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被时衍轻轻的拉下来放在洁白的被单上,头也被他温暖的手慢慢的压到他宽厚的肩膀上。
阮安汐哭的更凶了,一下了时衍便感觉到了肩膀上的温暖的濡湿,他感觉这眼泪透过他的西装,渗入他的皮肉,缓慢而又坚定的到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自己大概一辈子都没法让怀里的这个女人受到委屈吧,时衍无奈而又甜蜜的想着,其实这样也很好。
时衍这时候更加深刻的意识到这辈子他都不会遇上一个更能让他心疼的女人了,他只想抱着这个女人天荒地老。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时衍左手轻轻放在阮安汐布满了柔软头发的后脑勺上,右手不停的轻拍着她纤细的后背。
时衍现在不打算开口劝慰些什么,哭的这么凶肯定是心里有着莫大的委屈,不如先让她发泄发泄。
而阮安汐其实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的这么凶,刚听到自己有可能被泼硫酸的时候她确实很害怕,可是她平时并不是这么软弱的人,今天却因为时衍的一句话哭的停不下来。
良久,时衍的轻抚让阮安汐的眼泪慢慢的停了下来,可她仍然静静地趴在他宽厚温暖的肩膀上不想动弹。
实在是太不好意了,明明自己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可是却趴在他肩膀上哭了这么久。
阮安汐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时衍深色的西装上很明显的看出来后背濡湿了一大块。
然而更多的还是舍不得吧,阮安汐情不自禁的伸出哭泣时一直紧紧揪着床单的双手,慢慢的环住了时衍的腰。
真想就这样静静的跟他相拥到老。这一刻,两颗一直试探一直误会的心拥有了一个同样的愿望。
“阮安汐!你没出什么事吧。”
顾诗头上戴着鸭舌帽,鼻梁上架了一副大大的黑色墨镜便匆匆赶来了医院,一推开门便着急的询问阮安汐的情况。
床上相拥的两个人猛的被顾诗惊醒,阮安汐抖了一下后迅速的躺下去用被子蒙住了头。
……真的是,太丢脸了。
时衍看着动若脱兔的女人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眼里也带了点笑意,看得站在一旁的顾诗心里涩涩的有点难受。
原来他不是对所有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呀,顾诗心里这样想着,窗外的阳光打在洁白的床单上,床边西装革履的男人静静的看着被子里一团隆起,这幅画面还真的是很温馨呢。
心里再怎么不舒服顾诗也还记得自己这样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过来是干什么,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还是开口说道:“阮安汐,你们报社的人说你那天晚上拍了我的照卖给营销号陷害我,所以现在网上有些人扬言要来报复你,你还是小心点吧。”
“我知道了,顾诗,谢谢你过来提醒我。”
阮安汐掀开蒙住头的被子,哭过的眼睛红红的,却还是真诚的看着顾诗向他道谢。
顾诗看着阮安汐哭红的眼睛,心里还是有点介意,时衍现在还是把视线放在阮安汐身上,她索性转过头去,想着赶快把事情交代好便离开。
“其实那些说要对付你的人都是我的粉丝,她们没办法帮我洗白就把怒气都撒在了你身上,这点我替她们跟你道歉。”
说完后顾诗还是忍不住看向了时衍,犹豫了下还是道:“哥,现在我也没办法管住我那些粉丝,你找些人好好保护阮安汐吧。”
说完后顾诗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看向时衍,心里也不免有点忐忑,不管怎么说也和自己有点关系,她真的不希望时衍对她有意见。
这时候时衍终于移开了一直放在阮安汐身上的视线,脸色有些难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人怎么会到医院来,而你又出了什么事牵扯到了她?”
