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用一些强硬的手段,我永远都只能跟你站在天平的两端上,谁都没法靠近谁。”林旭昌的眼神都是冰冷的。
萧浅宜有点恐惧地吞咽了下口水,她有点听不明白林旭昌的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算是为了你而让自己真的变成人渣,我也在所不惜。”林旭昌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得苦笑了下。
曾经的幸福,现在看起来都觉得可笑。
原来,在所有人的眼中,他们是最般配的一对。
但是现在,她的身边却有了另外一个叫做南君墨的男人。
他并不是那种心胸狭隘,无法做到大方祝福的男人。
他只是觉得,南君墨根本就无法为萧浅宜带去幸福。
所以他才会这样纠缠不清。
如果此刻在她的身边真的有一个可以让他放心离开的男人负责守护她的话,那么他一定不会这样纠缠不清。
有的时候,只是觉得自己还不能离开罢了,所以才会一直驻足。
萧浅宜的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阻止让林旭昌继续犯错呢?
她的阻止会不会适得其反?
她明明知道,属于他的一切都会很快被摧毁,但是她却无可奈何。
难道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吗?
“你就那样相信南君墨吗?”不管怎么样,林旭昌对南君墨这个人都没什么好感,虽然只是自己的直觉,但是林旭昌就是觉得,南君墨对萧浅宜是怀有某种目的的。
而这种目的是无比可怕的。
然而他现在却无法猜到,究竟南君墨接近萧浅宜的目的会是什么。
“嗯,我信他。”萧浅宜轻轻点了点头,显得那样坚定而且果决,就好像这是一个根本就不需要思考的课题。
但是萧浅宜的笃定却让林旭昌觉得可笑。
林旭昌不自觉大笑了几声,然后他的表情又归于冷漠:“为什么?你信他什么?既然你肯信他,那么为什么不肯信我?我一直以为……我们……我们……”
说到这里的时候,林旭昌便没有力气继续说下去了。
我们……
现在她与他已经不能被归结为‘我们’了。
他们……现在是两个毫无关系的个体。
“我们……”林旭昌的眉头突然就皱了起来,而且皱的很紧。
紧接着,林旭昌就伸出手按在了自己的肚子上,而且顿时他的脸色就变得很苍白。
林旭昌的反常让萧浅宜顿时紧张了起来。
萧浅宜不知所措地看着反常的林旭昌,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所以只能木讷地站在原地:“你……你怎么了这是?”
林旭昌没有回答萧浅宜,因为下一瞬,林旭昌就倒在了地上。
整张脸血色全无,尤其是那嘴唇,苍白得就像是一张纸。
萧浅宜慌忙蹲下身去,她推了推林旭昌,但是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林旭昌!你怎么了?林旭昌!你别吓我啊!喂!”萧浅宜一直叫他,但是他却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在这样的情况下,萧浅宜只好赶紧离开办公室,将秘书叫了进来。
秘书见状,立刻就拨打了林旭昌平日的那个医生的电话:“对……没错……希望您可以尽快赶过来……林总旧病复发了……好……”
秘书很快就打好了电话,秘书将电话放下之后便对萧浅宜说道:“林总已经好多次这样了。”
好多次了……
为什么会这样?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内,萧浅宜都陪在林旭昌的身旁,她不停地拿着毛巾帮林旭昌擦拭额头,这样也许可以让他好受一点。
他的眉头始终紧皱着,即便她将手指轻轻地放在他的眉间,还是无法使得他的眉间的愁云消散开。
他这几年也一定过得很累吧?
萧浅宜不由得苦笑了下。
有些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但是却也会在某个时候出现在你的脑海中。
她与林旭昌的那些过去,她还是会偶尔想起。
后来医生便急急忙忙地来了,医生一边帮林旭昌看病,一边不疾不徐地说道:“他总是熬夜,还总是废寝忘食。”
萧浅宜困惑地看向医生,她有点不明白,林旭昌究竟为什么要这么拼。
“第一次他病倒的时候,我问过他,究竟这样拼命的原因是什么。你能猜到他的答案吗?”医生将林旭昌的袖子轻轻拉了下来,他刚刚为林旭昌打了个针。
萧浅宜的确猜不到,所以她就只是保持沉默。
医生看了萧浅宜一眼,然后就说道:“当时他说,他如果不拼一点,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够成为配得上你的人。”
“他说,他不能任由时间就那样从他的指缝间溜走,因为每一分每一秒都会增加他失去你的可能性。”医生只是将林旭昌的话原原本本地传达给了萧浅宜。
如果说听到有一个男人始终在为了自己而那般拼命,她还是无动于衷的话,那么她要么是真的铁石心肠,要么就是自欺欺人。
萧浅宜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她此刻的心中更是百转千回。
医生站起身来,但是他的视线还是落在林旭昌的身上:“他真的是我见过最痴情的一个男人。之前我提醒过他,如果他冒险将慕思衍当作向上爬的阶梯的话,他很有可能身败名裂。但是他说,没有关系,为了你,他不怕冒险。”
“前两天他的病也复发了,那个时候我也来帮他看过一次。那个时候他跟我说,他是不是该放手了,但是他真的不甘心。我想最近他一定总是为了这件事情而心烦不已。”医生说到这里的时候便看向了萧浅宜。
萧浅宜的眼眶有点湿润了,她赶紧深吸了口气,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出任何异样的情绪来。
她努力保持最正常的情绪:“谢谢你。他现在没什么大碍了吧?”
