衣、拖鞋，还有一些小家电、厨房里用的厨具，生活用品等。
风玖岁给他打了个电话，疑惑地问：“这些东西你屋子里不是都有吗？”
姜越凉依旧笑：“这是——给我女朋友用的啊。”
“……”
风玖岁：“盒子我都拆了，你自己回来收拾。”
姜越凉啧了声：“这都要男朋友动手啊？”
风玖岁：“嗯，你女朋友比较懒。”
姜越凉：“行，那男朋友勤快一点。”
“……”
风玖岁吃完早餐，准备回宿舍，她走到门口，又看了眼乱得像狗窝的客厅，叹了一口气。
把姜越凉买的七七八八，全都整理好，摆放在该放的地方。她拿起拖把，把地板拖干净，又把废弃的纸箱等垃圾收到一起，全部扔到了楼道的垃圾桶里。
做完这些，已经是二十分钟后。
风玖岁实在是没力气打字了，回屋子，录了个视频，简单说明了下每样东西放哪了，发给了姜越凉。
姜越凉直接给她发了个微信视频，忍着笑，心情很好地问：“我女朋友不是懒吗？”
风玖岁正在喝水，点了下头：“是啊。”
“那还给我收拾屋子啊？”
风玖岁哼唧道：“谁叫你是我男朋友。”
姜越凉盯着她看了两秒，冲她眨了下眼：“谢谢我女朋友，对我的宠爱。”
说着，他还靠近镜头，表情玩味地，啵了一下。
“……”
骚包的男人。
下一刻，风玖岁直接挂了视频。她看了看屋子，确定没有什么不妥了，才出了门。
斐乐那儿，她还是得去找她。
在姜越凉这儿，住了一晚，风玖岁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逃避不是问题，这事到底还是她不对。
她在学校外面排了很长的队，买了斐乐爱吃的板栗。
然后，她决定回宿舍，好好跟斐乐道个歉。
一边朝宿舍走，风玖岁一边给苏绾发了微信。
【风九岁：绾绾，乐乐在吗？】
【苏大人：在的，她在啃鸡爪子呢，好像是她勾搭的那个太极拳哥哥送的。】
【苏大人：好香哦，我也想吃。】
【风九岁：……你吃不了辣，忍忍吧。】
【苏大人：对啦，那个极品渣的事，我已经跟乔姐姐说了，乔姐姐内心毫无波澜，甚至只“哦”了一声。】
【风九岁：我有个事……就你说的那个极品渣——】
【苏大人：啊哈？】
【风九岁：他现在是我男朋友。】
【苏大人：啊！！！哈！！！难道！你昨晚——不是睡在你哥那儿了？是睡在极品家了！是吧？！！！】
风玖岁对苏绾惊人的逻辑跟判断力是服气的。
【风九岁：嗯。】
【苏大人：我就知道！快说，你们是不是——】
风玖岁一下猜到她要说什么虎狼之词，连忙发信息否认。
【风九岁：不是！没有！！别胡说！！】
【苏大人：睡了？】
两人的消息，差不多同时间发出，苏绾发了个不信的表情包。风玖岁抬起头，发现她已经到了宿舍楼下。
【苏大人：多重否定表肯定。】
【风九岁：我以你桌上的动漫手办发誓，要是我说谎，你的手办就——】
【苏大人：信了信了信了！你别发过来。】
风玖岁轻笑了声，把手机揣回兜里，爬上楼，回到了宿舍。
苏绾见她回来，不停地朝她使眼色，示意她朝斐乐那边看。
风玖岁把在学校外面买的三袋糖炒板栗，分别放到苏绾跟乔翘桌上，经过斐乐身旁时，斐乐哼了一声，看都没看她。
风玖岁勾了下唇：“乐乐，你爱吃的。”
斐乐瞥了眼，硬邦邦地说：“吃不下，谢谢。”
正在涂指甲油的乔翘，看了眼斐乐：“别作，趁热吃，唐记家的板栗，有多难排队，你又不是不知道。”
斐乐硬着头皮：“谁叫她去排了，假好心。”
“嗯？”乔翘抬眼。
她满意地看了眼自己的十指，把指甲油盖好，看着斐乐：“本姐姐一向是不喜欢说教的，大家都刚从经常说教的高中，到了不被约束的大学，谁也不希望，被谁说着管着。”
斐乐的语气还是很不爽：“乔翘，我不是你，被人骗了还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她要是真喜欢那个姜越凉，行啊，她可以跟我说啊，骗我干什么？”
听到这话，风玖岁看向斐乐。
恰好此时，斐乐的视线也朝她看了过来，两人对上。
斐乐的眼睛泪水弥漫，眼中布满委屈，抿着唇，气得肩膀都在发抖。风玖岁觉得，就算在这件事上她没说实话，但斐乐也表现得太激动了点。
斐乐在气头上，风玖岁不敢说太多刺激她的话，怕她会更加不开心。她没再多想，低声道：“乐乐，是我不对。”
“斐乐。”乔翘慢悠悠地说，“你到底在为什么生气，你自己明白吗？”
“……”斐乐忍不住说，“不是被骗吗？傻子都知道。”
“行，被骗。”乔翘把自己手机摆在她面前，淡声道，“那你气得是岁岁骗你？还是这个人骗了你？”
斐乐拿起手机，脸色一下就变了：“你怎么会有谢莉的照片？”
风玖岁一下屏住了呼吸。
谢莉？
斐乐也认识谢莉？！
乔翘哦了一声，扫了眼屏幕上她找的那张艺术照，语气平稳，像是在讲述一件很平常的事：“她是我高中同学啊，我有她照片有什么稀奇的。”
“……”
“对了，那时候经常看到两个人来我们学校找她玩。”乔翘端详着斐乐，所有所思，“虽然你现在瘦了，但其中一个，有点像你哦。”
斐乐看了眼乔翘，闷着没说话。
“另一个，长得还挺帅的。”乔翘说，“听说是你们学校的校草？叫……杨靖，对，是这个名儿。”
斐乐盯着乔翘，冷不丁地冒出句：“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喜欢杨靖，对吧？”乔翘把手机拿回来，声音很冷，“但谢莉知道你喜欢他，还骗你说她只把杨靖当朋友，背地里，他们两个却瞒着你在交往。”
斐乐：“我没——”
“别急着否认。”乔翘说，“我翻完了你的朋友圈，语言可以说谎，但事实不会。”
“……”
“你把对他们的怒气，撒到了岁岁身上。”乔翘的语气带上了几分温和，“也许，你气的不是朋友，而是那时候软弱又自卑的自己，你忍受不了，被最好的朋友欺骗。”
风玖岁：“……”
乔翘问：“我说的对吗？”
“……”
斐乐提高声音啊了声，突然歇斯底里地哭起来。坐在床上，听傻了的苏绾被吓了一跳，忙拿了纸巾跑过来：“乐乐姐，别哭，你别哭啊——”
斐乐挥开苏绾的手，冲进了厕所里，反锁上门。
隔着门，宿舍内还能听到斐乐痛彻心扉的哭声。
风玖岁站在门外，担忧地握紧双拳，她看了眼乔翘，不知道要怎么办。
“让她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乔翘摇了摇头，轻笑了声，“小孩儿性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