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蔓眼中蓄上一层雾气,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中还带着些没压住的哭腔:“赵大哥,我知道我之前错了,但我以后……”
“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赵擎眼中神情更甚,迟蔓眼看着对方离自己越来越紧,终于还是在最后一步抬手挡在了两人中间:“赵大哥,还……还在车上呢……”
照片泄露的事让她有些草木皆兵,赵擎想也明白她的心情,很快便坐回了原处:“抱歉,我有些没控制好情绪。”
这次找不到人的事儿让迟蔓迫切的想跟赵擎确立更稳定些的关系,这会儿闻言忙道:“不是你的错。”
顿了下抬眼看了下前面司机,低头在手机上打字:“只要不在外人面前,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赵擎满是惊喜的目光看过来,迟蔓面颊微红:“以前的事到底是我错了,哥哥你可以惩罚我……”
最后三个字几乎藏在了喉咙里,但是两人相距如此之近,赵擎还是听了个正着,面上笑容顿时更深:“那我怎么舍得呢,蔓蔓你能答应我已经很开心了。”
说话的功夫已经到了地方,赵擎去帮迟蔓开了车门,又让人在门口稍等去给了车费,这才上前牵了迟蔓的手进门:“我们要个包厢好不好?”
迟蔓面色绯红,低头躲开了赵擎的视线,声音微不可闻:“嗯。”
她答应完却没了动静,迟蔓心中一跳抬头看去,就见赵擎不知道在想什么,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幽深。
她只当对方是动了龌龊心思,心中虽然不屑,面上却一丝一毫都没有表露出来,只像是有些羞涩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赵擎这才像是回过神来,对迎过来的侍应生报了一个名字,便带着迟蔓跟了上去,而这次右手却已经环到了女人纤细的腰肢上。
侍应生把人带到门前边离开了,赵擎本还算规矩的手当即就顺着迟蔓的腰线下移,在她臀上狠狠捏了一把,笑容也带了些危险之意:“蔓蔓?”
迟蔓嘤咛一声,对上对方满是侵略性的目光,她主动献上了吻,算是回应了方才那个强自压抑着的疑问。
赵擎将她拥入怀中加深了这个吻,一手伸到迟蔓身后打开了房门,两人相拥着进了包厢,只是迟蔓还没来得及在做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那满带着怒气的声音太熟悉,迟蔓几乎瞬间便从意乱情迷中清醒了过来,还没来得及回头一股子凉意便顺着尾椎窜了上来。
“你给我转过身来!”
声音的主人想来是气的很了,一句话抖得厉害,只是这会儿再走也已经没了意义,迟蔓原地僵了半晌,也只能僵着身子转过去,果然便看到了一脸怒气的时夫人。
她身旁还坐着悠然喝茶的时衍,而方才站在她身边的赵擎这会儿也走到了两人面前,微一躬身便不再说话。
看到这儿迟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直到这会儿之前一直被她刻意忽略的细节才通通涌了上来。
为什么她现在声名狼藉,赵擎还会对她表现出善意;为什么警局内查不到赵擎的名字;为什么他说是临时起意带自己来吃饭,进门却直接报给了侍应生包厢名字;为什么她这次出了这么大事时衍那边却没有丝毫动静……
原来都在这儿等着她呢。
相比于迟蔓的失魂落魄,时夫人更多的却是被欺瞒的失望与愤怒。
毕竟在昆明这几天她几乎已经对迟蔓这孩子完全放心了,只要跟对方家里谈谈没有什么大问题,她就是逼也要逼着儿子娶了对方。
没想到回来之后时衍竟然主动找上了她,说是要请她看一场戏,结果她就看到了自己最满意的“儿媳妇”,跟一个陌生男人抱着啃着到了她的面前。
刚开始她的确是怒气上涌,可后来更多的却是失望。
明明那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心里想着,时夫人便也问出来了,语气中没了以往惯常的高高在上,而是满带着失望无奈。
总归她所有的努力都成了泡影,时家肯定是攀不上了,迟蔓索性也不再演戏:“可惜了时阿姨,您看错了人,我本来就是这样的。”
最初的窘迫褪了下去,迟蔓索性理好衣服发型,坐到了两人对面:“迟家现在走投无路,您又没有要想帮的意思,我除了自食其力还能做什么?”
