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不明白,你们都吃了那么多次亏,怎么还学不乖呢?”苏小羽缓缓从漫天的石屑中走了出来,步伐优雅,笑容闲适,除了衣袂飞扬,墨发四起,一点也看不出她深处强大的气流之中。
“怎么可能?”三长老震惊地退后,他们三兄弟花了五年的时间研究出来的武功,连离落少主都只能与之打成平手,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杀不了苏小羽,他应该被搅成肉末才对!
“记得我离开的时候,说过什么么?”苏小羽笑容讥诮讽刺,血瞳异常耀目。
十一长老也忍不住退后,良久,疲惫地说道,“你说,永远不要小看你。”
“还是十一长老记性好。”苏小羽像是赞许似的看了十一长老一眼,突然冷笑,挥动血渊往身后的气流一挥。
“嘭”的一声闷响,那毁灭一切的气流撞上苏小羽强大的剑气,硬生生被撕裂,然后湮灭,石屑化成石末,昏暗了这一方天地。
“三哥四哥快走。”十一长老着急地喊道,跟着四长老闪身逃开,却见三长老还站在原地,两人都急红了眼。
“苏小羽,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三长老激愤地大吼,运足内力,朝着苏小羽就是一番狂轰滥炸。
他是十八人中武功最好,亦是最自傲的人,这就意味着,总有一天,他会死在自己的自傲下。
苏小羽冷冷地看着失控的三长老,握剑的手一紧,腰身扭动,舞出一套凌厉的剑法,身法快得肉眼难以看清。
三长老被她凌厉的剑气逼得不能再攻击,只有被动地防御,心里越来越急。
四长老和十一长老见此,对视一眼,咬牙转身,冲向苏小羽,就算他们心狠手辣,但对待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还是有情有义的。
“哈,你们可真是兄弟情深,那师傅呢?师傅难道就不是跟你们一起长大的?为什么,你为什么能忍心杀了他?”苏小羽看着他们三人兄弟同心,一起攻击自己的样子,突然冷冷地笑了起来,语气也有些激动,眼眶微微发红,手下的攻势越发凌厉,根本不给三人反击的余地。
十一长老的眼里闪过心痛,而三长老和四长老却是不屑地轻哼,转变招式,准备化守为攻。
苏小羽似乎被两人眼里的不屑激怒,就见她双眸红得滴血,脸色也凛冽得吓人,如同炼狱来的恶魔,就见她突然将血渊跑抛向空中,闪身飞向空中,口中默念剑诀,双手结出一个复杂的手势,带动血瞳诀的力量,推向血渊。
血渊一震,发出一声尖锐的鸣音,直直朝三长老刺去。
三长老运功要挡,却惊骇地发现那血渊根本就不是他可以阻挡的,而他察觉这一点后,血渊已经狠狠地刺入自己的心口。
鲜血喷涌而出,三长老直直地跪下,一双眼不肯闭起,就算失去了呼吸,那眼里的恨意也没消退。
“三哥!”两声悲痛的吼声响起,四长老面目狰狞挥舞着双手抓向苏小羽,“苏小羽,我要将你千刀万剐来祭奠三哥!”
“哼。”苏小羽冷笑,脚尖轻点,闪身躲开他的攻势,手腕翻转,舞出三十道剑花,另一只手朝四长老挥出一掌。
四长老被她掌风伤到,吐出一口鲜血,还没来得急多,便被那三十多道剑气夺去了呼吸,他的身体被分成上百块,鲜血喷涌,染红了澄澈的蓝天。
“四哥!”十一长老悲鸣一声,流出几滴浊泪,突然失去了打斗的勇气,抵抗的力气也少了,任苏小羽抓住自己的肩膀,缓缓闭上眼睛,等待的死亡的到来,却发现身体剧烈地疼痛后,他仍活着。
清风恢复了原来的悠扬,只是再不复原本的清新,而是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令人作呕,而苏小羽就是那浴血的魔鬼,傲然战立在血泊中,冷冷地看着眼前软倒在地的十一长老。
“为什么不杀我?”十一长老虚弱地睁眼,问道,为什么只是废了他的武功,而不杀了他?
