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窗外警灯闪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就在周少衣刚进门之后,他就悄悄通知了程商他们,但是依旧是慢了一步,等程商他们上来后,那人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周队——周队——”程商半跪在地上神色焦急,反复查看周少衣的伤情。
周少衣虽然倒在地上,但是意识本没有完全失去,听到同事们的呼唤后,他努力将头甩了甩头,渐渐清醒过来。
“罗医生,你快看看周队怎么了?”
罗华面色深沉,修长的手指带着微微的凉意固定住周少衣上下的眼睑,“一般在罗医生脸上看到深沉这种表情,好事儿不多。”周少衣心里竟然第一时间在自嘲这个。
这边儿还没有想完,一道刺眼的光线就冷不伶仃地划过周少衣的瞳仁,周少衣反射性地向偏过头去,却被罗华牢牢地按住了额头,动弹不得,不由得想眯起眼睛,“瞳孔对光反射很好,应该没有伤到要害,”罗华自言自语:“问题应该不大。”
“少衣——少衣——”见周少衣始终没有说话,罗华本来自然舒展的眉毛,皱了起来,难得的在他脸上看到了焦急的样子,平日里见他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周少衣心里想这下总算有点儿烟火气儿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罗华这表情竟然莫名地熟悉,好像什么时候见过一般,在哪里呢?周少衣的头突然又昏沉起来,仿佛记忆中有根线,想抓抓不住,不去想它又时不时的透点儿端倪出来,挠的你心里直痒痒。
“罗医生,周队不会伤到头了吧?”见周少衣半天不答话,程商焦急的问:“会不会脑震荡?要不要去医院?”
摸了摸四肢筋骨没有受损,病理反射也不存在,检查了生命体征平稳,可就是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那不成真伤脑子了?罗华心下疑惑,不应该啊。
这时周少衣终于找到了焦距,他看着面色焦急还穿着睡衣的罗医生:“怎么把你也惊动了?”
猛得听他出人话,罗华微微一愣,随后敛了敛神色继续给周少衣做检查,手法专业无比,语气也恢复了职业性的客气:“感觉怎么样?头晕不晕?恶不恶心?”
周少衣推开罗华,扶着程商坐了起来:“没事儿,别担心,这都是小伤。”说到这里周少衣不由自主的顿了一下,摸了摸脖子,突然觉得刚刚那个人对自己应该是手下留了情,但是为什么?周少衣一时间难以判断。
取证的工作一直忙到天明,罗华也陪着周少衣半夜无眠,看着两眼略微发青的罗华,周少衣有些抱歉:“要不你今天请个假?”
罗华已经换下睡衣,他微微一推鼻梁上的无边眼镜:“没事儿,彻夜不睡的时候有的是。”
见他们里里外外不停的忙活,自己也插不上手,“我上班了。”
周少衣看着罗华:“要不,这几天你别回来。”
罗华闻言奇怪的看着周少衣:“为什么不是你别回来了?”
周少衣无奈:“不安全。”
罗华不客气的说:“被闯入的又不是我家,你还是睡办公室对,谁都省心。”
周少衣:“、、、、、、”
虽然忙了一晚上,身心疲惫,但是见自家头儿被人毫无保留的嫌弃,程商笑的一脸幸灾乐祸。
然后罗医生在大家佩服的目光中,挺着笔直的脊背,不急不慢走下楼梯。
等罗医生消失在楼梯口,陈昊走了过来:“周队,只发现两个人的指纹,另外一个人似乎什么也没有留下。”
周少衣揉了揉还是有些发麻的脖子,若有所思,突然伸手:“给我电话”。
接下来的日子忙的天翻地覆,周少衣已经多日泡在案子里,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人为什么放过自己。楼下那具血淋淋的尸体和他身上已经变形的骨头,时刻提醒着周少衣当时那人出手是多么狠辣无情。
“头儿,经过指纹的比对,我找到已经死去那人的信息了。”陈昊兴奋的指着电脑对周少衣讲。
周少衣立即站起身靠了过来:“调出来,我看看。”
陈昊熟练的在键盘上操作着,突然他手速一慢,整个人呆呆地盯着电脑屏幕发傻。
见他神情异常,周少衣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了?”
只见陈昊讷讷的说:“他已经死了。”
周少衣:“他确实死了。”
陈昊转过头看着周少衣:“头儿,我是说他早就死了,不是在你家死的。”
周少衣听着属下逻辑混乱的叙述,一巴掌拍在他头上,自己附下身子看了过去,电脑上是一个敦实青年的黑白半身照,眉眼间还带着少年的轻狂和狠辣。
电脑上黑字写得分明“马明,男,25岁,外号“大明”,安州市马家庄人,因为参与贩毒,2005年死于安州市缉毒行动中。”
陈昊:“这枚指纹和照片是马明20岁时因为偷盗进警局是留下的案底儿。”
周少衣对着屏幕沉思了半天,马明死于2005,那停尸房里的马明是谁?很明显虽然地上那人已经血肉模糊,但是经过程商后期的图像重建,模样和这人差不多,只是老了一些。
2005年安州市特大毒品走私案被破获,因为提前获得的消息准确,毒贩被一网打尽,安州市自此逃脱了毒品的侵害,可是警方也损失惨重,马明就是当年死去的毒贩之一。
陈昊谨慎的看着周少衣:“周队是不是当年有人帮马明掉包了?怪不得我查了这么多天都没有比对到合适的指纹,原来他在已经死亡的数据库了,而且还是十五年前,那时候的资料很多都不完善,查起来很难。”
周少衣嘴角紧绷,片刻之后:“不管谁让马明多活了十五年,只要他活过,他必定留下线索,我不信他是从地底下爬出来的,给我去筛查全市所有的录像,我倒要看看他是从哪个窟窿眼儿爬出来的。”
周少衣这边还没有思考完,“周队,我找到了一个人,可能是那晚戴口罩进你家的那人。”张璐急三火四的冲了进来。
“谁?在哪里?”周少衣的眼睛瞪得溜圆。
张璐拧开周少衣桌上一瓶没开口的矿泉水,“咕咚咕咚”灌了两口:“侯俊被杀当天,那人出现过,可能侯俊也是被他杀的。”
周少衣:“你怎么知道的?”
张璐查了查口角的水渍:“侯俊死后,树倒猢狲散,平日里一直跟着的几个小弟人间蒸发了似的,直到昨天,一个叫马超越在小卖部使用假钞,被群众举报,带到警局后,发现是我们重点监控对象,这不转到我们这里收押,我接到消息后连夜审讯,马超越交代了侯俊死那晚的事情,那晚出现了一个神秘人,戴着口罩,身手不可思议,他们五六个个小弟,非但不能近身,还被打的断胳膊断腿儿,但是却没有要他们的命,他们离开的时候侯俊还活着,我们根据他的描述,大致画下了那人的模样,你看和你画的那人几乎一样。”
周少衣一把夺过张璐的画纸,一个高挑、劲瘦的黑衣人跃然纸上,宽大的黑色口罩挡住了大部分面容,仅剩下刘海后若隐若现的眼睛,如冰如霜,似乎随时可以射进周少衣心里,修长的双腿笔直的站着,周少衣不禁摸了摸胸口,那天被一脚踹上的滋味至今仍未消失。
“当晚还有谁在现场?”周少衣紧紧的盯着画中人,第无数次想着那口罩下的模样。
“还有一个叫周倩的女人,据说是欠了侯俊的钱,侯俊当晚准备逼她出台接客。”张璐回答说。
“周倩人现在在哪里?”
“望海市中心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