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千年阴骨难道是你的?不,不可能的。”我说,“你的身体不构成这个条件。”
我看向叶梨花,她的神色就是说这件事情是真的。
但我怎么也不相信,我也不愿意相信。
“奶奶……”
奶奶看了看我慈爱的笑道:“长生,这是奶奶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从这以后,奶奶再也没有能力帮你什么了。”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我拉着她飘渺的手,哽咽着说:“奶奶,你为我做出的牺牲实在是太大了,我怎么才能报答你……”
叶梨花在旁边叫我不要情绪激动,万一引起别人的注意,我们就出不去,奶奶的一片心血也就白费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奶奶的身体能够做成千年阴骨,为什么她失去自己的身体以后,还会在这个地方受罪?不是说灵石家族的人死后灵魂不归冥界吗?
叶梨花告诉我,所有的疑惑出去之后她再给我解释,现在,让我抓紧时间和奶奶告别,这一别,以后就永远也见不到了。
听到她的话,我不禁悲从中来,我又失去了我的一位亲人,而且是永远的失去。
“奶奶,是我不够强大,不但没有保护你,还让你为我做出如此大的牺牲……”我愧疚无比的说道,“奶奶,你等着我,我想办法把你送回灵台山……”
奶奶摇摇头说:“长生,奶奶一点都不后悔。奶奶看着你长大,知道你的本事是一步一步得来的,也知道在什么时候,要出手帮助你。作为灵石家族的圣女,随时贡献自己的一切是我们的使命。就算不是你,为了别人,我也会这样,更别说你是我的孙儿,你中了毒,奶奶怎么会坐视不管?”
“奶奶,我带你走……”
她推开我的手:“长生,奶奶不走,奶奶也走不了。叶梨花会告诉你这是为什么,你快走。梨花,带他离开!长生,你一定要把灵石家族守护好!”
“奶奶……”
我的话音未落,奶奶已经不见了,两个阴差催促我们赶紧离开,说有高官过来巡逻。
叶梨花拉着我赶紧离开,我们刚走身后就有千军万马的架势,回到戏班,我迫不及待的让叶梨花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长生,我告诉你,常年在阴间的灵石家族圣女,就是千年阴骨的本体,而且,是最好的千年阴骨。”叶梨花说,“我没有在阴间,所以我不算。要是我也算的话,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帮你。”
“我们做圣女的,随时都会为了家族利益做出牺牲。当时你奶奶找到我,说长生被苗疆巫蛊最恶毒的蛊虫上身了,需要的解药其中一味就是千年阴骨,她当时很高兴,说自己终于派上用场,可以为你做事了。”
我喉头打哽:“奶奶她很高兴?”
“是的。她非常高兴。她说这一把老骨头还有用处,这是她最好的归宿。所以,你不要悲伤,你要想到奶奶还在你身边。”
我想起昨晚的那一双手一直扶着我,原来就是奶奶,叶梨花也说,奶奶的阴骨就代表了她自已,每一片阴骨里都有她的缩影,所以,奶奶还在,还是以另外的方式存在着。
我拿出一片阴骨,它发出柔和的白光,就像奶奶那么祥和,一看到它,我又忍不住的伤悲。
“长生,你现在有了千年阴骨阵,昨晚你和花和尚所做的一切,我都认真看了,那不过是花和尚的阴骨阵,其实,真正的阴骨阵并非是你们操作的那样。”
我问:“那真正的阴骨阵又是什么样的?”
“真正的阴骨阵奥妙无穷,威力无边。”叶梨花说,“这些,我们都为你准备好了。你看。”
她拿出一本崭新的手抄本交给我:“这是我和你奶奶连夜赶出来的,为了让你尽快修成,我们把阴骨阵做了一个图文并茂的表现形式,你看看吧。”
我打开这个手抄本,上面的每一页都有图文,奶奶的字体我认得,她写现代文有些拙劣,她一笔一划写得非常认真。
叶梨花的字体很娟秀,一看就跟她的人一样讲究,干净整洁。
两人合写了这本书,书不厚,内容精细到让我流泪。
“这就是阴骨阵的精髓,你一定要抓紧时间修炼。只有阴骨阵才能对付苗疆巫蛊,很明显,你和花和尚昨晚的那一套完全不够。”
我点点头说,我回去之后一定会好好修炼,争取用最短的时间修炼完。
“叶班主,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奶奶为什么会被困在冥界,不是说灵石家族的人死后不入地府吗?”
