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时衍都做了决定,乌窦也没有反对的立场,林焕调给他的几个人很快收到了消息,直接冲进了仓库。
想来他们还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没多大会儿乌窦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他接起来说了两句便挂断,冲时衍摇了摇头:“孩子不在里面。”
“SHIT!”
时衍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不等乌窦再说什么,他已经解了安全带下了车,直直往那仓库走去。
乌窦犹豫了下,虽说他算是“技术工种”,但是老板都亲自上“前线”了,他也没有继续在后面缩着的说法,很快便也跟了上去。
仓库里光线很暗,走到最里面白炽灯的光才又将四周照亮了起来,周围的情形也清清楚楚落到了时衍眼中。
林焕调给乌窦的几个人跟他的保镖是一个雇佣兵团出来的,算得上是精英,里面几个看上去就瘦瘦弱弱的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另外两个比较强壮,想来是打手一类的,很明显被‘特殊照顾’了,满脸的淤青只怕亲妈见了都认不出来。
几人本来在哀哀求饶,见了时衍便知道正主来了,一个瘦巴巴的男人直接膝行过来就要抱他腿:“这位老板,不知道咱们之前是怎么得罪了您,您开口说句话就行的事儿,怎么还劳动这几位大哥了呢呵呵呵呵……”
时衍微微皱眉,他身前的保镖已经把那人挡了下来。
他也不耐烦跟这些人啰嗦,直接拿手机调出了小贝的照片问:“昨天有没有见过这个孩子?”
那领头的还想装傻:“什么孩子?咱们就是靠手艺赚点饭钱,自家孩子都好久没见过了,哪还能……啊——”
他的后半段话被惨厉的叫声代替,却是时衍一个眼神的功夫那保镖直接踩在了男人的腿上。
骨骼碎裂的声音在空荡荡的仓库中听得清清楚楚,剩下的几个人眼中惧意瞬间深了几倍。
“老实点说实话,能少受点罪。”
明明是跟方才同样的语气,落在这几人耳中却森冷仿佛来自阎罗殿。
有了方才那人做示范,剩下的人再也不敢有什么侥幸的心思,照片被一个个传过去,很快便有一个中年女人搭了腔:“我……我好像见过这个……这位姑娘……”
“就是她。”
乌窦在外面犹豫了好一会儿,刚进来便听到有人招了,探头一看这人竟还正是监控上他发现的那个。
闻言时衍的脸色并未有多少变化,但乌窦还是看到了他骤然捏紧的拳头。
那个中年女人则是被乌窦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的懵了下,想来是把他当成警察了,一句反驳下意识的出了口:“不是我,不是我……”
“到底是不是?”
旁边保镖显然也被她的样子弄得烦躁,一脚过去那女人就是一声惨叫,再也不敢耍滑头:“是我是我,我就只见过这个孩子的照片,但其他的我什么都没做!真的!”
时衍脸色终于不再像之前那样平静,其余人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他已经冲那人走了过去:“话说清楚。”
说话间他一脚踩在了那人刚才被保镖踹过的地方,想都能想到那儿有多疼,但时衍声音中寒意刺骨,那女人被他阴沉沉的眸子盯着,一句痛呼愣是被卡在了喉咙里。
他们本以为过来的是警察,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一开始准备好的撒泼耍赖的功夫是没办法用了。
毕竟警察还是“秉公守法”的,他们知道对方不会随意危及自己的生命,但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尤其是时衍这种看起来不动声色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一句话不如对方的意,一条命就这么没了。
“说话!”
时衍面上微微有些不耐烦,那女人不敢再隐瞒,竹筒倒豆子似的把那天的情况全说了出来。
“那天我本来是去吃饭的,结果走在路上正好碰到了以前一个朋友,上来就问我还做不做生意嘛。”那女人咽了口唾沫,面上挂着讨好的笑,“我这儿要的孩子都是些无父无母的,相当于给他们提供了个遮风避雨的地儿,一看他那样儿我就知道……”
这次时衍没说话,旁边乌窦已经听不下去了:“这些话你留着给自己的良心听吧,正经说事儿,否则就别怪我们自己动手了。”
因为长时间不出他那个工作室,乌窦的皮肤有种不正常的苍白,这会儿阴沉下脸来格外吓人,那人哆嗦了一下,忙不迭的道:“是是是……我就,就抵不过他纠缠嘛,就答应去看看照片,谁知道等我朋友带着照片来的时候才发现那孩子已经那么大了……”
“多大?”
