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夜痕住的别墅区域很大,夏伤找了近一个小时才找到了出口。之后,又在路口找了好半天才找到公交车站牌。等站在家门口时,时间已经到了凌晨。她神情疲惫地从兜里掏出钥匙,开了锁进门才发现,屋子里竟然灯火通明。
她有些吃惊,都凌晨了许诺怎么还不睡觉。朝着许诺开启的房间走去,刚到门口就看见许诺正蹲在屋子里收拾行李。
“糯糯,怎么了,你怎么收拾起行李来了?”夏伤见到这情形,赶忙走到许诺的面前蹲下。这时,夏伤才发现许诺一脸泪痕,眼睛也肿的像核桃一样。她吓了一大跳,刚想开口询问。而这时,许诺抬头看见夏伤,立马委屈地扑进夏伤的怀中,哭嚷道:“夏夏,你终于回来了,呜呜,你终于回来了!”
“糯糯,你别哭啊,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夏伤眼中,许诺一直都是一个心直口快,开朗乐观的女孩。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哭的这么伤心过。夏伤心里隐隐地预感到,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不然许诺不会这样!
“夏夏,我奶奶,我奶奶出事了!呜呜,我要回乡下,我现在就要立刻回乡下去!”许诺说着,迅速地转过身,手忙脚乱地继续收拾起行李来。
“什么,奶奶发生什么事情了?”夏伤闻言,心里也开始着急起来,抓着许诺的手臂连忙追问道。
“好像是前几天下雨,她去地里干活的时候,摔了一跤,呜呜!”许诺哭着哽咽地又说道,“前两天她还不让人给我打电话,今天我小姨告诉我,奶奶现在病危了,要我速回家!”
“糯糯,你别担心,我马上回房去收拾衣服,我跟你一起回去!”听到许诺的这番话,夏伤也意识到了事情严重,对着许诺说完,站起身二话不说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去了!
“恩,好好!”许诺闻言,手上也加快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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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伤回房快速地打点好行李之后,和许诺一起急奔向机场。一路上,她一直在宽慰心里着急的许诺。她比谁都明白,许诺的奶奶在许诺心目中的地位。
在夏伤很小的时候,她就认识许诺了。那时候,夏伤的妈妈还没有离开她和父亲。两家是邻居,因为有差不多岁数的孩子,所以往来也很频繁。不过,在夏伤八岁的时候,许诺的父母因为出车祸去世了。之后她就被乡下的大伯接走,夏伤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之后的很多年里,夏伤一直没再见过许诺。直到后来的有一次,她在顾泽曜的大学附近找了一份兼职在做的时候。碰到了勤工俭学的许诺,很多年不见,夏伤早已忘记了许诺,而许诺也完全不记得她了。但是这都无妨,没几天的相处彼此性格相投的两人成了好朋友,而一次闲聊才发现彼此是旧识。
慢慢地,她才从许诺的嘴巴里面,得知许诺之后的生活境遇。
许诺父母出车祸离世时,她也就七岁。法院判肇事者负责全责,还要求赔偿了一笔数额不菲的赔偿金,那时候,她的伯伯和叔叔知道之后,都抢着要领养她。一开始的生活,也不算太差。但是由于肇事者的生活也并不宽裕,分期付了几次之后,再也拿不出钱来。法院也追讨了几次,都无果。最后收养她的大伯母开始嫌弃她,对她经常打骂。最后她的奶奶实在看不下去,最后索性把她养在了自己身边。
奶奶一把年纪,靠着几亩薄和捡破烂维持生计。许诺也乖,读书很认真。之后还考到了京都读大学,大学之后靠着奶奶省吃俭用的积蓄和赔偿金,勉勉强强地读完大学。
许诺一直说,等她赚了大钱,在京都能够买得起房子的时候,就把奶奶接过来一起住。这也是促使许诺在大学毕业之后,无条件地选择陪着夏伤一起到娱乐圈打拼的原因之一。
京都的房价,普通的工薪族可望不可即。许诺很清楚,要想赚大钱,就必须靠一些暴利行业。而娱乐圈,就是最大的暴利行业!
现在,许诺还没有买到房子,奶奶就出事了。可想而知,许诺的心里,有多伤心和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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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伤和许诺是在隔天中午,来到了许诺位于南方的老家。刚到村口,她们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哀乐声。夏伤震惊,而这时,身旁同样反应过来的许诺撒开腿,朝着前方奔去。
“糯糯,糯糯!”怕许诺出什么事,夏伤也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夏伤追着许诺,临近祖屋,就看到大门上聚集着一群正看热闹的村民,而门框上挂着的白幡。大门边上,几张长板凳子上,坐着一行拿着器乐的人。刚才从村口听到的哀乐声,就是从这里发出。
想不到,真的是奶奶,真的是那位善良可亲的老人……
“奶奶!”
大堂内,传来许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夏伤强忍着泪意,冲进堂屋一把抱住扑倒在棺木上,哭的伤心不已的许诺。
“糯糯,别难过了!”棺木上有一大片透明的玻璃,夏伤看着躺在里面,神情安详的老人,眼泪也控制不住地往外掉。
她还记得,前几天接到这位老人给许诺打的那个电话,她还亲切地对着自己说,要给她邮寄土产呢。想不到,才短短几天的时间,就是阴阳相隔,生死两茫茫。
“唉,许老太一把年纪了,还不消停,下着大雨还在田里搭棚子,唉?”
“看这两个小丫头哭成一团,想着他那两个儿子,真是……”
一旁帮忙操持丧事的村民瞧见这一幕,轻轻地嘀咕着。夏伤想安慰许诺,可是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还是好心的村民对着两个哭的抱成一团的两个小丫头,上前将两人从棺木前拉开,对着她们宽慰着,“小诺,你也别太难过,让许老太如何安心地走啊!”
