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松梁州玄星观弟子,韩梅子。游历至此,正要客请入仙宗观摩道统!”
隔着数丈湖水,韩梅子遥遥施礼。
她依旧穿着雪白道袍,头上的发髻纹丝不乱。一朵火红发簪轻轻插于发间。说话时深深施礼,但表情依旧淡泊如前,两道淡眉左右平齐,看不出任何情绪,更不沾染一点烟火气。
说话间两条小舟已经聚于一处。韩梅子弃了临时盘来的小船与洪渺同乘一舟。洪渺站在船头,不见他使出什么手段,脚下小舟自行游走,向湖心岛的方向缓缓行去。
这一手控水之术虽然不见霸道气势或者精细入微的控制。但对方自然写意,似乎完全无所作为。不像是在使用道门仙术,更像喝茶饮水一般自然。韩梅子诚心赞道。
“果然是水域仙宗,道兄好手段。”
洪渺身穿朴素的青色道袍,生得极为俊朗,面皮白皙至极,面目少有棱角。眼睛略小,深黑的眸子清澈无双。唯有一对浓眉略微跳脱。说话时温文尔雅,语气轻缓和煦。
见对方背着的宝剑,许久未同其他修者打过交道的韩梅子更觉亲切。
“道兄也是剑修?”
“让仙子见笑了。我云水宗修行法门以五行水系仙术为主,剑修虽有却是略少些。在下修习的是师祖传下的《云水剑诀》。师妹来自我道门第一大宗,不知是否听说过此套剑术?”
“道兄谦虚了!云水宗也是道门大宗,我怎会......”原本想再客套几句,但韩梅子乃是耿直性子。打住了嘴里的话,解下腰间佩剑。“道兄可识得此剑?”
“噢?”
“......这......嗯......”轻抚着剑格上的秀水二字,洪渺面色疑惑。“无论样式、材质还是剑名、剑意。此剑怎么看怎么像是我云水宗之物,这......”
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洪渺赶紧道。“师妹莫要误会了。这话只是因你偶然问到而已。如果愿意的话,上岛后可以请长辈们参详一二。”
说话间洪渺也抽出了他的飞剑把与韩梅子。只见那剑身光滑如镜。如云般的剑意兀自流转其间,好似行云流水。剑格上同样刻着两个字“绯云”。
韩梅子再次施礼,“正有此意,那就烦劳道兄引荐了。”
......
......
绯云、绯云,绯红之色的流云。
远在颂安皇城民家小院儿的张大少爷仰面望天,日出的暖光将天空几抹云彩映照成一片暖红。也将他脸颊上早就干涸的泪渍给映照的闪闪发光。
“疼......疼死小哥我了......”
“你们这两个娘们实在是太魔性了......”
“最狠不过妇人心,就,就,就特么是说你们俩的!”
六枚伪灵根折腾了一夜,张大少爷在欲仙欲死的剧痛中挣扎......没法说是挣扎,就是绑成粽子,案板上的鱼一样被一顿迫害。
什么七怨老妖,这会儿的张大少爷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七怨?
说什么最狠不过妇人心其实倒也过了。在植入第三枚伪灵根的时候雀儿就已经看不下去了。她只不过是帮不上忙罢了。因为这一大堆修者灵根里也有她的份儿。
雀儿仰面倒在一张长椅上,乌黑长发顺在唇间,死死的咬着。额角是一层细密的汗珠。上半身衣衫整齐,倒是裤裙凌乱,露着白皙染血的腹部。
雀儿只有一个中灵根,脑袋上又不能搞。只能补齐她下丹田处的灵根。
“行了,你看看雀儿。也是植入伪灵根。人家从始至终没喊过一句疼。你再看看......”
“看个屁!那能一样么?她那是一个!我这是六个!这,这特么......”张大少爷已经说不出话了,他喘气都疼,别说骂街了。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七怨抹去额头汗珠。
控制幽冥气植入伪灵根需要极端精细的动作和幽冥气控制。一晚上搞了个六加一,就算七怨是千年老妖也有些吃不消。此时太阳出来,周身幽冥气运转不灵,居然把她累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姐姐我是饿的不行了,出去找点吃食儿。”
“你们俩怕疼就运转灵力压一压,熬个把时辰该干嘛干嘛去!”
说话间缠绕着张云的三千烦恼丝缓缓收回,没了束缚,张大少爷疼得直接从床上翻了下来。摔了个狗啃泥。
七怨懒得理他。这时候又倦又饿,忍不住想起了早市儿的卤煮。推门便走。
前脚还没走出十几步,只觉背后天地灵气异变。颂安城里稀薄的天地灵气就像狂风一样涌进了小院儿。
“停!赶紧给姐姐我打住!”
七怨扭头就往回跑。嘭,一掌拍在刚刚挣扎着爬起身的张云后颈处。张大少爷眼前一黑,这世界总算清净了。
蹙起眉,七怨表情凝重。嘴里下意识的念叨。“七枚灵根......我是不是太过急功近利了?”
就在这时,雀儿也吐出了嘴里咬着的头发。虚弱起身,整理好衣裤。此时她口唇都已经咬成紫色了,下唇甚至还略有渗血。但语气倒是平常。
“姐,我也能像少爷一样植入多条伪灵根吗?”
“怎么?你不怕疼?”
“雀儿还能忍耐。”
“你就那么想要变强么?”
“是,如果雀儿能有元婴实力,替父亲洗冤就容易多了。”
现在的雀儿只是个筑基期的渣渣,但她志在元婴。至于为什么没有说成大乘期,只因她不敢想而已。
七怨的手指拂过张大少爷从前胸到下腹的六个血洞,又将染了血的手指在口中吮过。吧嗒吧嗒嘴,意犹未尽。
“雀儿,你不仅仅是为了替父亲洗冤吧?”
雀儿沉默不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