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就和张秘书跳楼自尽那天的天气几乎完全一样。素素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这么好的一天却一定要发生一些让她毕生无法接受的事情。
当林晓霞被一群警察戴上手铐带走的时候,她还戴着那一头黑亮的假发,她穿着衣柜里面最最好看的黑色蕾丝长裙,提上最奢侈的高跟鞋。就仿佛是外面有豪车在等待着她去参加名媛聚会。
“如果你的罪名成立,那么穿着这些进去监狱可是没有一点用处的!在里面可没有人会羡慕你身上的这些名牌!”一位警察是这样对林晓霞说的。
她勾起唇角笑了一笑,却不做应答。只有林晓霞自己知道,她还欠自己一套完整精致的妆容。这个疯狂的女人,恨一个人恨了一辈子,也为了报仇而赔上了一生,甚至错过了自己曾经那花样年华。
言镇成欠她的,整个言家欠她的,老天爷欠她的……就连她都欠自己的。在这一刻,正如她之前对言镇成说的——她是绝对不会悔过的。因为不想让自己变得更加凄凉,不想自己毕生的执念在最后一刻遭到否定与质疑。
在坐上警车之前,林晓霞听到有人在唤她的名字。这个声音是再熟悉不过的,她惶恐地把悲伤的表情收起来,牵动着嘴角露出一抹看似轻松的笑容来。她转过头去看他:“老朋友,我们就此别离吧!”
仿佛是被她的一句“老朋友”刺痛了心脏,言镇成表情一滞,他看着林晓霞脸上那笑容,心里面的沉重和压抑使他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言镇成走过去对警察说:“对不起,我和她还有一些事需要当面说,能不能留给我们一些私人空间?”
警察犹豫着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然后经过了深思熟虑,指着身旁的警车告诉言镇成:“有什么事情你们就坐在车里面说吧,我们只能给你十分钟的时间。”
得到了同意之后,言镇成和林晓霞一起坐在了警车里面。
“有什么事,你说吧。”林晓霞没有看他的脸,她垂下头,一头长发遮挡住了她脸上的表情。
可是身旁的人没有说什么,而是伸出手来轻轻触摸了她那长发,声音有些痴迷:“晓霞,真的是人一到年龄大了就会想起以前的事情。这些年来我不断地悔过自己年轻时候的胆怯。也深深地思念着你。”
林晓霞轻笑出声,声音清冷冷地:“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吗?人都在不停地回忆过去,可是我的过往却是那么的糟糕。”
说着,她哽咽了一声:“明明我长得那么漂亮,我的心是那么的好,可是为什么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局?容貌尽失,心也变了。言镇成,我失去了那么多,我什么都没有了。”
言镇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的声音都在颤抖:“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以为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可谁知你还会回来,你回来向我索命。每每看到青青,我都会想起你。你们是那么的相像!”
“可是最终你不喜欢我了啊,你也不喜欢我们的女儿了。”林晓霞说到恨处,手指紧紧地抓住言镇成的领带,她恨得咬牙切齿:“言镇成,你不是人,你没有良心!”
这时候,言镇成说:“我将要去自首了,我们都是罪孽深重的人,这一次我陪着你下地狱。”
听完这话,林晓霞脸上的表情一滞,随机她美丽的眼眸中有复杂的神色闪过。慢慢的,她松开了言镇成的衣服。林晓霞坐得端端正正,腰背挺直,她说:“如果你把这个看做成赎罪的话,我劝你不用了。因为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不会原谅你的。”
言镇成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就像洪水冲破了的坻岸一样崩溃:“晓霞,我不想你把这份仇恨带到死,人的寿命是那样的短,没有给你幸福的那些年,我从来都是欠着你的!你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弥补你?言家我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就算是为你死了我也心甘情愿!”
这时候,林晓霞仿佛想起了什么,脸上的情绪突然柔和下来。她对言镇成说:“我要你把欠我的所有所有,都补偿给我的两个女儿。特别是静静,她从小一个人长大,很不容易。”
是啊,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儿女总是她最牵挂的人。世上没有不疼爱自己孩子的母亲。一想起两个女儿的悲惨身世,林晓霞就觉得浑身都在痛。
“真的吗?这样就可以补偿你?”言镇成瞪大了眼睛看着林晓霞。
她笑了一笑:“没办法让我不恨你,但是如果你能够把对我的亏欠弥补给她们两个的话,也许你对于我来说还会留下最后一点点的美好回忆。”……
当戴安娜手忙脚乱地冲进素素的房间,她也顾忌不得素素的情绪了,因为这件事情必须要对她说。
开门的那一瞬间,戴安娜看到素素眼圈通红,将整个身体蜷缩在角落里面,昨天送进来的饭菜依然是一口都没有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