“因为你是唯一对师傅还有情的人。”苏小羽并没有看他,只是淡淡地说道,若非看到他眼里的心痛,她断然不会放过他。
十一长老悲痛地苦笑,“我一直都知道我们做的是错的,但我没有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千不该万不该,谷主不该带你回来啊……”
“自己贪心,又何以怪别人?”苏小羽冷笑,“原来你也看不清。”
“我不求生,但、但你能否回答一个问题?”十一长老咳出一口血,问道。
苏小羽垂眸,“说。”
“你的血瞳诀,练、练到了第几章?”十一长老有些痴地看着苏小羽,他没有看到她有反噬,难道……
“第十章。”苏小羽语气飘渺,不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傲然的背影。
十一长老面色复杂地看着苏小羽,而后哈哈大笑,眼里竟然有几分欣慰,笑声戛然而止,他也断了呼吸,破布一般软倒在地。
“还有九个……我们走吧。”苏小羽走到曲吟面前,面色平淡,见曲吟点点头,带着她飞离赛场。
司千焕看尽这一幕,亦看到苏小羽背影里的心伤,心被针刺了一般的疼痛,深深地吸了口气,起身往赵昌藏匿的地方走去,在他面前站定,淡淡地看着他身后,未将他放在眼里。
“白藜?你想干什么?”赵昌警惕地看着他,苏小羽一走,他刚放下点心,这个人又来干什么?
“哐当”一声,一枚黑色玉质令牌被丢到他面前。
赵昌看清那牌子,惊骇地看向司千焕,“冥、冥王……”他怎么都不会想到,他是冥王,怎么会……
“欲害本王王妃,死罪。”司千焕冷漠地勾起嘴角,欣赏着他绝望的表情,俯身捡起冥王令,优雅转身。
赵昌眼里是破碎的绝望,冥王、冥王妃……苏小羽、苏小羽、原来不是同名,原来苏小羽就是冥王妃,她是女人……早知道,早知道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帮三个长老计划谋杀她啊!
但是,千金难买早知道,随着司千焕的衣角消失在转角处,赵昌的脖子上突然多出一道血痕,他双目圆睁,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激起一阵灰尘。
他能有个全尸,也全靠他自己无用,没动得了苏小羽分毫。
灰衣躲在暗处看到这一幕,沉痛地闭了闭眼,下人突然跑了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就见他震惊地睁大眼,跟着下人快步离去,并吩咐人帮城主收尸。
城主府中,赵若星的尸体躺在担架里,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她终究是娇生惯养,忍受不了一点折磨,在船上孤立无援地躺了一夜,她的心已经绝望,生生断了自己的性命……
“在哪找的的?”灰衣沉声问道,看着赵若星的尸体,眼里有着痛苦。
下人道,“是在白家的画舫里。”
灰衣一怔,然后颓废地倒向椅子,无力地摇头,“下葬吧……”
千不该,万不该,星儿,你不该惹上冥王,当初你若愿意多看我一眼,也许现在就不会死去……
这一天后,风夕城出了两件大事,一时赵昌死了,城主府也易主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二是参加夺宝大会的齐力将赛场毁掉,而后决口不提夺宝大会上的事情,亦没有人说是谁得到了神器,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白楼后院,东厢房。
层层水红色薄纱掩映,薄纱之后水汽氤氲,苏小羽懒洋洋地躺在木桶中,轻轻闭着眼睛,绝美的脸上蒙上一层雾气,添了几分朦胧的诱惑,水面上浮动的淡色花瓣散发着让人心静的清香,她任肌肤浸泡在温热的水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撩起热水,淋在自己肩上,晶莹的水珠自她牛奶般白皙的肌肤上滑落,撩起千种风情。
“羽儿。”低沉的男音从身后响起,司千焕撩开薄纱,缓缓走了进来,浅色的眸子在看到她露出的精致香肩时,微微一暗,忍不住勾起邪气的笑容。
“好看么?”苏小羽回眸,声音含笑娇柔,眼慵懒地半眯着,水润的红唇轻启,掀起一抹妩媚的笑容,水珠自她额迹滑落,缓缓滴入水中,何等风情,何等诱惑。
司千焕不语,只是笑得越发邪肆,走到木桶边,在木桶边缘坐下,目光也更加放肆地流连她美好的肌肤,修长的手指抚上她好看的锁骨,轻轻滑动,惹来一阵轻颤。
“司千焕!”苏小羽把这个人埋进水里,只剩一个脑袋在外面,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脸也因泡久了有些发红,样子好不可爱。
“羽儿,勾引人也得做全套,你这样,可是半途而废。”司千焕戏谑地看着她,语气凉凉的不怀好意,手指探上她的脸颊,轻轻一捏,享受似的眯起眼。
苏小羽偏头咬住他的手指,泄恨似的磨了磨牙,“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不要脸!”
