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种状态下的教宗,彼拉多并没有胆寒,只是笑笑,略带讥诮的说道:“在当今大陆上,除了剑圣罗兰德,恐怕只有教宗陛下您能有如此气势了。呵呵,只是很可惜,不入神境,您的寿命终究是无法脱离出人类的范畴。您现在这具充斥着光明神力的躯体,已经两百多年过去,只怕也到了极限了吧?没有外力的情况下,您又还有多少时日可活?十年,还是二十年?”
教宗陛下沉默不语,因为眼前的人所说的确实没有错。人活一世,不过百年寿命,在这块大陆上,人类能够称霸独尊,靠的不是生命的长度,而是远超任何种族的繁衍能力与学习能力。
现任教宗,圣保罗六世,依靠着他那精纯的光明神力,已经活过了快两个世纪,而他身体的机能,早已慢慢衰退到寻常老人水平了。彼拉多说的不错,二十年内,即使用治愈恢复能力极强的光明神力安养身心,也是最终难逃一死。
只是这样又如何呢,教宗淡淡一叹,道:“若能保大陆和平,我命何足惜,我虽老朽,也要搏命一战!”
这些年来教宗陛下深入简出,除了培养神殿的年青一代,几乎不问世事,正是因为他自知大限将至。若不动还有二十载可活,若全力出手动用光明神力,则是性命堪忧。
“哈哈哈!好,好一个为了天下为了和平!可惜的是,你纵然不惜老命,也恐怕改变不了什么了,教宗陛下!。”彼拉多只是放声大笑,笑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他也是一个老人,虽然比起教宗陛下要年轻得太多,但是终归是老了,所以这样的疯狂大笑,看上去很是古怪。
不正常的举动自然是因为他要做得事情。彼拉多笑声敛,便从口袋当中拿出了一颗青绿色的药丸,缓缓放入了自己的口中,咽下,而后道:“属下倒想一问,教宗陛下,您可曾听过幻灭果?”
见老教宗微微皱眉,彼拉多用开始颤抖的声音说道:“传说中,叹息之墙的周围有一种植物,唤做见生见死树,三十年一开花,六十年一结果……这树上的果子,就叫做幻灭果!这果子结出来晶莹剔透,三十年,由虚到实,此后一换一灭是六十年时间,经此九次,才得成熟,这果子的取得方法极难,纵然是您博学多识,没有听过也是正常。这是只有刚出生不过十岁左右的精灵族幼生儿,且必须是生来就具有极强自然亲和力的童儿才能在东西大陆的交界,无尽之海时空大裂缝感应到摘取。”
“嗯,没有错,这果子确实拥有不可思议的时间异能,未成年的精灵族少年吃了,能立即跨过最弱小危险的幼年期,直接成年,而且力量,更胜一般的成年精灵,不过即使精灵族全盛时期,这东西都极少流出,如今精灵一族远迁北方,这果子也成为了传说。不过这一切,与你又有什么干系?”教宗接口道。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教宗陛下的博识,原来您非常清楚。这件事情自然与我有很大的关系。刚才我吃下的那青绿色的药,便是幻灭果做成的。只不过是经过了我们黑暗议会的药剂大师,克里斯托弗的改良罢了。”言罢,彼拉多缓缓地盘腿坐下,平静的仰望着教宗,继续说道:“他管这种药,叫做时光之毒,中者必死,古往经来,无药可救。”
“生死之间有大恐惧,我还是不能超脱呀,只要半个小时,我就会被光阴毒死,此刻我害怕得抑制不住的颤抖。只不过,跟我生命共享中的您,也会随我一起老去而后死亡。哈哈哈,这么算来,我也不亏了!教宗大人,你可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用这种憋屈的死法离开人世?”彼拉多突然疯狂的的笑道。
在老教宗的眼中,彼拉多的鹤发童颜,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去,发际染白,道道皱纹开始在脸上纵横交错……
他吃力的抬起勾下的腰,看着同样已经坐倒的教宗,讥讽地说道:“你又可曾想过,祈祷了一辈子的光明神,会用他的神术,带走了你?醒醒吧,神早已不在了,光明终将覆灭。哈哈哈哈哈哈!”
教宗陛下没有理会彼拉多,他的容颜老去的速度更快,但是这位至尊却没有任何畏惧的情绪。
“神宽恕你的狂妄,怜悯你的无知。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一人信仰光明,那神的荣光就不会灭,只要有一人向往光明,那破坏之神就不会能成事。”
忽然之间,教宗的身上光芒大盛,光明神力催发到了极致,他高声的吟唱,而天空中,居然显现出了天堂般的场景,有憨态可掬的小天使环绕,有端庄圣洁的神女,有诸般威猛神将……
教宗陛下苍老却宏伟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响起:“光明神在上!请赐给我们永远的安息,并以永远的光辉照耀他们。请垂听我祷告!一切生灵都要来归于您……”
安魂曲,在这个时刻,教宗大人为自己唱响了安魂曲,周围的天使仿佛也感觉到了这个老人即将升入天国,声音越发的嘹亮宏大。彼拉多听着这首曲子,不禁看向教宗,在老人眼光的直视下,却仿佛受到了莫大的痛苦,他倒在地上,痛苦的扭动着身体。
渐渐地,歌声弱了下来,天空中的异景渐渐散去,教宗的眼睛安详的闭上了眼睛,而两人中间,代表生命连接的金线也断开了。
……
……
正午时分,一只由西而来的队伍,风尘仆仆的来到了帝都。队伍之中的每一个人,看上去都很是憔悴,甚至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只不过看守城门的卫兵,依旧不敢拦他们,因为这些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上位者的气息。
天空之城的秩序向来很好,城卫兵也还算谨守本分,但是长时间的安逸,总会使得有些人被腐化。就像是那个大腹便便的城卫官,他负责着天空之城四大门之一的东门。这个家伙凭着家族之中的关系上位,平日里好吃懒做,还没有普通的士兵有眼力价。此刻看着这样一帮泥人走进了城里,他先是一愣,而后咧嘴一笑,无聊的生活中,终于有了一些乐子可寻了。
他鼻孔冲天的走了过去,周围熟知此人的普通民众纷纷绕道,不想受到牵连。
走在队伍前方的,是一个少年。他没有可以的释放自己的威势,所以若是普通人,并不会觉得他有多么的不寻常,而很不幸,这个大肚城卫官,正是普通人之中的一员,若是让他知道,就是这个少年,在昨夜斩杀了一恶魔,那么不知他是否还愿意再迈出一步。
兰斯此刻的心情很不好,所以纵然是对待这样的普通人,他也留任何的情面。只是简简单单的看了那个大摇大摆走来的城卫官一眼。那个大腹便便的家伙,脸色顿时狂变,仿佛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吓得大小便失禁,瘫软在了地上。
周围的普通民众发现了眼前这一幕,不免觉得大快人心,而后又震惊于刚才那个穿的脏兮兮少年的恐怖,然而再去看时,刚才的一行人,已经在街头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