“看起来有三四岁了吧,”那女人想是被吓怕了,没敢再隐瞒,“您可能不知道,这孩子还是一两岁的好,既容易养活又不记事儿,可这个孩子已经这么大了,要是到时候自己找回家去……”
“你不是说经手的都是无依无靠的孩子么,这会儿又怕孩子找回家去了?”
乌窦声音中满是讥讽,那女人身子一僵,脸色难看下来。
时衍瞥都没瞥她一眼,只不知道盯着哪儿看,这会儿突然开口:“继续说。”
“哎!”那女人抹了把汗,“就算除去年龄,那小闺女看起来养的白白嫩嫩的,穿的也好,肯定是从小娇生惯养起来的,那家里人还不知道多宝贝呢,这我就更不敢要了。”
三四岁的孩子已经开始记事儿,不过小孩的力量毕竟不大,可她背后有什么人就是大问题了。
普通工薪家族的孩子,就算丢了也没有太大力量去寻找,可万一不小心惹到了有钱有势的,对方要是不依不饶起来麻烦可就大了去了。
还有一点女人没说,小贝毕竟是个小女孩,想从人贩子手里买孩子的都是急需传宗接代的,就算他们收了小贝也卖不出多大价钱去,所以他们更不可能冒着风险把孩子收了。
果然,那女人接下来便急急道:“这位老板,我是真没要那孩子,之后我那朋友就走了,真的!”
时衍不置可否,好一会儿才开了口:“人去哪儿了?”
问的自然是她那准备卖孩子的“朋友”,中年女人几乎把一颗脑袋都摇下来了:“我真不知道,就是生意上有点来往,这下生意做不成我哪能去关心她去哪儿了……啊——”
她后面的话被一声痛呼打断,保镖在时衍的示意下踩着她刚才被屡屡伤到的腿,那女人当下就受不了了,直接疼的在地上打起了滚儿:“饶命啊各位老板,饶命啊……我我我,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嘁,早说不就行了,省的吃这些苦头。”
乌窦倒并没有因为女人的嚎叫起什么恻隐之心,毕竟这些人平常做那些事儿就说明骨子里头都是黑的,他们这算是为民除害了。
另外几人更是瑟瑟发抖,无不觉得今天是碰见阎罗王了,心中只剩下害怕。
保镖松开那女人,她的腿弯的已经不正常了,想必里面不止断了一处。
那女人哆嗦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疼的边吸气边结结巴巴的道:“我其实,当时想着,邓姐既然能找到这么高质量的货……孩子,说不定是跟什么大人物有了来往,就想跟上去看看。”
因为她不小心说漏嘴的那个“货”字,时衍的脸色又难看了许多。
那女人像是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冷了不少,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哆嗦,语速竟还快了起来:“我一直跟着她到了齐东路的一个出租屋里,等了很久都没在看见她出来,就只能走了。”
“齐东路?”
乌窦唯一皱眉,却没有什么印象,还是旁边一个保镖开了口:“是城中村那条路,有不少出租屋。”
所有繁华的大城市中都有这么个地方,C市自然也不例外。
城中村里住的多半是外来务工人员,也有本地的小偷骗子扒手之类,可以说是整个城中最乱的地方。
想到小贝在那种地方待过,时衍就觉得脑中一阵阵的胀痛,若不是还有一线理智拦着,他可能现在就已经拿这些人渣出了气了。
中年女人的话落下许久,时衍不开口,其他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才终于听他的声音响起来:“你见过那孩子么?”
那女人连忙摇头:“没没没,我就只看过她的照片,真没见过真人。”
监控录像中与这女人接头的也只是一个成年人,她没有撒谎。
顿了下,时衍又问:“你说你那个朋友,叫什么?”
“邓金花,是好久之前的朋友了,这几年也没有什么来往,她的事儿我一点也不清楚……”
时衍没有听她啰嗦下去的打算,直接开口截断:“那出租屋在哪儿?”
“哎哟那边的房子我也不太熟悉,路又乱……”
“记不起来了?”
时衍的声音又冷了下去,那女人打了个哆嗦,顿了下忙道:“我只记得是在那片儿的最外围,哦对了,那房子前面还停了一辆车,看起来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