司千焕对她的质问表示很无辜,“这不能怪我,在遇见你之前,我可不是这样的。”
“对了,这个玉珠有什么特别的呀?”苏小羽无视他的无赖,从水下把玉珠拿出来,疑惑地问道。
司千焕挑眉,口气随意,“当时年纪小,学了点本事就到处找别人比试,那个时候我带着这个玉珠,他们应该是给我几分面子吧。”
苏小羽了然,然后撇撇嘴,给几分面子,肯定是某个人当初折磨别人来着,否则他们的神态用不着那么慌乱,甚至是害怕。
司千焕看着她变了又变的表情,直觉好笑,饶有趣味地欣赏着。
“女孩子洗澡,说进来就进来,快出去啦。”苏小羽被他看得脸上心里都发热了,有些害羞地垂下眼,小声地说道。
“你在里面呆了半个时辰,我再不进来,你不是要在里面睡一天?”司千焕气笑了,小东西说讨厌身上的血腥味儿,所以要洗澡,那他就在外面等她咯,可等半天也不出来,唤她也不应,他都以为她在里面睡着了。
苏小羽吐了吐舌头,有些心虚地缩肩,她在里面泡着泡着就有点儿出神了,忘了时间。
“快出来。”司千焕起身拿过旁边的衣服,斜睨了她一眼。
苏小羽水汪汪的大眼一瞪,然后撇嘴,“你先转过去。”他看着自己,要她怎么起来?
司千焕挑眉邪笑,目光热烈似火,有意无意地掠过她水下的身体,目色更深,声音也低哑销魂,“羽儿,是要我帮你出来么?”
“混蛋。”苏小羽小声抱怨,眼底闪过狡黠,突然从水里飞出,带起一阵水花,水花落尽,她已蒸干身上的水珠,落入司千焕怀中,用衣服裹住了自己的身体,知道他什么都没看见,不由得意的挑眉,笑吟吟地对上他郁闷的双眼。
“羽儿,调皮的孩子是要受罚的。”语气轻凉,司千焕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里闪动着危险的光芒。
苏小羽水眸悄悄眯了起来,撅着花瓣似的红唇,倚在他怀里撒娇,“昨夜没睡好,今天又杀了人,好累啊……”
软软糯糯的声音,小猫呜咽一般,一声一声撩拨着人的心弦。
“我也没说要干什么,只是,想帮你把身上的花瓣摘掉而已。”司千焕笑得越发魅人,眼睛半垂,似痴似惑地看着她无意间露出的香肩,轻轻俯身,以唇叼走落入她衣内的花瓣。
苏小羽脸红得彻底,想推开他,又怕自己的衣服全掉下去,只能被动地感受着他温热的唇和暧昧的呼吸,眯起的大眼里渐渐蒙上雾色,突然,身体一轻,不多时便被放在了床上,她呆呆地看着司千焕,有些没反应过来事情的转变。
司千焕温柔地捏了捏她的小脸,无奈地笑道,“睡吧。”
“你、你不……”苏小羽愣愣地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不是累了么?再这么看着我,我可忍不住了。”司千焕邪肆地笑了起来,俯身在她耳边低语,见她立刻闭上眼,紧紧地抿唇,小脸红扑扑的,心里痒痒,忍不住轻吻她一下才抬起头,靠在身后的床柱上,柔柔地看着她。
似乎感觉到他的目光,苏小羽睁开一只眼,正巧撞上他戏谑地目光,心跳一顿,慌忙闭上了眼,不多时,她的呼吸竟真变得均匀,全身都松弛了下来,唇角还有一抹满足的微笑,只是小手还紧紧地抓住司千焕的大手,半分不愿松开。
司千焕温柔地看着她的睡颜,突然有些疑惑,按理说小东西有血瞳诀护体,不会轻易这么疲惫,小东西也不是容易入睡的体质,现在这么快入睡,显然是累极了,到底怎么回事?