“如果你劝得动他,最好让他别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再这样下去,谁也不知道是不是会发生什么。”医生只能这样嘱托道。
萧浅宜颇为担忧地看向了林旭昌,他何苦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呢?
万一真的因为她而出现什么危险,那么她可就真的万死难辞其咎了。
“好,让他把桌上的那些药吃了就没事了。但是千万别再犯险了,下一次可能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就拎起自己的包包离开了办公室。
萧浅宜的眉头微微皱起,她无奈地看着林旭昌。
随后便慢慢坐了下来。
她就那样一言不发地坐着,差不多等了两个小时之后,天色快黑的时候,林旭昌才醒过来。
他醒过来的时候,当他看见萧浅宜的时候,他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的惊讶,但是稍纵即逝。
因为他很快就想起下午所发生的事情,他下午病发了。
那么她是不是都知道了?还是都还不知道?
萧浅宜马上将药递了上去:“先吃了吧。”
林旭昌愣了一下,但是最后还是乖乖地从她的手中拿过了药然后塞进了嘴里,一口吞了下去。
萧浅宜又将水杯递了上去:“喝点水。”
林旭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后也还是接了过来,然后喝了一口。
“林旭昌,以后就请你不要再……”萧浅宜的话才说到这里。
林旭昌就马上打断了她:“我做什么,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
“可你要是因为我而怎么样了……我……”萧浅宜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林旭昌一动不动地盯着萧浅宜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他不由得冷笑了一声:“所以你到底是因为会担心我所以希望我不要继续这样……还是因为心里会愧疚?”
“原因重要吗?”萧浅宜不解地看着林旭昌,这难道是他的关注点吗?
“对我来说很重要!”林旭昌的声调也不自觉拔高了。
萧浅宜一时语塞,她不知道自己该回答什么,还是应该彻底沉默。
“我就是想要知道,到底你的心里对我还有没有一点的担心。”林旭昌满脸的神伤。
“好了,我现在没事了。你可以走了。”察觉到萧浅宜并没有什么反应,林旭昌便这样语气生硬地说道。
萧浅宜不自然地垂下头去,她几度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对了……医生说……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可能会……”在临离开办公室之前,萧浅宜这样提醒道。
“不需要你操心。”林旭昌甚至都不愿意去看她一眼,然后这样冷淡地回应道。
萧浅宜的眼眸低垂,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旭昌一眼,然后才离开了办公室。
在萧浅宜离开了之后,林旭昌才转过脸去看向那已经被关上的办公室的门:“我叫你走,你就真的走了。萧浅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
都说女人口是心非,但有的时候,男人也会口是心非。
言家。
书房内。
言天启的手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手杖,他的脸上还戴着一副老花镜,当他看见从门外进来的南君墨之后,他便摘下了脸上的老花镜,淡淡地扫了南君墨一眼之后,言天启便开口说话了:“坐吧。”
南君墨的表情并不好看,他迈开大长腿走到了言天启的旁侧的那条沙发椅上坐下,然后说道:“您找我?”
“言凌前阵子住院,这事儿跟言汐有关,对吗?”言天启也不好直接向言汐问起这件事情,因为言汐一直都比较敏感,你的一个无心的问题却可能让她产生一些比较偏激的想法。
也许是从小缺乏安全感的原因。
“这个我不好说。”不管是对这个问题持一个肯定或是否定的答案,其实对他都是不利的,所以南君墨只是给出了这样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言天启仿佛也早就料到,南君墨并不会给出直接的回答,于是他便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言凌和言汐对你都有意思。”
南君墨没有说话,只是微垂着眼眸看着地面。
言天启横了他一眼之后说道:“没想到,因为你,我的两个女儿会反目成仇。”
“您到底想说什么。”南君墨淡淡地问道。
“我就是想要知道,如果让你选择一个人结婚,你会选择谁?”言天启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进入了正题。
而南君墨在沉默了数秒之后便开口说道:“我现在没有心情谈论这件事情,更何况,我还有我该做的事情,不是吗?”