时夫人眉头皱得死紧:“有困难你说出来,小衍他肯定……就算他不肯帮忙,阿姨总会帮你的,你又怎么能……”
“靠山山倒,我没有那么好的命。”
迟蔓阴沉的目光扫到时衍身上:“不过能麻烦时总在我身上花这么多心思,还把局长家的公子都拖下水,看来我迟蔓还是蛮有面子的。”
直到现在,时衍终于开了口,说的话却完全出乎迟蔓的预料。
男人对着赵擎做了个请的姿势:“正式跟迟小姐介绍一下你自己。”
迟蔓心头冒起一股子怪异的感觉,还不等她理清楚,那男人便站起身冲她伸出了手:“迟小姐,我叫秦安,B大表演系二年级学生。”
不等迟蔓回过神来,时衍便勾了嘴唇开口:“局长家的公子……没想到秦先生的剧本写的也不错嘛。”
“时总过奖了,那您答应我的那部剧……”
“回去林焕会跟你谈,合作愉快。”
两人握了手,赵擎,不,秦安便离开了包厢,从始至终再没看迟蔓一眼。
倒是时衍,有些不耐的瞥了眼对面坐着的人,这才重新看向半晌没说话的时夫人:“这回您总信了吧。”
其实从那天顾诗告诉他迟蔓做下的那些事之后时衍便想动手了,之前他一直看在两家的交情——尤其是时夫人的面子上手下留情,但是对方丝毫不知收敛,苍蝇虽然没什么危险,但一直在眼前晃悠也烦人得很。
但这件事做起来也并不容易,毕竟时夫人护迟蔓护的太明显,他但凡要对对方做点什么,落在时夫人眼中差不多就是打了她的脸。
所以他想着这次行事一定要小心且一击必中,务必要在时夫人发现之前将事情做到无法回头的地步。
没想到他这边还没动作,阮安汐竟先出了手——虽然对方丝毫没有跟他商量过,他也不知道那些照片都是怎么来的,但是不管是直觉还是下面人查出来的情况,这件事都指向了还在病房中躺着的那个人。
将迟蔓**不堪的过往暴露在大众面前,这手段的确是一击必中,但是这样一来事情便被摆到了明面上,如果在还没有具体成果的时候被时夫人发现压下去,那就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他能想到的事情,时夫人与迟蔓肯定更能想得到——或者就算这件事跟阮安汐没关系两个人也能把罪名安到她身上,更何况这事儿的确是她做的呢。
阮安汐是为了小贝的事情才做出这种事,时衍不能撤了照片让人将这口气憋回去,只能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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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件事就是先瞒着时夫人,在这件事发挥它应有的效用之前千万不能让对方出手干涉,只是他这儿还没来得及出手,做贼心虚的迟蔓就先带着时夫人离开了事件漩涡。
这就给了时衍准备第二步的机会。
只要时夫人还护着迟蔓,那不管他们使多少手段都只能有暂时性的效果,这下务必要斩草除根,将时夫人这个助力从迟蔓身边完全拉回来。
而时夫人之所以喜欢迟蔓,无非是觉得她乖巧懂事,能撑得起场面。
那他就让时夫人亲眼看看对方到底是怎么“乖巧”的。
时夫人本还想说这是儿子联合外人设计的一个圈套,没想到迟蔓一开口就将她所有的辩解都噎了回去,这会儿只寒着脸看着对面不复乖巧的人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没有理会时衍的问话。
后者暗叹了口气,其实这件事本该由顾诗跟时夫人说,相比于他时夫人显然更相信自己的“小棉袄”,但可惜顾诗最近工作忙得很,只能由他代劳了。
“咳。”
室内一时陷入了胶着,时衍看了眼时间,不耐烦的干咳了一声后率先站起身来:“既然事情都弄清楚了,那就各忙各的吧。”
时夫人终于从迟蔓身上收回了视线,想来也是失望透顶了精神差的厉害,看起来比平时至少老了五岁。
眼看着两人要离开,迟蔓却又开了口:“等一下。”
她起身盯着时衍,如果不是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与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时衍没有回头看她,却也没有继续往前走,迟蔓深吸了口气,死死盯着前面的背影:“我爸那件事也是你做的。”
她本对此还很是疑问,这会儿说出来却是肯定的语气。
之前一直没往时衍身上想是觉得对方犯不着对她用这些手段,可现在看来,为了那个女人对方什么都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