突然感觉到一阵浓郁的灵气涌了出来,司千焕微微眯眼,从床角拎出一只白白的毛球,目光转冷。
小白对上他冰冷的目光,生生打了一个激灵,小爪子蒙住眼睛,小屁股一撅一撅的依旧散发着灵气。
“羽儿是因为跟三个长老对战才会这么累的?”司千焕扒开它的小爪子,收起冰冷的气息,淡淡地问道。
小白眼珠子一转,用力点头。
“她知道你能用青光,没有惊讶?”司千焕又问。
小白又点头,这点它也奇怪,小羽可是一点也不惊讶。
司千焕有些不信,但还是松开了它,把它丢回床角,反握住小女人的小手,缓缓闭上眼,闭目养神。
小白见他也闭上了眼,忍不住狠狠地瞪着他,小羽会这么累还不是因为你!
隔壁。
白术坐在桌边静静喝茶,眼睛看着门边,但思绪却飘得很远。
橙儿现在动不动就头疼,早晚会想起以前的事情,就算小白保证橙儿短时间内不会头疼,但以后呢?他隐隐约约感觉得到,就算他和白藜再怎么小心翼翼,她们都会想起以前的事情,到时候,橙儿若要离开他,他要怎么办?
“白术,你怎么了?”司千橙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旁边,担心地看着他。
白术一愣,回神后收回脸上的凝重,轻轻笑道,“没什么。”
“还说没什么,你很少发呆的。”司千橙皱眉,搬着凳子在他面前坐下,轻柔地抚上他的脸。
“橙儿,小羽帮你看过了,说你不会再头疼,只是,你今天怎么会头疼?”白术握住她的手,突然问道,他可以坑定小白用青光的时候橙儿没有看见。
司千橙也有些疑惑,“我看到小羽握住血渊的样子,就头疼了,然后我脑子里出现一条青色的河,河边有一个女人,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说过,不准再继续往下想了,为什么不听话?”白术突然沉声喝道,脸上蒙上了薄怒。
司千橙诧异地看着他,然后委屈地撇撇嘴,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亲,撒娇,“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想了。”早知道会惹白术不开心,她怎么都会忍着不想的,她不希望白术为自己担心,可是白术怎么会这么害怕自己想起那些事情,她都不怎么在意呢。
白术紧紧地抱住她,闭着眼苦涩地笑了,他很自私,他不希望橙儿离开自己,所以凶她,不准她记起那些属于她的记忆,他不是个好人,他也不愿意当一个好人!
“白术,不生气了,好不好?”司千橙蹭着他的脖子,软软地说道。
“好,只要橙儿永远在我身边,我便永远不生气。”白术眼里有些迷茫,语气近似呢喃。
司千橙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患得患失,只是很心疼这样的他,抿了抿唇,她仰头吻住他的薄唇,眼睛微微地眯起,带着丝丝诱惑。
白术眼底一热,温柔地笑了,化被动为主动,加深这个吻,顺便把司千橙打横抱起,滚到床里。
“白术!”司千橙娇嗔,就算是她主动的,也没必要这么着急吧。
白术痞气地笑着轻啄她的脸蛋,声音低哑,“橙儿,难得一次你主动,我可得好好珍惜。”
司千橙红着脸偏头,不再看他邪气的俊脸。
一时间,隐忍的娇喘和热烈的低吼响起,暧昧的气息弥漫着整个房间,不过白楼的隔音一向做的很好,屋内再火热,别人也不会知道。
苏小羽这一觉睡的很沉,晚霞褪尽她才悠悠转醒,迷茫地看着窗外暗暗的天色,突然睁大了眼,坐直在床上。
“醒了?”司千焕端着晚饭进来,见她呆呆地坐在床上,不由放柔了声音。
“我睡了很久?”苏小羽接过碗筷,低头扒饭,不经意地问道。
司千焕点点头,“天都黑了,你睡了半天,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说着,担心地看着她。
“都说了,昨晚监视那三个老头儿太累了嘛。”苏小羽身子一僵,然后随意地说道,低下头不停地吃饭。
“慢点,噎着了。”司千焕为她去拿水,她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她,一回头就见她饿狼扑食一般,忍不住无奈地摇头。
“我得吃快一点,明天就离开了,我得去找小曲儿好好说说话!”苏小羽笑吟吟地说道,脸上洋溢的温柔看的司千焕酸的牙疼。
司千焕帮她擦干净小嘴,不满地抿着唇,看她开开心心地换好衣服,目光更加幽怨。
苏小羽笑眯眯地在他脸颊边亲了一口,“就一晚嘛!”