虽然时衍终于正眼看向自己了,可是他话语里对阮安汐的在乎还是让顾诗难受,然而毕竟理亏,她也不敢说什么,只得将这几天的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听到顾诗说起报社社长对阮安汐所做的事,时衍一下子就怒了,自己心心念念生气了都不敢大声斥责的人居然在外面这样受人欺负。
想到这里时衍不免也有点生阮安汐的气,要不是她愿意乖乖待在他的羽翼下谁敢惹她,这个女人竟然还因为那个破社长把自己弄到医院来了。
念及此,时衍的语气中便不免带上了不满:“你待的那是个什么报社,一个小社长竟然敢这样针对你。”
阮安汐还没来得及反应顾诗便接过了话去:“这事儿你不能怪阮安汐,她那个社长应该也只是个枪,真正针对阮安汐的应该是那天指定她来蹲我的人。”
其实时衍也知道这件事里面最无辜的就是阮安汐,可是他仍然生气阮安汐受到了伤害,或者可以说他生气自己没有强硬的把她绑在身边保护她。
而阮安汐听着时衍的埋怨心里也很不好受,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而她怎么也想不出背后会是谁这样陷害她。
于是房间里又一次沉寂了下来,阮安汐心里默默的回想着自己有可能得罪的人,没有说话——或者说不知道说什么。
时衍现在确实很生气,可是又怕自己一开口会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索性垂下眼掩饰住了怒意,只是周遭的气息冷的吓人。
顾诗以前见过时衍生气的样子,当时候她还小,可是她现在还记得当初在旁边被吓得话都不敢说的样子。
然而现在顾诗不说话却不是被吓的,她只是觉得有点不甘心,她知道时衍有多愤怒,可是他却压抑着自己怒意不想吓到阮安汐,果然对待自己和她的区别很大呢。
越想顾诗越不愿在这里待下去了,索性转身便走:“我再去查查这事儿,你们先聊。”
顾诗走了以后很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浅浅的呼吸声和着阳光下浮动的灰尘微粒有股奇怪的美感。
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得罪过谁的阮安汐放弃了在脑中搜索可疑人物,看着被子上的阳光和被阳光覆盖的那双修长的手,干咳了声还是打算开口打破沉寂的气氛。
“那天晚上的事总归是有惊无险,今天的事真的很感谢你,顾诗说的那个幕后使者她的经纪人肯定也会去查,你不用太担心。”
说完后阮安汐有点忐忑,其实她很想问时衍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又怎么会在工作时间过来找她。
可是她看着眼前紧抿住薄唇的男人却又不怎么敢开口问。
其实刚开始跟时衍相处的时候阮安汐总觉得他经常生气,后来才发现他每天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两人毕竟兜兜转转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同样是面无表情,生气和没生气阮安汐还是分得出来的。
这个样子的男人很明显是生气了,阮安汐不确定他是因为她受到了伤害生气,还是觉得自己不知好歹离开他在报社工作而愤怒。
有可能两者都有吧,阮安汐心里悄悄的想着,前者的可能性让阮安汐心里悄咪咪的感觉到有点甜蜜。
后者……其实也是担心她的吧。
正想再说点什么让时衍缓和一下情绪,而这时候他却缓缓抬起眼看了过来。
阮安汐看着他眼睛不知名的情绪,瞬间忘了自己该说的话,幽暗的眸子让她舍不得移开眼睛。
算起来两个人很久没有这样静静地对视了,但是前不久自己还趴在他的肩上哭了个痛快,这会儿被人看着感觉总有些怪怪的。
阮安汐望向刚刚自己趴过的肩头,自己眼睛红红的样子应该很丑吧……
时衍随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落在自己的肩上,心情瞬间好了不少:“这件事情解决之前我会找人保护你,你自己也要多注意,报社你就不要再去了。”
至于这件事情要怎么解决,时衍才不会像阮安汐以为的那样等顾诗的经纪人把人找出来。
且不说那些人的效率,单就这事儿招惹到了阮安汐,这件事情就必须是他来做。
他要亲自把敢伤害她的人找出来。
说完后时衍很满意的看着眼前靠在枕头上的女人听话的点了点小脑袋,轻轻的嗯了一声,便好像不好意思般的又把头低了下去。
这要放到以前时衍肯定会觉得阮安汐不把他放在眼里,然而今天他更清楚的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自然是觉得阮安汐做什么都是可爱的。
而且这个平时一贯以坚强独立的外表示人的女人今天居然哭得一双杏眼都染上了桃色,这个低头时衍很自然的把它看成了是女人害羞的表示。
时衍突然感到心中涌出一股冲动,突然很想好好告诉阮安汐自己的心意,然而话要出口的那一刹却又被他硬生生的止住了。
还是等他把这件事情解决再说吧,现在说出口,如果得到回应的话自己肯定更舍不得冷落她去查幕后那个人。
如果得不到回应……
虽然很不愿这么想,但很可能眼前低着头害羞的女人现下不会有让他满意的回应,不如等自己有精力有时间了再来好好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