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寿宴刺客来袭,众多官家小姐少爷丧生,不过半日功夫这件事传遍了京城大街小巷,百姓们担心会遭殃纷纷掩门不出。
苏锦瑟受伤后苏誉怒火顿生,刺客无法再下手而撤退,苏锦瑟在第一时间内被送回了北辰王府,府内的大夫查看后表示伤口不深,没伤到骨头并无大碍。
苏锦瑟心里也有几分清楚,那刺客已然有了收回剑的举动,所以她才勇敢的替苏誉挡剑!
送走太子与大夫后,曲华裳将奴婢与嬷嬷打发出去,独自留在苏锦瑟房中。
苏锦瑟趴在床上,神情有些委顿,在心底想了想后,苏锦瑟坐起身来轻叹一声,坦言道:“人确实是我杀的。”
“锦瑟你……”闻言曲华裳还是一惊,猛然觉得眼前的女儿是如此的陌生。
沉默良久,曲华裳再次出声。“为何非要杀了他?你既然能让身边的人将我带走,也能换种处理方式。”
“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苏锦瑟平静的回答,好似那条人命在她眼中一文不值。
曲华裳猛吸一口气,退后了一步,被苏锦瑟的平静所震撼。
苏锦瑟坐在床边,看着自己母亲的举动,只是微笑。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没有沾染着血色,但绿屏是听命于她的,即使是绿屏动手那些血债也会背负在她身上。
当时,下令杀掉那个侍卫时,苏锦瑟自己都出乎意料,或许她骨子里当真不安分吧,下令杀人时没有一丝犹豫与彷徨。
现在想想,南初洵说的未必不对,她太决绝无情了,这点与父王一点不像,就连母妃听到她的回答都被吓住了,这何尝不是她本性呢?
“母妃,我不会为这件事认错,日后再遇到这种事,我还会这么做。”苏锦瑟没有后悔,一星半点都没有!
“那你和你皇叔有何区别?”曲华裳不甚平静的责问苏锦瑟一句。
闻言,苏锦瑟惊讶的看向曲华裳,那句责问在她脑袋里不断回荡,久久让她无法回神。
呆愣半响,苏锦瑟动动有些僵硬的脖子,模棱两可的回答。“或许,没区别吧?”一样用鲜血来奠定自己不可撼动的位置。
曲华裳不知该如何劝说苏锦瑟放弃,她太懂自己的女儿了,懂得苏锦瑟所做皆是为了北辰王府,为了保护家人,所以身为被保护的人,哪怕是作为她的母亲同样没有资格去埋怨她。
只是,曲华裳不愿看到苏锦瑟去走那条不归路。
房内谁也没再开口,曲华裳见苏锦瑟脸色苍白,便不打算打扰她休息了。
“你好好休息。”苏锦瑟没有回答,还在思考着方才的问题,只是点点头表示听到。
曲华裳没有多言,转身离开。
跨过门槛时苏锦瑟略显疲惫的声音响起,“锦轩回来让他来见我。”回应苏锦瑟的是关门声。
那一夜,苏锦瑟睡得迷迷糊糊,脑袋里不断浮现出同样的场面,自己双手沾满鲜血站在高位之上,而脚下全是尸体。可她在笑,疯狂的在笑!
同样,那一夜,苏锦轩一夜未归,宫门落锁,没有传出任何消息!
翌日清晨,宫门刚开,北辰王府的马车已然在宫门外等候
多时了。
绿芜下马车跟侍卫打听苏锦轩的事,却被告知没有消息,心里顿时知晓是皇上封锁了关于苏锦轩的消息。
绿芜回到马车旁,正欲将情况禀报给苏锦瑟,还未开口已然听到了苏锦瑟的声音传出。
“进宫。”
苏锦瑟在此等候本只想打探消息,若有消息传出她便不进宫给承乾帝添堵了,但眼下情况半点消息都未传出,苏锦瑟只能进宫要人了!
苏锦轩现在是朝臣,听命于是承乾帝被留在皇宫议事实属为常,她前去要人,只会让承乾帝钻空子,有机会卸掉北辰王府的权势,但她不得不去。父王被枉杀一事是她心头之痛,她不能让锦轩重蹈覆辙!
苏锦瑟进宫没有第一时间去找承乾帝要人,过不久便是早朝她不能此时去耽误朝政,所以苏锦瑟去了太后宫中,那里会有她想见的另一人送上门去!