司千焕逮准时候,用力按住她的脑袋,狠狠地吻住她,见她乖乖地配合,更加意乱情迷,良久,才不舍地放开她。
“我走了。”苏小羽软软地倚在他怀里,平复下心情后,扶着他站了起来。
司千焕不乐意地点头,赌气似的撇过脸不看她,半天没见苏小羽安慰自己,疑惑地回头,发现人家已经跑了,不由气得脸都黑了。
白术刚把司千橙收拾好,哄着她睡着,想出来走走,就看到桂树下一抹月白的身影,脚步顿了顿,朝她走去。
“去厨房,把粥端给他。”苏小羽淡淡地看着白术,说道。
白术皱眉,“白藜昨晚并没有疼痛,怎么回事?”昨天他刚帮白藜抑制情誓的力量,出来后就看到了苏小羽,见她一脸冷沉,就知道她全都听了去,也没瞒着她,把事情都说给她听,私心里,他觉得不该白藜一个人承担那么多。
“我怎么知道?”苏小羽冷笑,“他自己想痛就痛,我管不着,不痛也只能说他命大,与我何干。”
“你!”白术表情也冷了下来,为她的冷漠感到不悦,见她竟然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朝曲吟的房间走去,气得差点破口大骂,但转念一想,又消了气,苏小羽应该是为白藜不爱惜自己才说的气话,若是这样,也没什么。
挑挑眉,白术去厨房端“亲手”做的粥,他可没骗白藜,他说的是“亲手”,又没说是谁亲手做的。
“小羽,怎么样?”曲吟见苏小羽进来,立刻放下手里配置的草药,问道。
苏小羽摆弄着那些草药,点了点头,“昨天他睡了很久,一直没醒。”
“哎,他身上有雪蜇草的药性,迷药很难配的,你要这个干什么?”曲吟疑惑地问道,昨天她本是被三个长老关了起来,怎么都想不到小羽会跑来找自己,还是要一起研究能迷倒吃了雪蜇草的人的迷药,这不摆明了是要给司千焕下药么。
“他睡眠不好而已。”苏小羽面不改色,语气淡然,明明说着假话,听上去却没人敢怀疑。
曲吟盯着她看了很久,面色渐渐变得凝重,“小羽,你做事我从来不阻拦,但我希望你别乱来,万一……”
“我做事,你放心吧。”苏小羽失笑,“你帮我把它们制成药粉,还要五天的量,偷偷放进我的包裹里。”
曲吟点点头,想说什么,最后只是叹了口气,“好了,我会做好的,你快去休息吧,天也晚了。”
苏小羽淡淡地看着窗外,觉得药效应该发作了,笑的有些苦涩,“嗯”了一声开门离开,站在房门沉默了很久也没有进去。
“吱吱——”小白跳到她的肩上,扯了扯她的头发。
苏小羽偏头看它一眼,淡淡一笑,抓着它走进房间,见空碗静静地躺在床前柔软的地毯上,眼里笑意更甚,瞥眼,就见司千焕躺在床上,呼吸平稳,一条手臂还无力地耷在床外。
动作轻柔地把他摆好睡姿,看着他安静的睡颜,眼里的温柔如水一般,仿佛能融化所有的坚冰。
“嗯……”一声痛哼从司千焕嘴里溢出,他的脸色变得苍白,脸因疼痛而紧绷。
“小白,快。”苏小羽脸色一变,着急地看着小白,手已经紧紧握住司千焕的手。
小白盯着两人看了看,不情不愿地举起小爪子,一团淡淡的青光包裹住两人紧握的手。
“唔……”苏小羽闷哼出声,本就白皙的小脸彻底没了血色,明亮的大眼失去的平日的灵气,此刻有的只是满满的痛苦,再蒙上一层水光,说不出的凄美,樱唇紧抿,牙关亦要紧,一张小脸紧绷到了极点,不止脸,连这个身体都紧绷了,冷汗从她额迹滑落,越流越多,意识有些涣散,一只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另一只手却轻柔地握住司千焕,舍不得多用一点力气。
而原本痛苦的司千焕,此时脸上恢复了血色,嘴角竟还噙着一抹满足的笑容,看上去像是在做什么好梦,与苏小羽此刻的痛苦形成鲜明的对比。
司千焕,你真的当我是笨蛋么,你不想我受苦,我便想你受苦么?
