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宜,我知道你现在这么说是有苦衷的,对吗?一定是有苦衷的,是吧?”南君墨还是不死心地看着萧浅宜。
为了萧浅宜,他真的宁愿失去所有的尊严在这里摇尾乞怜。
萧浅宜还没有开口说什么的时候,申以安便先开口了:“南君墨,现在的你,什么都没有,你让言天启陷入那样的处境之中,现在整个业界都很瞧不起你,恐怕你从今往后的人生也将变得十分惨淡吧?”
的确,因为他将言天启所有的犯罪的证据送到了警察局,有人称赞他的大义灭亲,也有人觉得他实在可怕,就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可以毫不犹豫地出卖,现在的他可以说是声名狼藉。
但是没有身处他的位置的人,如何能够明白他的苦衷?谁知道他在做出这个决定,究竟是因为怎样的一份仇恨。
别人都不会知道,得知了真相的他,究竟有多痛恨言天启。
“你说的都不作数!浅宜,你亲口告诉我,申以安到底是将你囚禁起来了,还是真的留你在申家养伤?”南君墨目不转睛地看着萧浅宜,想要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什么端倪来。
但是萧浅宜的脸上却毫无表情,就连那眼眸,仿佛也像是陨落了的星辰一般,没有一点的光彩:“不是说了吗?是在养伤。我想南总就没有必要呆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吧?我跟申以安的婚礼推迟也不过是因为我生病,我想南总是真的误会了吧?”
误会了?只是因为生病所以才推迟了婚礼?
“还想要听更加残忍的话吗?”申以安冷漠地扫了南君墨一眼,随后便转过脸去看向萧浅宜:“走吧,外面凉,我陪你进去。”
南君墨的脚步颇为迟疑地向前走了一步,他想要将萧浅宜单独拉到别的地方去问一下,但是他现在根本就没有机会单独接触到萧浅宜。
萧浅宜的脸上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是绝对看得出来,她一点都不快乐。
而她现在恐怕很为难吧?在他与申以安之间为难。
所以他现在继续呆在这里,不过是让萧浅宜陷入更加难以抉择的境地吧?
走进客厅之后,萧浅宜便从申以安的束缚下逃开了,她默默地走到了一旁,与申以安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记得以前,她总是会这样小鸟依人地呆在他的怀里,但是现在……
她却恨不得与他少一点接触。
申以安的手摊在半空中,颇为尴尬地收了起来,他总觉得现在自己的心空落落的,总好像少了什么。
“就这么急着逃开吗?”申以安不禁勾唇苦笑了下。
“没别的事了吧?那我回房间呆着了。”萧浅宜本欲提脚上楼,不过她很快便停下脚步,然后犹豫了片刻之后才说道:“你应该不会对南君墨下手吧?”
果然还是惦记着南君墨,申以安不禁冷笑了一声,只觉得心下凄凉:“就这么怕我对他下手吗?那你还记得,很多年以前,他是如何让申氏企业落败的吗?为什么从以前到现在,你都只懂得心疼南君墨,但是却看不到我那碎了的心嗯?”
不是看不到,只是因为对于南君墨的关心更盛,所以总是无法兼顾她对南君墨和申以安两个人的感情。
有的时候可能只能怪人的心太小,如果要认真和赤心相待,那么你的这颗心便只能装下一个人。
两个人的话,实在有点挤了。
申以安几乎是冲着萧浅宜吼出了这句话,此刻这空空的客厅内仿佛还回响着回声。
原本马上要迎来幸福,但是不曾想却是噩梦的开端。
萧浅宜拉紧了自己身上的外套,此刻她只觉得冷,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冷,还有心里的那份寒冷:“我现在不求别的,只希望大家都安好。以安,我一直相信,你是一个特别好的人,现在的你可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而不甘而迷失了自己。但是没关系,我相信那个阳光的你,都会回来的。”
“就算那个阳光的我愿意回来,那还有人在等着我吗?你还会在原地等我回来吗?”申以安看着萧浅宜的背影这样问道。
如果她可以等他,那么他自然愿意变回曾经的那个自己。
只要是她喜欢的,他都愿意去做。
“等了又有什么意义?如果只是一副躯壳站在原地等你,你愿意接受这副没有心的躯壳吗?”萧浅宜的言外之意也没明显,她给不了他别的什么了,至少那颗心,她再没有办法完整地给他。
一副空空的躯壳,即便是成功娶到手了,那又有什么意义?成日所面对着的,也不过是一副行尸走肉。
“如果是为了南君墨,你是不是可以嫁给我?”为了保全南君墨,她是不是可以委曲求全?
