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人连忙把莫卫道长请进屋,端茶、递烟后,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闹了什么野鬼?它们为什么专找咱们家的麻烦,不找老刘家呢?莫卫道长微微一笑,捏着胡须说道:“所谓天下之理,皆有道理,世间纷扰,功名利禄,皆有定数,这孤魂野鬼也不会轻易祸害无辜之人,你们家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张家家主见这老道士说话挺深奥的,一下子猜到了事情起因,八成有谱,也不瞒了,苦着脸说:“哎呀那块田原本是人家的,咱们家给赖了,可是现在钱也给了,地也买了,咋还是死人、还是闹鬼呢?”莫卫道长笑说:“这少女鬼怪与小孩子鬼是应贪气而生,盘踞在那块地,目前是送门才吃人,等过阵子只怕要进门吃人了专吃你们家人”“哎呀这可怎么办啊”张家人吓的魂不附体。张家家主肠子都悔青了,当初咋想的,贪这个倒霉便宜干什么?眼泪都快下来了,说道:“道长你可千万要救救我们家啊”莫卫道长挥挥手,“无妨贫道既然来了,自然是要彻底解决此事”张家人都来了精神,连忙问道:“那……需要怎么办?”莫卫道长说:“此二鬼秉承邪气而生,一般手段怕是不能治服,得用气运镇压”张家家主一听,脑袋发懵,“气运?没听说过啊,去哪买?多少钱一斤?”“糊涂”莫卫道长呵斥说:“气运怎么能用钱买呢?要用家族气运,所谓父母生养,祖宗蒙荫,要用先祖之灵镇压,也是说,要移祖先尸骨过来埋在那块地,便会镇压住邪祟,从此你们家可以高枕无忧说不定还可以升官发财”张家家主一听和几个叔伯兄弟商量了一下,但是谁都不愿意把自己爹娘挖了重埋,太寒掺人了,结果一想想到了一个光棍叔爷。莫卫道长问:“这位叔爷是怎么死的?”张家家主说:“叔爷打了一辈子光棍,跑城里偷人家大姑娘的三角裤,被红卫兵抓住揍死的绝对靠谱”莫卫道长眼睛一瞪,“胡扯这种人哪行,不妥不妥”张家家主咬咬牙,“那……用我爹妈尸骨”莫卫道长又问:“那你父母是怎么死的?”张家家主说:“生病死的”莫卫道长还是摇头,“不行不行不够格”张家家主郁闷了,说:“咱们家这么些个祖宗,总不能用别人家的?”莫卫道长问:“你们家先祖,有没有大奸大恶之徒?”这话要是换在平时,是骂人的,人家非得抓住,揍你一顿不可,可这会儿是救急,张家家主和几个叔伯兄弟想都不想,直接说道:“有”莫卫道长眼睛亮了,“说来听听”张家家主说:“清朝末年时,我爷爷的爸爸是个土匪头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后来在湘南被军队枪毙了,这个……算不算?”莫卫道长一拍桌子,“算啊,埋在哪里?”张家家主说:“在湘南,被当时侥幸逃脱的手下埋了,前几年我们还去烧过纸。”莫卫道长急道:“你快带人去起棺移尸我这边儿先带人挖地”张家家主随即带着七八个汉子,到县城租辆农用车直奔湘南,然而到了地头挖开坟墓,打开棺材一看,都吓了一大跳。你猜怎么着?这土匪祖宗埋在地下一百年了,竟然尸体还有没完全腐烂,模样看着挺吓人的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玩意怕是不祥?打了电话回湘西,没成想那莫卫道长激动的不行,说太好了,要这样的,你们赶紧想办法把尸体运回来。说到运尸体,张家家主几个人都犯了愁,因为如果是尸骨,用什么东西一装,背着走,还好说,但是一整具干尸,路根本走不通,被查到了,有理也说不清,连是自己祖宗都证明不了,万一被某个单位带回去研究,得啥也捞不到,还破坏了道长做法事,家里不知要死多少人后来一琢磨,想到了赶尸,赶尸顺着小路、树林都可以走,既方便又省事,于是找到了湘西的一位赶尸匠。这便有了周凤尘雪夜遇见阿奎赶尸的一幕。“这赶尸匠从湘南带着尸体一路,莫卫道长这边组织人挖地了”人不可貌相,阿鲁汉子虽然贪财,但讲起故事来还是把好手,“挖地也不是随便挖,有讲究,要摆鸡鸭、青菜、猪血当贡,莫卫道长还在一边跪着磕头念咒语听说要挖七米七寸七,我怀疑今天尸体到了,也该挖的差不多了。”周凤尘听的眉头直皱,说的是什么玩意?我怎么没听说过还有这种事?还有那莫卫道长,不会是脑子有毛病?做法事还磕头贡?这多掉价他摇摇头,没往心里去,这时稀饭喝完了,肚子勉强吃了个半饱,又掏出一百块递给阿鲁,“我现在很困,你帮我弄个房间睡觉,另外帮我……看一下那赶尸的,他要是走了马喊醒我”“好咧你放心老板”阿鲁麻溜的接过钱,带着周凤尘屁颠屁颠的跑到二楼,把没舍得盖的新被子掏出来铺床。周凤尘见床铺好了,把他轰了出去,嘱咐午饭不吃了,没事不要打搅,然后关房门,往床一趟。别说竹楼、竹床、新被子,顺着小窗口看着外面的大雪,这环境非常适合睡觉。不知不觉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很爽,一直到了傍晚才被敲门声惊醒。阿鲁在外面喊道:“老板睡的差不多了,给你留了饭菜。”周凤尘爬起来连忙问道:“那赶尸的走了没?”阿鲁说:“没呢,这会儿莫卫道长带人挖地去了,他也跟过去看了,我老婆在守着,跑不掉的。”周凤尘拉开门,跟着阿鲁下楼,到了楼下看了眼天色,只见雪停了,不过天色很阴沉,光线也暗淡下来,不由问道:“那位道长晚挖地?”阿鲁点点头,“是啊每天都是晚才挖”周凤尘想了想,觉得很好,草草吃了点饭,一挥手,“咱们也去看看热闹”跟着阿鲁出了竹楼,此时整个寨子都空了,寨子西面的山坡隐隐有不少人。两人朝着地方边走,边聊两句,然而还没到地头,周凤尘忽然觉得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不由皱眉问道:“你家的饭菜是不是有问题?”阿鲁一愣,“没问题啊,咸肉是去年才腌的,咸菜是今年五月份的,臭米豆是我老婆自己发明的,都是老陈菜,香着呢”周凤尘“靠”了一声,“有没有纸,我去个厕所”阿鲁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厕所都不用纸,抓把野草一擦,又干净又止痒”“止痒?我靠”周凤尘懒得搭理他,瞅着不远处有个草丛一溜的跑了过去。“我不陪你了啊”阿鲁说着一路小跑,看热闹去了。周凤尘在野草丛里蹲了二十分钟,肚子总算舒服了,这会儿天色黑了下来,他艰难的抓向旁边的野草,琢磨着怎么用,以前在陕西最困难的时候,厕所也有老爹的符箓可以偷着用,尽管会染一腚的朱砂。这边儿刚刚扒开草丛,旁边一阵抖动,忽然窜出来个小孩不不是小孩,跟怪胎似的,婴儿大小,长了一条腿,却长了三只手,两边各一只,肚脐眼里也长了一只,身全是浓稠的跟洗洁精似的粘液,尖尖的耳朵一动一动,裂开小嘴一笑,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