叶梨花神色黯然,默默的低下了头,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她满眼含泪。
“你忘了?你奶奶在冥界的任务是什么?她要破坏那口棺材,而破坏那口棺材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让棺材里面装一个死人。”叶梨花说,“棺内有人,那说明这口棺材里有了内容,就再也装不下别的,于是,棺材就再无别的用处。”
“于是,奶奶就把自己装进了棺材里?”
“是啊。你奶奶让我取出了她身体里的骨头之后,以残破之身进入那口棺材内,血肉沾染了棺材,那口棺材的法力就被破了,以后我们灵石家族的人进入冥界,便就肆无忌惮,没有什么可顾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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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奶奶就被冥界的人关押了?”
“冥界的人当然不会放过她,她就一人承担了所有的罪责,说一切行为都是她的个人行为,愿意被困在冥界千年受罚,所以冥界才没有找灵石家族的麻烦。不然的话,我们早就麻烦上身了。”
“奶奶受苦了。我会想办法把奶奶救出来。”
“不可!她说了是她的个人行为,愿意受罚,如果我们去救她,那不就是说明是灵石家族指使的?”
我说,奶奶之所以要一人承担,是因为她顾及着我以及身后的灵石家族,如果我们灵石家族足够强大,在六界中脱颖而出,居于上游,冥界不但不会扣押奶奶,还会主动放了她,给我们道歉。
叶梨花点点头说:“自然是这个道理。长生,那你就让灵石家族强大起来,把你奶奶救出来。”
我捏紧了拳头,说我一定会的。
叶梨花想了想说:“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作为灵石家族的司神师以及接班人,你手上没有法器,这是很尴尬的事情。你要知道一个法器对于你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我当然知道。但是我要有了法器,灵石家族在石头村下面的先人们就会被坍塌在里面。灵石家族的文化就会被毁,我们就成了没有文化根源的人。”
叶梨花淡然一笑说:“长生,如果我们有了文化根源,但是所有的家族人都被杀害,到那时候我们灵石家族只剩下文化供后人研究,我们的骨头被摆放在实验室里,被科学家们做实验,许多年后,被摆放在博物馆里,旁边写着灵石家族人,再配上简短却不符合事实的文字,这样有意思吗?”
我惊叹叶梨花的眼光长远独到,但是我担心其余的家族人不这样想。
“这件事我去找林长安商量。”我说,“毕竟,那下面是他的心血。”
叶梨花说:“这是你们兄弟俩的事,我召集灵石家族人,你找到长安商量之后,我们再合计。”
回去之后,林长安已经在家里等我。
他的样子看起来就是在等我回去商量事情,于是我们不用前奏,直接进入正题。
“哥,你把法杖拿走吧。”长安开门见山的说,“司神师不可能没有法器,我们也不能只顾着灵石家族的死人,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长安,我真没想到……”
他一拳挥来,却轻轻的落在我的肩头上:“哥,你小看我了。奶奶那么大年纪,都能做出牺牲,我难道还要那么顽固不化?”
我们当即商议,立刻就去石头村拿走法杖。
灵童知道我们的行动后,也要跟着去,她说那里是她童年的乐园,她还有许多东西在里面,她要跟我们一起去把她的记忆带走。
紫玉也要跟着去,她说她曾经在那里面得到身体,她也要去看看自己前世呆过的地方。
石头村现在非常荒芜,我们四个站在那片土地上,想着不久之后,这里就会坍塌,一切埋于深土,都有些不舍。
我们下去大墓,里面的一切如旧,走过长长的通道,长安一路念叨,告诉长眠于此的先人们,我们是为了家族利益才不得不这样做。
通道里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回应,我们每个人的心都非常沉重,灵童想起了人脸兽,忍不住的悄悄抹泪。
“灵童,给你的母亲道别。”长安沉重的说,“我最终也没能把她复活,都怪我……”
他带着灵童去道别,我和紫玉站在通道里,想起上一次的那个拥抱,紫玉说她很珍惜现在的日子,我抱紧她,告诉她以后的日子会更好。
灵童拜祭完她的母亲,我们又在通道里拜祭其余的亡魂,一通去往法杖所在的那个墓穴。
当我们踏入之后,我们发现法杖发生了变化,它变得暗淡无光,就像一根普通的石柱。
“怎么会这样?”长安疑惑的说,“难道是谁进来过,把法杖给封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