申以安的眉头微微蹙起,眼中满是痛楚。
如果她愿意为了南君墨而委曲求全,那岂不是说明,她真的愿意为了南君墨而牺牲一切,这样也只能让他的心更加痛不欲生。
但如果她不愿意,这反倒是申以安的心里更愿意听到的答案。
萧浅宜也不是傻子,这种时候何必再往枪口上撞去。
她将身上的外套拉得更紧了几分:“我先去休息了。”
申以安目不转睛地看着萧浅宜一步一步离开客厅,然后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
狱中。
高箬申请了要来探视言汐,虽然等了一会儿时间,不过最后还是成功见到了言汐。
言汐穿着深灰色的囚服,头发颇为凌乱,尤其是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庞,看起来还真是令人觉得辛酸。
原本的那个总是光彩照人,总是高高在上得意无比的言汐,原来也会有这样落魄的一天啊?说起来还真是令人觉得难以置信。
不过这种时候也只能感叹一句人生的不顺利罢了 。
人生就是有这样的手足无措,所以才精彩。
如果一切都能在你的预料之内,那么就未免过于枯燥无味了。
言汐在高箬的对面坐了下来,然后抬起眼看向高箬:“没想到,第一个来看我的人,居然是你。”
“这么久过去,竟没有一个人来看过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你风光无限的时候,你的朋友可是不少,不是说加起来可以绕地球好几圈吗?但是现在我开始有点怀疑,这些可以围地球好几圈的人都跑去哪里了?友谊的小船还真是说翻就翻了啊。”高箬不禁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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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汐不禁不满地看向高箬:“你是来落井下石的吗?还是来嘲笑我如今的落魄和不堪?高箬,我告诉你,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怎么能那么想?我怎么会是来嘲笑你的?我更不是来落井下石的,严格来说,我是来帮你的。”高箬压低了声音。
听到高箬这样说,言汐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与高箬的交情十分一般,她们之间唯一的纽带便是利益二字了。
高箬从来都不是那种会无条件地去帮你的人,那么高箬今天是来跟她谈条件的吧?
“说吧,你要什么。”言汐冷冰冰地说道,自打她入狱之后,她便更加明白了世态炎凉,人心无情。
当你身处高位的时候,身边总有人巴结和讨好。可是当你什么都不是的时候,便不会再有人理睬你半分。
说起来,她以前也实在太愚蠢了,居然会将那些势利的人当作知心朋友。
不过现在的她,倒是真的想开了。
她现在其实可以说是一身轻松,什么烦恼都没有。
但是却也十分可悲,她失去了亲妹妹,也失去了父亲,更失去了曾经的无忧生活。
现在的她,就是一个罪犯,一个被所有人憎恶和指责的罪犯。
高箬轻挑了下眉,然后不禁笑了笑:“你看你,怎么把人都说得那样现实和丑陋?”
“难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人更现实和丑陋的吗?别说是你,就连我,我现在都不得承认,我们的确都很现实,也很丑陋不堪。没有谁的心干净地找不到一丝的瑕疵。”言汐轻蔑一笑,似乎是在嘲笑别人,但也像是自嘲。
“那么在你看来,萧浅宜的心丑陋吗?”高箬故意在这个时候提起萧浅宜。
提起萧浅宜,言汐的心中的恨还是分毫未减,若不是言凌即便是偏向萧浅宜也不肯帮她,那么她也不至于憎恶言凌到那样的地步,最后竟然发生那样的悲剧,也让自己哐当入狱。
说到底,这些不幸跟萧浅宜也都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而若不是萧浅宜,南君墨当初所娶的人一定会是她吧?那么就不会是言凌了。
她恨萧浅宜,不论何时想起,都能让她恨得咬牙切齿。
“她?丑陋?就算我觉得她丑陋不堪那又如何?她现在还不是得意的很?只是很可惜,我现在已经是阶下囚,即便是恨,我也什么都做不了。明明深恶痛绝,但是却也只能恨着,无能为力。”言汐说起萧浅宜的时候,眼中带着冷沉的恨意,令人生畏。
而高箬看见言汐的眼底的那抹恨意的时候,她只觉得心满意足,看来,计划可以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