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了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胡为脸上红一道,白一道,像个大花脸。
刘力乾大吼:“不许笑!”
吴世钊摇摇头:“力乾,看来这段时间要重点训练下胡为,先将就一下吧。”
刘力乾点点头:“下面齐步走,齐步走!”
在押人员迈腿就走,吴世钊看了看,说:“胡为,你怎么搞的?迈左腿时出右手,为什么出了左手呢?快点纠正过来!”
胡为赶忙纠正,可是实在越纠越错,弄得都不知用哪只脚哪只手了,他干脆突然站着,一动不动。后面那人怎么料到他突然停住?一脚踩上去,将胡为推出老远,胡为恼怒不已,干脆顺势往前一倒,扑在前面那人身上,前面的人又撞到前面的人,如此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在一起。
吴世钊怒吼:“胡为,你又在捣蛋!今晚,全体多训练队伍一个小时!”
大家爬起来,恶狠狠地盯着胡为。
“孙晃金!”刘力乾喊。
“到!”孙晃金出来。
“你按照以前的方法,训练一个小时,注意,多关注下胡为!”
“是!”
吴世钊和刘力乾走了,安排一个辅警站在铁门处监督。
胡为度时如年,不但腰酸腿胀,心里非常憋屈,漫长的一小时终于过去了,胡为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这时,门口喊一声“打饭了”,所有人为之一震,站起来,纷纷朝铁门口涌去。
“不要挤!”孙晃金一声大吼,大家都耸拉着脑袋,一个一个列队而行。
胡为抬起头,恨恨地盯着人群,此时,他多么怀念在外面的时光,多么怀念在14监的时光。
在14监室,会有人将第一份饭菜恭恭敬敬端过来,他不动勺,没人敢吃饭。如今却是不行,肚子饿得咕咕叫,胡为没办法,费力地爬起来,排在最后面。
严管监室的饭比普通监室要多些,菜却要差很多,没什么油水,胡为饥火难耐,捧着饭盒,急匆匆往嘴里扒着。
只吃得几口,便“呸”地一声,胡为弯下腰,一口将嘴里的饭菜喷出来,双手在嘴里抠了两下,怒道:“这是什么菜?比猪吃的还不如!”
旁边的人见了,说:“胡为,我看你平时大鱼大肉吃多了,来到这里,哼,你将就吧!”
“这猪吃的东西,打死我也不吃!”胡为砰地将饭盒往床上一丢,旁边马上围来数人,说:“胡为,你真不吃?”
“不吃!”
“那就给我吃啊。”几人同时说道。
“你们爱吃吃吧,反正老子就是饿死也不吃!”
那几人听了,大喜,冲上去就去抢胡为的饭盒,几人抢成一团。
“干什么?”孙晃金见了大吼:“你们在抢别人饭菜?好好好,我等下报告吴所,每人扣三分!”
那几人听了,慌了神,说:“金哥,金哥,我们可不是抢别人的饭菜,而是胡为他自己不吃。”
孙晃金见了一脸怨气的胡为,顿时明白了几分,端着饭盒坐在他身边,边吃边说:“胡为,你饿着肚子,怎么搞训练?”
胡为霍站起,往孙晃金饭盒瞧去,见和自己吃的一模一样,问:“你是值日员,怎么和我们吃的是一样的?”
孙晃金把饭一推,说:“胡为,你以为我会特殊,是不是?我告诉你,这是严管监室!每一个人,无论以前多么风光,来到这里,大家都是平等的!”
“哼,我又不是当兵的,为什么天天要搞训练?”胡为愤愤说。
“队列训练能增强人的纪律性,再说,这里可不光只是队列训练呢,还有文化教育等。”
“我呸!我又不是来读书!”胡为更恼了。
“胡为,你若不认真,只能永远呆在严管监室了,然后等到法院判决的时候,驻所检察室会将你的表现给法院,你又得多判一些时间了!”
“我又没犯罪,我是冤枉的!”胡为说。
孙晃金说:“来到这里,没有一个不说自己是冤枉的!”说完,他看了看其他人。
大家都笑了起来,齐声说:“我们都是冤枉的!”
孙晃金笑笑说:“看看吧,我说的没错吧。不过,你可以跟我说说,你哪里冤枉了,说不定,我还能替你指一条明路呢。”
胡为说:“孙晃金,那天早上我在宾馆睡觉,突然有人敲门,我打开一看,一群公安冲进来将我按在地上,然后在柜子里搜出了几十公斤毒品,这毒品根本就不是我带进来的,我也莫名其妙,就被关起来了。”
“几十公斤毒品在你房间,不是你是是谁的?”
“公安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证据证明这毒品是我的。”
“真的?”
胡为叹息说:“金哥,这毒品确实不是我的,对你,我有必要说谎吗?你又不是公安!哼,等我出去了,一定要提起国家赔偿!”
“看来,你确实是冤枉的。”孙晃金同情地说。
“那有什么办法,现在关在这里,只有听天由命了。”胡为说完,烟瘾犯了,心里痒痒的,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将饥饿的感觉都压了下去,口水不停地往下流。
“金哥,来、来、来只烟吧,我、我我犯烟瘾了。”
“烟?这里哪里有烟?大家都没有烟抽。”孙晃金说。旁边的人都笑了起来,说:“胡为,你看看朱过央那个老烟鬼,他来到这里,抽过一根烟没有?”
这时,凑过来一个黑脸大汉,咧嘴说:“胡为,你看我这牙齿,从里到外都熏黑了,在以前,我一天得要一条烟,现在连什么是烟味都快忘记了。你慢慢熬吧,有一天你就习惯了,我在这里呆了几个月了,再过段时间,可得分到普通监室去了。”
胡为全身发软,坐在木床上,痛苦不已。以前,他怎么受过这种罪?就算当年出道之初,受过各种艰辛,也未曾像现在这么狼狈。他咬着牙,胸膛剧烈起伏着。
没人再理他,各自休息去了。
孙晃金丢给他一床被子,说:“胡为,别发呆了,睡吧,睡着了就好受些。”
胡为接过被子,皱眉说:“这么薄,怎么睡?”
孙晃金叹息说:“胡为,在这里,你就不要妄想再和以一样了。”他指了指厕所边一处空地,又说:“你睡那里。”
胡为瞧了瞧,勃然大怒,说:“你要我睡那里?”
孙晃金说:“没错,你就睡在厕所旁边的位置!胡为,你又不是第一天来看守所,大家按进监先后顺序一路睡过去,谁都没有特权!我也睡过厕所边,他们每个人都睡过厕所边!”
胡为没话说了,他知道孙晃金说的是实话,在14监也是如此,后来的便挨着厕所边睡,当然,有关系的除外,床位一般都是胡为安排。
胡为抱着被子坐在厕所边,一言不发,厕所里隐隐有臭味传来,他感到阵阵恶心,忍不住一顿干呕,可肚子空空,哪里有东西可以呕?只是一些苦水而已,唯一的好处是,臭味彻底赶走了他的烟瘾。
胡为起身,装了两桶水,往厕所里冲去,然后坐在旁边,可是仍有臭味。胡为呆呆坐着,旁边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他心潮澎湃,仅仅一个上午,他受尽了屈辱。可是,胡为知道,他得忍,再忍十几天,就可以堂堂正正走出看守所,外面的繁华世界正在不远的地方招手。
幸亏下午是文化教育,副所长吴世钊坐在前面,为大家讲授《如何树立正确的人生观》,胡为一个也没听进去,他在不断地想: “这么久了,为什么疤子脸还不来看我?为什么没看到吴波?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