“距离你要完成任务,不过只有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希望你可以跟我的女儿结婚,不管是言凌还是言汐,在这件事情上,我决定给你充分的自由。”言天启仿佛为自己的大方和善解人意觉得满意。
但是在南君墨看来,这样的举止根本就谈不上是善解人意,更无法与自由这两个字沾边。
充分的自由?已经将他的结婚对象确定了,这难道还能谈得上是自由吗?
已经将可以结婚的对象狭隘地限制在了两个人里面,这就是自由?
原来言天启对于自由的要求这么低啊?
“对不起,现在我还不能给你答案。”南君墨并不是无法从这两个女人之间做出选择来,只是,这个两个女人,并不是他想要结婚的对象。
“我今天倒也不会逼你给我一个答案,但是你该知道,你的时间不多了。在一个月的时间之内,我能够看到我想要看到的那一切吗?可以吗?”言天启问道。
南君墨的眉头轻轻一皱:“我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该不会是跟萧浅宜日久生情,所以现在于心不忍了吧?还是说心里面觉得过意不去?觉得萧浅宜其实跟上一辈的恩怨没有关系?她本该是无辜的?嗯?是这样吗?”言天启的语气多少有点咄咄逼人。
他恐怕没有资格跟言天启谈条件,对于言天启所提出来的条件,他现在能够做的就是照办。
南君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没有。”
“既然没有,那就最好了。一个月,整个世界都会变得不一样。我现在开始期待一个月之后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究竟是可以顺着我的意愿发展,还是……”言天启说到这里的时候便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南君墨。
南君墨绝对不能让这次的计划失败,因为计划失败,也就意味着,他拿不到裴欣晨的骨灰盒。
如果他不能按着言天启的意思完成本次的计划,就像是言天启一开始所说的那样,言天启真的会将裴欣晨的骨灰随便倒进一条河里,然后就那样与水融为一体,什么都找不到了。
“我还有事情要忙,那我就先走了。”就像言天启所猜测的那样,他的确是有点于心不忍了。
但是他也知道,他不能让自己出现任何于心不忍这样的情绪。
“每一次都选择落荒而逃。南君墨,我觉得你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言天启的脸上总是带着高深莫测的笑意,令人脚底生寒。
南君墨深深地看着言天启,最后便转身离开了。
当他准备离开言家,却在楼下看见了言凌。
言凌在看见南君墨的那一刹那,顿时脸上就出现了无措和紧张的神色。
南君墨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默地站在原地。
而言凌则是不知所措地四处张望了下,因为紧张,她习惯性地就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你回来了?”言凌的声音很低。
南君墨低沉地回答道:“嗯。”
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因为南君墨在回答了这句话之后,南君墨就归于了沉默。
而言凌本来就不擅长寻找话题,再加上因为不敢与南君墨太过亲近,所以言凌也是沉默了许久。
而让言凌顿时失去方寸的是,南君墨居然主动开口跟她说话了:“恢复地怎么样了?”
“嗯?啊?”显然被南君墨的这个主动的问题给吓到了,言凌在惊讶地看着南君墨数秒之后才愣愣地回答道:“嗯……还不错……”
“那就好。”南君墨点了点头。
“医生说,可能再一段时间,说不定我就能站起来了。”言凌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就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她从未想过,这辈子她也还能够像个正常人一样站着,然后走自己想要走的路,去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而这估计就是因祸得福吧?
原本以为自己因为摔了那么一下之后情况会变得更加糟糕,但是没想到,现在却还获得了重新站立的机会。
“嗯。”南君墨轻轻点了点头。
言凌淡淡一笑:“我想如果我可以重新站立,我就能够找回自己的梦想了。”
成为一名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舞蹈家,这是她从小到大最大的梦想,只是她不曾想过,当她距离梦想那么近的时候,梦想却碎了,而且碎得那么彻底。
时隔这么多年,她总算有机会重拾自己的梦想了,这对她来说无疑是激动和令人期待的。
但是南君墨恐怕不知道,在这个痛苦的过程中,他便是她最大的动力和支撑力。
当她累到想要就那样倒下的时候,南君墨这三个字便是她最大的支撑点。
原来,爱一个人是可以让自己变得那么坚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