夏伤也反应过来自己不能再这样了,迅速地擦干脸颊上的热泪,伸手轻抚着许诺的背脊,柔声哄道:“糯糯,你别难过了,奶奶这么疼你,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你伤心难过的样子。你现在不吃不喝也不睡,奶奶若是在天上看到了,该多不开心啊!”
“是啊!”旁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安慰着。
正当许诺好不容易地平复下情绪时,许诺的大伯领着一群人进了屋子。那些人拿着测量土地的器具,在屋前屋后测量起来。许诺瞧见这一幕,怒气勃勃地走到她大伯面前,大声地嚷道:“大伯,你这是在干什么?”
“滚一边去,你小丫头懂什么?”大伯一把推开许诺,大声地嚷道。
“奶奶尸骨未寒,你就要卖房子?好歹你也是长辈,这种事情你怎么做得出?”许诺气极地冲着她大伯大声嚷了起来。
“诶呀,小诺啊,拆迁办的人想来量了几次了,都是你奶奶拦着。现在再不量完,人家拆迁办走了咱们就成钉子户没人理了!”一旁的大伯母赶紧走上前,对着许诺劝了起来,“你小孩子家,不懂这些事,听你大伯的话,哦!”
“滚开!”许诺狠狠地推开大伯母,也顾不得是不是自己的长辈,就对着在场的人大声地宣示道:“我奶奶丧礼期间,谁也不准碰我家的房子!”
许诺的叔叔听到这里,也立刻走上来,对着许诺说道:“小诺,我跟大哥商量了,这房子量好了也成。你就别掺和了,毕竟这是大人的事情!”
“不行,奶奶只要一天在家里,你们就别想打房子的主意!”
许诺知道,老家这块一直在拆迁。前不久这村上也来量土地了,但是老人家与年轻人不同,一辈子就生活在这里,硬是不同意拆迁。这事就一直跟拆迁办僵持着,现在这些伯伯叔叔乘着奶奶一故去,司马昭之心立刻现出来。
许诺只觉得寒心不已。
夏伤看到这一幕,也是气从心里来。本来是人家家事轮不到她开口的,但是看着许诺如此伤心,她也不得不一吐为快。
“大伯大伯母,房子的事情可以以后再谈。大堂里还躺着奶奶的尸体,你们在这个时候做这么不孝的事情,奶奶若是在天有灵也不会安息。更何况,拆迁办不会等不了这几天的!”夏伤说着,又对着那群拆迁办的负责人说道:“今天是丧事,不怎么吉利。我想大家也不急于一时,反沾了一身晦气!”
夏伤说完,旁边看不下去的村民也开始劝了起来。那几个拆迁办的人敌不过名义,收拾着工具准备离开。而这个时候,许诺的大伯急了,冲着夏伤大声地嚷了起来,“小丫头片子,你算什么东西,我家的事情轮得到你插嘴吗?”
“我不是东西,我是人!”夏伤敛容,冲着大伯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虽然人小话微,但我知道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大伯,你就不怕奶奶晚上来找你吗?”
夏伤简单的一句话,一下子就将许诺大伯的话给堵进了嘴巴里。夏伤也不理他们,扶着许诺进了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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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守灵的时候,夏伤从厨房里端出来一碗面,对着许诺柔声哄道:“糯糯,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许诺摇着头,转头看着搭在大门正中央的棺木,想到下午的一幕,她又开始伤心起来,喃喃道:“钱钱钱,夏伤,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为什么所有的人,都那么爱钱!我奶奶尸骨未寒,他们这些做儿子就开始为了祖屋在灵堂上闹!我好痛心啊,我真的好痛心!”
夏伤听到许诺的话语后,心里也涌起一丝愤慨和难过。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夏伤这些年早已品尽。但是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凉薄的人!
“乖,别想了,咱们已经赶走他们了,你就吃点,好吗?”她又能说得出什么安慰的话呢,这些都是许诺的亲人啊!
“不,我吃不下!”许诺摇着头,伤心不已。
“不饿也吃点,你现在不能垮下去,接下来奶奶的后事,都要你全权负责呢!”夏伤双手扳过许诺的肩膀,看着她的面孔语重心长地说道:“在这个时候,你更要坚强一点!”
“我知道,但是我真的不饿!”许诺哭的两只眼睛都成了核桃,听到夏伤的安慰后,心里的难过还是不能疏散。
“乖,吃点!”
在夏伤一再地坚持之下,许诺总算肯吃了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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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当地的习俗,棺木在家里搁置三天,之后就得运去火葬场。那天,许诺在送别奶奶的时候,哭的死去活来。夏伤搂着她,同样也是泪流满面。
夏伤陪着许诺在她老家过完奶奶的头七,才赶回了京都。这几日在老宅,夏伤看尽了一幕幕的人世丑态。为了祖屋,许诺的伯伯叔叔开始上演一场又一场的手足相残的戏幕。最后,许诺实在看不下去,奶奶的头七一过完,当晚上就和夏伤收拾行当回了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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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隔天中午,开往夏伤家小区的公交车缓缓地停在小区站牌前,夏伤和许诺一前一后拿着行李箱,缓缓地从公交车上下来。
“饿不饿,晚上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看许诺还是暗自神伤,夏伤忍不住笑着对着她询问道。
“算了,晚上吃泡面吧,最近几天你一直陪着我,也没有好好休息!”许诺转过头,看着最近几天一直帮她忙里忙外,比她还要消瘦憔悴的厉害的夏伤,低声说道。
“那怎么行,再怎么样肚子是不能饿的!”夏伤说着,正琢磨着给许诺做什么食物的时候。迎面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间冲出来,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将她一把搂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