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杂技团”是张武组建的那个表演杂技的班子,一个班老老少少、瞎眼瘸腿加起来一共三十来号人,在城北快要拆迁的贫困区租赁了一套房子做练功室和住处。
周凤尘带着二十来号马仔赶到地方时,正是午十点来钟,整个班子的人都在房子里,似乎为了什么事起了争执,吵闹的非常厉害。
当看见来了一群不速之客后,班子里的人立即停止争吵,齐刷刷的抄起了五花八门的武器,一致对外。
别说,他们这些从小练杂技的人,身子骨别提多灵巧,真打起架来,周凤尘身边这些个靠个头和长相吓人的混子,真不一定够看。
周凤尘扔掉烟头,扫视一圈,见都是普普通通的人,便笑了笑说道:“我猜你们一定在闹分家!”
一群玩杂耍的面面相觑,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问道:“你是咋知道的捏?”
周凤尘说道:“道理很简单,张武死了,树倒猢狲散,各奔东西嘛。”
一群人面色黯然,低着头都不说话了。
还是先前的女孩子好问道:“老板,你是来干什么的呢?总不可能看我们怎么分家的吧?”
周凤尘看着四周残破的摆设,和一群人身破烂的衣服,便撒了个善意的谎言,“我是张武的朋友,他临死前让我给你们带句话,说你们五湖四海的聚在一起讨生活不容易,他死后选一个团长出来,带着大家一起生活!”
一群人对视一眼,都看向那女孩子,女孩子吁了口气,走近周凤尘,“老板,你应该不光是带句话来吧?看你们这么多人,还有别的事吗?”
周凤尘点点头,指向一边角落。
两人到了角落里,周凤尘便问道:“张武的死很怪,他生前在你们戏班里有没有什么反常?”
女孩子摇摇头,“张哥挺好的呀,没有什么反常!”
周凤尘想了想,又问:“那……他有没有去过哪些怪的地方,或者说过一些怪的话?”
女孩子琢磨了一会,眼睛一亮说道:“七八天前吧,张哥有天过来,坐在一边生闷气,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有一些怪的人去找他,要严世蕃的地址……”
应该是张十三他们,周凤尘轻咳一声,装作随意的问道:“你认识严世蕃吗?”
女孩子摇摇头,“我不认识,他和二子是被张哥突然请回来的,只表演了一次,他们好厉害啊,那个表演我跟你说……”
好嘛,说到专业问题,女孩子“刹不住车”了,噼里啪啦说个没完。
周凤尘耐着性子听了一会,打断说道:“张武说到严世蕃,然后呢?”
“然后张哥说不行,我得去找二子说说,然后没回来了,晚死了,他不会……”女孩子琢磨过味来,好像哪里不对劲,“他不会是被二子杀死的吧?不对!他在家里心肌梗塞死的啊,你什么意思啊?”
周凤尘懒的多做解释,他怀疑这个叫“二子”的人肯定有问题,从兜里掏出三百块,“你应该知道二子在哪吧?”
女孩子眼睛一下子亮了,伸手接过钱,指着自己的鼻子,“给我的吗?”
周凤尘点点头,“嗯,给你的!”
“我知道二子住哪,你跟我走。”
女孩子有点不好意思,将钱小心翼翼的塞进兜里,和班子里的人打声招呼,然后带着周凤尘一群人出了门。
离杂技团的房子二里地远,到了县城最脏最乱的地方——菜市场的荤菜市。
空气充满了生鸡鸭鱼肉的血腥味和怪臭,乱七八糟的人进进出出,吵吵闹闹个不停,街口垃圾桶爆满,多余的垃圾甩了一地。
顺着旁边地面有点黏脚的巷子往里走,迎面遇到几个五六十岁的外地务工者,“喝呸”一口老痰乱吐,指手画脚,骂着粗鄙不堪的外地方言。
几个马仔看不过去,大喊一声,“滚边去!”
把几个老头唬了一跳,灰溜溜的走了。
周凤尘皱眉问道:“二子住这里?”
女孩子有点不好意思,“我和二子不熟,不过我听说他很有钱的,住这种地方,是因为怕鬼!”
周凤尘好问:“怕鬼住这种地方?这里防鬼吗?”
女孩子理所当然的说道:“防啊,这里一天杀那么多猪养鸡鸭的,杀气多重啊?什么鬼敢靠近?”
周凤尘摇摇头不说话,事实与女孩子说的恰恰相反,杀生多的地方反而容易闹鬼,因为动物死前也会有恐惧,因恐惧而死,死后会变成它们的怨气,一个充满怨气的地方,怎么可能不闹鬼呢?如果有人半夜三更经过菜市场,路边有人搭话千万不能理,指不定那人是个厉鬼。
这时到了巷子深处的一处荒僻的院子,院子里堆满了杂物,好像荒废了很久了。
女孩子指着里面,“呐,二子住在这里,一个人独居,我跟张哥来过一次!”
周凤尘深吸一口气,防止有大庭妖卫突然冒出来,便“噌”的抽出百辟刀,然后对着一群巴巴看着的马仔甩甩头,意思是你们围着四周,别让人出来了,我自己进去好。
谁知一群马仔会错了意,跟抓犯人似的,二十几号汉子凶神恶煞的往院里冲,想拦都拦不住。
“我靠!”周凤尘骂了句,跟着往里跑,这边刚到主屋门口,里面七八号马仔撒丫子往外逃,跟见了鬼似的,“啊——”
周凤尘胸口咯噔一声,一手捏印,一手提刀,扎了进去。
四处一看,心里也不由一毛。
只见房间间放着三个长头发的“皮女人”,脸涂着红腮,眼睛眯着,嘴巴撅着,好像在奸笑,双臂张着,下半身是竹子。
这还不算,四周墙壁挂着一圈半截身长发“皮女人”,一个个表情非常,要么奸笑、要么嘲笑、要么苦笑、要么大哭……
无论什么人乍一进屋,好像被一堆可怕的女人盯一样,都会感觉不太好受,关键你总感觉好像某个女人是真的。
周凤尘吁了口气,可以肯定,这屋里没一个活人,真不知道这个叫“二子”的人怎么搞出来的这种爱好。
出了门,马仔们围了来,说别屋都找过了,没人!
女孩子这时凑了来,说道:“二子不在家吗?他有时候会出去做表演,一去是好几天。”
周凤尘回头看了眼主屋门窗,确实像离开了几天的样子。
在这时悟敏道士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真人,那家戏剧院找到了,在东城,巧的是,那个魔术师今晚有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