苏小羽擦掉眼里蓄上的泪,倔强地看着司千焕,见他安然的睡颜,忍不住勾起一抹满足的笑容,配上她鬼一般苍白的脸色,美得凄艳。
小白在旁边看着,狠狠地往床柱上一咬,闭着眼不去看苏小羽,心里却把她骂了个遍。
这个蠢小羽,昨天她听说臭男人会有锥心之痛,就心痛得不得了,急得团团转,它抓住她也只是希望她冷静一点,可她倒好,硬要说自己有办法,可该死的它偏偏真的有办法!
它是心疼小羽的小白,怎么可以告诉她,结果她还威胁自己,说什么他痛一下,她就往自己身上割一刀……然后它就心软了,然后它就后悔了!
逆天而行,总要有人承受这份惩罚的,不想臭男人痛苦,就只有把他的痛苦转接到小羽的身上,它偏偏刚好有那个能力转移,所以就有了现在这一幕了。
看着苏小羽因疼痛不可抑止颤抖的身体,小白水汪汪的眼睛更加水汪汪,钻进被子里,直接不看,只能明天再小羽睡觉的时候帮她恢复一下体力了。
只是……小白又冒出脑袋,疑惑地瞅着苏小羽,为什么小羽看见它用青光不惊讶,还一点反应都没有,按理说,多多少少会有点反应的才对,莫非是之前见小橙橙用过了,早就反应过了?那臭男人和白术努力想瞒的事情,不是还是瞒不住?
想到这里,小白的心里又舒服了不少,两个傻男人来着,就算小羽他们想起来了,要离开了,他们也不会离开你们俩啊,因为你们本来就是一起来的,哇哈哈!当然,它是不会说的,谁叫臭男人总是欺负它,跟它抢小羽!
当然,小白若是知道不久之后就被人戳破它的恶作剧,它是绝对不会这么有成就感的。
夜不长,但对于苏小羽来说,却是漫长无边,夜尽时,晨光正熹微,折磨了苏小羽一晚的疼痛终于褪去,一直昏昏沉沉的她脑子也清醒了很多。
悄悄松开握住司千焕的手,苏小羽有些艰难地起身,招来小白,缓步走到轻纱后,木桶里昨天的水司千焕因赌气也没让人倒掉。
探了探冰凉的水,苏小羽忍不住苦笑,褪下衣服,躺了进去,冰凉的水刺激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草草把身上的汗水洗掉,抓起一件干净衣服套上,顺手毁了汗湿的长裙。
看了眼仍在沉睡的司千焕,苏小羽轻轻走出房间,正看见出门准备给司千橙端早膳的白术,微微一愣。
“你昨晚不是去找曲吟……”白术诧异地看着苏小羽从白藜的房间里走出来,忍不住问道,在看到她脸色之后,皱眉,“你脸色很难看。”
“没睡好吧,跟我去厨房。”苏小羽抚了抚小白的脑袋,朝厨房走去。
白术跟在她身后,见她脚步虚浮,更加惊讶,想到司千焕昨天一点事也没有,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却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
“粥就这么煮,我们今天就启程了,我不好自己动手。”苏小羽煮粥的动作也不是很娴熟,却看得出她很努力在做了,见白术似乎在走神,脸色一沉。
“我知道了,你放心。”白术立刻回神,说道。
苏小羽点了点头,“我找小曲儿有点事,一会儿你帮他端过去吧。”也不等他回答,就转身离开。
小白懒洋洋地趴在苏小羽身上,其实小爪子一直没离开她身上,默默地输送灵气为她补充体力。
“你怎么了?虚弱成这个样子?”曲吟见苏小羽一进门就差点跌倒,脸色大变,上前扶住。
“没事,药粉呢?”苏小羽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自己来拿,毕竟司千焕很敏锐,一个做不好就前功尽弃了。
曲吟捏着布囊不给她,定定地盯着她,“告诉我你到底在干什么,否则我便毁了这药。”
“我在做我应该做的,别闹。”苏小羽喝了口茶,虚弱地倚在椅子上,见曲吟握住布囊的手越来越紧,不由皱眉。
“你已经不会反噬了,怎么还能搞成这个样子?”曲吟泄气似的把布囊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为她把脉,察觉她的脉相就跟反噬过后一样,显然是承受过极大的痛苦的,“你要迷药,是不想司千焕发现?”
“你就别担心了,乖乖在这里等司千煌来。”苏小羽牵起一抹淡笑。
曲吟脸色暗沉,“别担心?苏小羽,你到底说不说?”