苏锦瑟受伤一事宫中内外皆已得到消息,所以当太后听到梁嬷嬷通报苏锦瑟来了时,太后眉头紧锁起来。
“让她进来,去通知后宫妃嫔今日的请安免了。”太后是个懂时局之人,苏锦瑟这时候不养伤而进宫,势必有所图,结合昨日发生种种,她已然猜到个大概。
梁嬷嬷点头,率先吩咐宫中奴婢去办事,方才去将苏锦瑟请进来。
苏锦瑟熟门熟路的走进慈宁宫,朝太后福身请安。“锦瑟给皇祖母请安。”
“快起来,皇祖母听说你受伤了,有孝心是好事,但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身体呢。”太后起身让梁嬷嬷扶着她走到苏锦瑟面前。
苏锦瑟站直身体,目光清冷,回话牛头不对马嘴。“皇祖母若真怜惜锦瑟,便不会让柳燕前去通知各宫妃嫔今日不必请安了,这样不是非得让锦瑟多跑一处吗?”想着进来时与慈宁宫的掌事姑娘柳燕擦肩而过,苏锦瑟就猜到了太后的用意。
她自小在太后身旁长大,受过太后不好教导,太后心思她摸不透全部,但也能摸透七八分。
“锦瑟,你只是个郡主,将手伸到后宫来逾矩了。”太后眼眸一敛,严肃的告诫苏锦瑟。
“皇祖母知道锦瑟的为人,若后宫不参与进来,锦瑟不会做出这等不符合规矩之事。谁让锦瑟不安宁了,锦瑟必然要搅得对方不得安宁才行。”苏锦瑟并不忌讳当着太后的面说出这种大不敬的话,她头上不敬的帽子早在承乾帝面前被扣下,何须计较这些呢?
“你这是自取灭亡!”太后见苏锦瑟不听劝,执意要对昨日之事做个了结,放下重言。
“可不尽然,苏氏江山亡,锦瑟才会亡。”苏锦瑟言辞犀利,面容却单纯如斯。“既然在此见不到想见之人,锦瑟便先告退了。”
见苏锦瑟不做停留的离开,梁嬷嬷担忧的请示太后。“太后,可否要派人通知皇后娘娘?”
“通知了能如何?避开不见?她当着哀家的面敢说得如此明白,你以为她会给皇后几分薄面?”太后揉揉眉心,回到位置上坐下。“你去找李兆宏打听一下,皇上留下北辰王做了何事。”
离开慈宁宫,苏锦瑟目标明确的转去了皇后居住的盛宁宫。
皇后前脚接到慈宁宫掌事姑娘的通知,
多问了几句,刚放人走,后脚就听到通报说苏锦瑟来请安。
昨日魏家事情未办成,皇后便知情况有变,谁知苏锦瑟来的如此快,但常年生存在后宫,皇后自然不会怕苏锦瑟。
进入殿内,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
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水晶玉璧随处可见,锦缎幔帘皆是用料上层,整个殿内都透着一股大气风范,进入殿内更是隐隐能感觉出身处此地的压迫感。
苏锦瑟刚落座,魏皇后一副刚睡醒的模样被人扶进正殿,仿若不知苏锦瑟到来般,如平常一样先去偏殿用了早膳,将苏锦瑟晾在正殿里。
苏锦瑟相当沉得住气,等待过程中,只是跟奴婢要了些茶水与点心,竟是没有抱怨皇后的行为。
待用完早膳,路过正殿这才装作刚知道苏锦瑟到来的样子,责怪身边伺候的奴婢。“你们这些奴婢真不懂事,长乐郡主来了怎么不提醒本宫,让长乐郡主等如此久。”
“能与皇婶同出一屋檐下是锦瑟的荣幸,而且锦瑟也能学学皇婶是如何教导奴婢的,行事有条不紊,尊卑有序,今日能见到盛宁宫的待客之道,锦瑟多谢皇婶指教。”苏墨染不为所动,温文尔雅的一笑。
“听闻锦瑟因誉儿而受伤,本宫甚是愧疚,不知该如何跟你道谢,本宫派人取些补品让你带回去。”魏皇后落座在一张镀金宽椅上,上铺华南虎皮,千金难得,宫中能有此物者也仅仅不过五人。
“皇婶客气了,锦瑟救人出于道义与亲情,皇婶不必相谢。锦瑟今日前来,只为昨日皇婶为锦瑟特备的厚礼,锦瑟必须回礼才行。”魏皇后听了苏锦瑟一番话,故作不明所以,苏锦瑟亦是不点破。“这份回礼非一时能送出,皇婶可要好好等待锦瑟精心准备的回礼啊!锦瑟便是为告知皇婶这句话而来,话已带到,锦瑟还要去见皇叔,不叨扰皇婶休息了!”
苏锦瑟起身告退,特意别有深意的看了魏皇后一眼。
苏誉对苏锦瑟心生情愫早非一两日之事,相信魏皇后看得出来,否则当初不会阻止两人来往。
既然魏皇后想要搀和到北辰王府与承乾帝的斗争里来,那她就用苏誉来对付魏皇后,让魏皇后看看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下场!
苏锦瑟一走,魏皇后方才的好气度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掌重重拍在案几上,怒言道:“好个苏锦瑟,竟敢光明正大的威胁本宫!”
魏皇后咬牙切齿的想着,该如何断了苏誉对苏锦瑟的念想。
皇家秘史何其多,嘉德帝迎娶了父皇的贵妃为后,庆祥帝迎娶了同父异母的妹妹,这些事情屡见不鲜,苏誉与苏锦瑟这层身份在两人间算什么?有心想要在一起的人,有的是办法厮守终老,何况苏锦瑟有意要推着苏誉为她动情到不可自拔,日后迎娶苏锦瑟也不是不可能之事,她必须断绝事情发现。
“将画师新画的美人图送去东宫给太子。”思索良久,魏皇后还是觉得仅仅如此不够,若太子认定苏锦瑟,这些只会打了水漂,必须做两手准备!“让刘杨来见本宫!”
(本章完)