苏小羽收起笑容,淡淡地看着远处,起身就走,到了门口时,才轻声说了一句,“我不想说。”
曲吟多了解苏小羽,她不想说的时候,再怎么逼她也不会说,想也不用想,肯定又是为了司千焕。
缓缓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曲吟无奈地笑了笑,苏小羽和司千焕,她自然会偏向苏小羽,这就跟白术偏向司千焕一样,所以她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站在苏小羽的角度多想一些,她把第七日的迷药换了,若小羽这么痛苦是为了司千焕,那他也该知情才对。
房里。
“羽儿呢?”司千焕闷闷地喝着粥,问道。
白术嘴角的笑容一僵,道,“好像从曲吟房间里出来了……”有点心虚,不过司千焕没听出来。
司千焕脸色更难看,一口喝掉药粥,用力地把它镇在桌子上。
“啊,对了,白藜,你昨晚有没有痛?”白术小心观察他,问道。
“没有。”司千焕也疑惑地看向他,“你爹真说了会有锥心之痛?”他一夜无梦,睡到现在神清气爽,哪来的疼痛?
“我爹真说过,不过也许都是乱听来的。”白术讪讪地笑着,转过身去,脸色变得很复杂,苏小羽到底干了什么,逆天而行肯定是要受罚的,怎么可能一点事情都没有?
说曹操曹操就到,白术还琢磨着苏小羽干了什么,她就推门进来了。
“都看着我干什么?”苏小羽一进门就看见两个男人都看着自己,抽了抽嘴角,状似无意地把肩上小白的爪子挪开一些。
“啊,咳咳,我来给白藜送早膳,你吃了没,没吃锅里还有粥?”白术背对着司千焕,所以司千焕看不见他此刻面容的扭曲。
苏小羽挑眉,“不必了,我吃过了。”她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
白术又打几句哈哈,期间担心地观察着苏小羽,见她面色如常,有些惊讶,不过没等他打量很久,司千焕已经出声逐客了。
“焕,你不开心呀。”苏小羽眯着眼笑,跨在他腿间坐下,搂着他的脖子撒娇。
司千焕垂眸睨她,鼻子里哼出气,“怎么舍得回来了?”
“不回来,我们怎么启程去云水间呀?”苏小羽在他肩窝蹭着,渐渐有了困意。
“又没睡好?”司千焕见她疲倦的很,有些担心。
“嗯,聊晚了,焕,我好困,一会儿走的时候别叫醒我。”苏小羽抵不住困意,闭上了眼,声音越来越小。
司千焕叹了口气,没好气的瞪着她,得不到回应,只能无奈地笑笑,俯身亲亲她,换了个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
马车准备好后,西云在外面唤着苏小羽。
司千焕抱着苏小羽出去,对西云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话,朝后门走去,白术和司千橙已经在马车前等着了。
云水间不是普通地方,白一他们去也顶不了事,所以此行只有四人,司千焕和白术轮流赶车。
“照顾好小羽。”曲吟担心地看着苏小羽的睡颜,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住。
司千焕以为曲吟担心她着急救母伤了自己,点了点头,“我会保护好她的。”
“希望如此。”曲吟语气更淡了,眼里隐隐有些怒意,不等司千焕研究她眼里的怒意从何而来,她便转身离去。
司千焕心里疑惑,总觉得曲吟对他有些敌意,可他还没说她抢走小东西,怎么嫂子反而不满他了?
“白藜啊,该上路了!”白术心知曲吟知道了什么,见司千焕沉思,立刻出声打断他的思绪。
司千焕“嗯”了一声,不再多想,上了马车。
“主子,你们要小心,我们就都跟着皇后了。”白玉朝马车挥挥手,大声说道。
白术耸耸肩,朝后面送他们的一大堆人一笑,扬起马鞭,骏马长嘶一声,拉动马车缓缓前行。
“小羽怎么还在睡?”司千橙跟白术坐在外面,陪他聊天,想到熟睡的苏小羽,忍不住问道。
“因为白藜比我努力啊。”白术无辜地眨着眼,见她红着脸扭开头不看自己,收起笑容,淡淡地看着远处,面色复杂。
苏小羽是他的朋友,但白藜是他的亲人,别怪他偏袒白藜。
------题外话------
跟曲吟同生共死的是苏小羽,跟白术同生共死的司千焕,所以他们各自偏袒自己在乎的人,这是很正常的,但在以后的历练中,他们也会真正地成为同生共死的好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